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父母墳前,我成了沒人呵護50歲的孤兒(寫完淚流滿面)

再次站在父母墳前,我成了沒人呵護50歲的孤兒(寫完淚流滿面)​被風吹過的夏天,夜半時分,我回到闊別已久的老家---河南鄧州。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親自開車,從縣城一路向著西北25公里的鄉下疾行,專程去老墳地為2011年、2016年先後過世的父母燒紙。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窗外是快速後退蔥鬱挺拔的行道樹、黃綠相間的莊稼地、高高低低的農舍,以及不時閃現的自行車、摩托車、載重車、大票車(小時候對客車的稱呼),故鄉,就這樣舒展開、親切地呈現在自己眼前,一如慈母般的愛憐和祥和。

眼睛如行吟的屈子般,貪婪地吮吸這片雨後溫熱的土地所能給予的豐碩和厚重,一遍遍印證著夢境中曾經的所有情形,怎樣和現實中的一切一一對應契合;一遍遍渴盼將故土熟悉的人事和風情,混合溫潤的氣息在腦海中破繭成蝶。再次站在父母墳前,我成了沒人呵護50歲的孤兒(寫完淚流滿面)

​村子西南半里處一方平整的田地裡,老奶奶、大爺、三爺、三叔、二叔以及爺爺奶奶七八座墳塋,漸次錯落、依序布開,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講述一個家族繁衍生息的不老故事,向人們宣示這是我們江家恭敬祭祀過往的一個聖地。

周邊田地,滿眼是一攏攏剛剛竄出十多釐米的小苞米、是一團團尚未張開綠綠的花生、是一片片非常熟悉散著清香的紅薯苗。前幾天剛剛下過雨後,地面,就像麵包薄薄的外殼撒上一層椰蓉,甚至,空氣中能夠隱隱約約體味到瀰漫開來溫潤鬆軟、香甜芬芳的質感和口感。

再次站在父母墳前,我成了沒人呵護50歲的孤兒(寫完淚流滿面)​道邊停好車,拎著火紙冥幣、元寶金條和鞭炮,順著窄窄的長滿雜草快被蠶食殆盡的田埂,再次站在父母墳前。這是2016年母親過世時和父親合葬攏起的新墳,兩年過去了,墳頭已沒有起初的尖圓,墳地上粗略可辯當年散落的紙屑和炮仗,墳首矮矮的磚砌燒紙灶臺,平添幾抹煙熏火燎的印痕。

在這樣特殊的時空,定格著自己特定的標識:今天,在這個世界上,我是無人呵護50歲的孤兒。

所有從大連到南陽、從縣城到鄉下的路途中設計好的大段大段想說給父母聽的話語,只剩下長時間無聲的沉默和凝視,只剩下機械地無聲的禮數和議程。那一個遙遠世界的父母親,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每一次第一眼看到我回到老家時滿臉的欣喜,每一次通電話時嘮叨著呵護我的冷暖;那一個遙遠世界的父母親,就這樣成為內心深處最溫暖的記憶和留存,成為內心深處時不時扯動的隱痛和悲傷

再次站在父母墳前,我成了沒人呵護50歲的孤兒(寫完淚流滿面)​歪歪斜斜的青煙,是我致敬雙親最溫暖的信札,那裡面的每一個字、每一段話,農村高小畢業的、可以稱為文化人的父親,當然懂得;念過幾年私塾、上過幾個月掃盲班的母親,也會懂得。他們的三兒子,那個距離他們最遠、最讓人牽掛小兒子的話,他們,一定懂得。

這一次,沒有流一滴眼淚,算是七八年來唯一的例外。也許對我來說,淚腺早已是枯竭的沙漠,淚流滿面更是期待的奢侈;也許對於父母,他們真的不忍心五十歲的小兒子如幼童般在他們面前嚎啕大哭。我沒有流淚,內心卻一遍遍喊著伯啊媽啊,你們在那邊怎麼樣啊,用我們當地慣用的叫法、用他們當初熟悉的音調;內心也一遍遍地絮叨著自己這幾年吃的苦痛、遭的委屈,在他們面前,我其實還是個孩子啊,也需要他們無聲的愛撫和粗淺的安慰。

再次站在父母墳前,我成了沒人呵護50歲的孤兒(寫完淚流滿面)​站在老墳地,凝望著東北方不遠處的村子,那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我的簡樸而快樂的年華鐫刻著這一方天地深深的印記。而如今,沒有太大變化的村子,就那樣靜靜地如老水牛般側臥著,不時抬起渾濁的眼睛望望四周,有時還有沉重的、粗俗的喘息聲,我曾經如明月一般存在的故土,現在只能蒼老地側臥著、生存著,習慣歸來的遊子眼中飽含著淺淺憂傷,一圈圈在她的周遭閒轉著、感受著、回憶著、懷念著。



老墳地、老宅子,故園、故土。

有人說,當風兒吹過這裡,故鄉已很遙遠。從今天開始,故鄉和父母,又會在每一個夜晚,溫暖地裝飾我的夢境,和著星月伴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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