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韓總已經在辦公室等你了,請進。”秘書微微俯下身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謝謝。”秦音書含笑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很大,有落地的大窗,窗前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他身姿魁偉修長,背對著門看不到正面,但看髮型應該比較年輕的樣子。
不用說,這應該就是秦音書今天要採訪的對象――蘭城最大的影視經紀公司水木清華的總經理韓晨宇先生。
據傳這位韓先生從小在國外長大,年輕有為有本事,一回國馬上就接手了水木清華的盤子。
他不肯接受任何傳媒的採訪,迄今在蘭城媒體人的心目中,還是謎一樣的人物。
這一次,居然很難得的接受了秦音書的採訪邀請,讓她與有榮焉。
進門後,秦音書伸手整理了下發梢,輕輕咳嗽了一聲,從容自若地說道:“韓先生,我是《蘭城都市報》的記者秦音書,今天特地來對您進行專訪。”
不卑不亢,這是她對自己從事傳媒行業的最基本的要求。
對方沒有反應。
“韓先生,您好。”秦音書提高了聲音。
窗口的男人,終於轉過身來,一張清俊的面龐出現在秦音書的面前。
“音書,你一點也沒變。”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動聽,他的笑容也燦爛真誠。
秦音書卻像是陷入到冰潭裡,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男人向她走過來,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髮絲:“五年,我們終於又見面了,音書,我還是像以前那麼愛你。”
秦音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猛地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韓先生,請您自重。”
男人就那麼笑眯眯的望著她,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周身散發出的仍是那種不羈的氣質。
她的心,再一次狂跳起來。
五年前,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就是憑藉著清俊卻不羈的氣質、柔情而迷人的眼神俘獲自己的芳心。
那是她的初戀,她愛的痴愛的狂。
原本以為可以一生一世,誰知道半年後,他卻義無反顧的跟著班上最有錢的女生明若琪出國。
直到他所有的手續都辦好,出國前的那一晚,秦音書才知道這件事。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放手讓他走了。
那時候,他的名字還叫韓證綱,而不是今天的韓晨宇。
“音書,我這次本來可以被派去歐洲公司有更好的發展,我是為你才回來蘭城。我打聽過你的情況,這麼多年你還是單身,我們繼續在一起好嗎?”韓晨宇盯著她,目光炯炯有神,帶著真誠甚至是祈求。
“韓總,您說笑了。我們採訪吧,如果您不方便不如換改天。”秦音書一字一句的說,天知道這時候她的心好像被掏空一般。
“音書,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等我三個月,我會想辦法解除和明若琪的婚約,這麼多年來我只愛你一個人。”他捉著秦音書的手,急切的向她表白,俊臉也由於緊張而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秦音書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韓總,請問您是打算拿我當備胎嗎?您有見過五年還不變形的備胎嗎?”
“音書,我當初也是為了事業才和明若琪在一起,我是男人你要理解我。”韓晨宇有些痛苦的說。
秦音書用力的甩開了他。
痛。她深深的呼吸。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這個男人的重逢,卻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你放心,三個月後拿到我應得的,我一定會娶你,定然不會辜負你。”韓晨宇鄭重其事的向她承諾著,他很急,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來是真得很緊張。
“明若琪呢?她怎麼辦?”秦音書嗤之以鼻,她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男人變了。
“我從未愛過她……”話音未落,有人在外面按門鈴。
秦音書連忙趁機往後退了幾步,退到門邊上,她現在腦海中也是一片混亂。
“進來。”韓晨宇皺著眉頭說。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愛馬仕米黃色長裙、扎著馬尾、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孩子像是飛一樣衝了進來。
她把手上的行李箱甩向一旁,展開雙臂衝向了韓晨宇,用力撲到她的懷中:“晨宇,我回來了!”
韓晨宇呆住了,過了足足有30秒,他才機械的抱起女孩,臉色發青的問:“若琪,你不是要一個月後才回來嗎?”
