1
昨晚姐姐在微信上和我說：明天，她要去給你燒點紙，你離開我們，15年了。
說實話，我真的不記得是哪一天。
只知道，你離開的時候，是5月份，離母親節很近。
不喜歡記這樣的日子，刻意的，不想記起。
因為每次一想到你呀，我就忍不住會哭。
兒女都長大成人了，你卻走了。
自己的任務完成了，該享福的時候，你卻不在了。
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吃苦受累，苦盡甘來的時候，好日子，你卻沒能等得到。
儘管你已離開了這麼多年，再想起，還是會整晚的失眠，傷心流淚。
你和父親，是這世上最疼愛我的人。
看著別人結婚的時候，坐月子的時候，帶孩子的時候，過年的時候，都有媽媽，都有孃家回，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羨慕。
至親的離去，無論多少年後再去想，依然會止不住的難過。
可是當年的我，卻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理解你，體諒你，懂你。
多想和你聊聊天，說說家常，一起逛街，一起做家務，一起去地裡幹農活。
為什麼以前的我要和你頂嘴，嫌你嘮叨？
用你的話說：一直，我就和父親對脾氣。對你，總是不耐煩，嫌你不懂我。
可我，那時候，又何嘗懂過你？
時光不能倒流，我們都不能穿越回到從前，只能在現在，默默傷心。
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如果父母的愛是星星，我們的回報是雲。兩個詞語可以概括：萬里無雲，滿天繁星。
當我還沒有能力回報的時候，你就早早的離開了。
當我懂你的時候，再也見不到你了。
2
小時候的我，對你很是依賴。
還記得夏天的晚上，我在院子裡睡醒了，家裡只有父親和姐姐，沒有你。
你不在家，去了同村的姨姨家串門。
我哇哇大哭，吵著鬧著要去找你。
後來慢慢長大了，卻再也不願粘著你了。
你喜歡帶著我去串親戚，去趕集。
而我，卻只想宅在家裡，不願出門。
看著你和親戚們聊天，東家長李家短的，我總是沒有多少耐心，一次次的催促著要走。
現在，我是多麼的願意聽你們聊天啊。
想聽，卻再也聽不到了。
印象裡，你也是會發火的，我也捱過打。
上小學的時候，那一次，你在地裡拾棉花，天很熱。
放學後，我和你要了鑰匙，揹著書包回家去，你繼續在太陽底下幹活。
沒一會，我又回來了。
我在路上拿著鑰匙甩著玩，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你又氣又急，揮手打了我兩巴掌。
生活原本不容易，又給你增添了這樣的麻煩。
好在我還算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惹你生氣的時候不多。
你生氣時發火的樣子，在回憶裡，也變得溫暖起來。
3
小時候的我，總認為你是不幸福的。
那時候認為父母經常吵架，就是世上最痛苦的婚姻了。
夫妻不和，經濟上也不寬裕。
你抱怨生活的艱辛，怪大家庭的偏心，經常和父親發生爭執。
為什麼，你會有那麼多的煩惱？
長大後才明白，快樂是一種能力，幸福是一種感受，不是每個媽媽都能具備。
生活太過艱難，幹農活，做家務，處理大家庭中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做到這樣，你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你，從小也是被父母寵愛長大的孩子。有一些任性，有一點自我。
在婚姻裡，在婆家，你受了很多的傷害。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你喝了農藥，去了醫院。
好在送醫院及時，我不知道，你當時受了多大的委屈，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抗爭。
可惜，當年的我，並不懂得怎樣去安慰你。後來，我也從未和別人提起過，問過。
20歲就結婚的你，要獨自面對生活中的種種困難。21歲，就成為了母親。
你有著對愛情與婚姻的嚮往，現實生活中，也體會了太多的無奈。
長大了，才明白了婚姻中的種種。
比起那些常年分居冷戰，酗酒打架，離婚出軌的夫妻，在那個年代，你們的分歧，太過平常。
你與父親，雖也爭執吵鬧，卻也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一心一意跟著對方過完了這一生。
不管你過的如何，我都願意認為，在你的生命中，除了煩惱，還有更多的是幸福開心。
你開心的繡著花，和親戚們聊天，帶著我們回孃家去看姥姥。帶著我們進城，去看電影，看馬戲。你和父親一起，帶我們去隔避的村子聽戲。
是的，這一世艱難，卻也是樂趣多多。
現在，想起你，都是你微笑的模樣。
可是每次一想到你，我總是忍不住的哭！
閱讀更多 韓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