“是啊,媽媽堅持留我在愛琴島多住一段時間,但人家心裡惦記著你,想給你個驚喜,就提前回來了。怎麼樣,驚喜嗎?”她說著,踮起高跟鞋,在韓晨宇的臉上吻了兩下。
“驚喜,”韓晨宇有些尷尬的望著秦音書,推開她說:“別這樣,這裡還有別人呢。”
“別人?”明若琪轉過臉,就見到秦音書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前,她身上穿著灰白色的套裝,頭髮是最簡單、已經不再流行的蘑菇頭,眼眶上套著一副大大的黑邊眼鏡,絕對是那種往人群中一站就再也叫不出名字的甲乙丙。
“你的員工?”對於這種打扮的女孩,明若琪不認為她會對自己有絲毫的威脅。
“是《蘭城都市報》的記者,來給我做專訪。”韓晨宇含糊其辭的說。
“哦,看上去好像有些眼熟的樣子,不過記者大概都長一個模樣吧。”明若琪笑笑,繼續轉過頭伸出雙臂來勾住韓晨宇的脖頸:“親愛的,你想我了沒?我特意飛回來給你驚喜,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我現在有點忙。”韓晨宇的臉色很不自然,吞吐的說。
“你親愛的未婚妻我重要,還是一個小小的專訪重要?你隨便說一聲做專訪,都有大把記者撲上來搶著給你做,但萬一我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哦。”明若琪看起來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嘟著嘴說。
見到她真的要生氣了,韓晨宇忙把她摟在懷裡面,在她額頭親一口說:“當然是甜心最重要。”
他說著,就不再看秦音書,硬下心腸揮揮手說:“秦記者,麻煩你先回去吧,等我下次有時間再約你。”
秦記者?甜心?
呵呵,他的態度竟然能在一瞬間轉變的這麼快,和當初一模一樣。
秦音書盯著他,眼中掠過一絲隱忍,靜靜的說:“我看我並不適合跟進這個專訪,改天會有我的同事再跟韓總約時間。”說完,優雅的轉身而去。
明若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的老大,半天才說:“這是哪家的記者,竟然這麼拽?但我看她好像有點眼熟,是在哪裡見過呢?”
韓晨宇心中一沉,猛地把她擁在懷中,用力的吻著她粉嫩的紅唇,不著痕跡的把她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唔唔……”明若琪踮起鞋跟來迎合著他火熱的吻。
走出水木清華大廈,秦音書的雙腳就跟灌了鉛似的,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
她心中一片空白,腦海中浮現出的只有韓晨宇的影子,以及,他那前後不一的嘴臉。
五年了,這五年以來,她沒有辦法喜歡上別人,只是追逐著那樣一個飄渺無際的影子,但到頭來才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好殘忍。
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老半天,她才如夢初醒般聽到,接起來,電話中傳來她老媽急切的聲音:“音音,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我在工作。”皺皺眉頭,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你下午休假對吧?下午兩點鐘,雅韻西餐廳,你三姨幫你約了個好男人,不見不散哈。”秦媽媽迫不及待地說。
“媽,你知道我不相親。”秦音書無力的反駁著。
“我知道你心裡還想著那個小子,但你今年是二十五,不是十五,快連青春的尾巴都快抓不住了。爸媽現在每次出門都會被人嘲笑,為什麼女兒這麼大了還沒有對象。爸媽含辛茹苦把你帶大,你不是希望爸媽在親戚同事面前抬不起頭來吧……”秦媽媽在電話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
秦音書眉心的結,打的更深,她的眼前再一次飄動著韓晨宇的影子,還有他把明若琪擁入懷中的場景。
疼痛,一陣陣襲來,總是沒有辦法抑制。
“媽,我答應你就是。下午兩點鐘,雅韻西餐廳,我知道了。”秦音書苦笑著回答。
“我把他電話號碼發你手機上,你到了後就打他電話。”秦媽媽一掃剛才的鬱悶,笑吟吟地說著,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秦音書揉揉太陽穴,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看屏幕,果然是老媽迫不及待的把電話號碼發了過來。
她嘆口氣,收起手機,打車回到公司。
寫了兩篇稿子,抬起手腕看看錶,已經是下午一點過了。
想起雅韻西餐廳的約會,她無奈的把東西收起來,和同事打過招呼後就出去趕公交車。
餐廳離得有點遠,走進去的時候不早不晚,正好兩點整。
不是飯點,餐廳裡也沒什麼人,只在角落裡坐著一個男的,穿著一身青灰色的西裝,打著領導,從門口看過去只看到一張側臉。
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有禮貌的問:“請問是徐康寧先生嗎?”
對方仰起臉,神情嚴肅的看了秦音書一眼,站起來問:“你是秦音書小姐?”
秦音書含笑點頭,順便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三十出頭的樣子,很高,一米八幾;很胖,目測要有兩百斤左右,兩鬢微微有些發白,戴著眼鏡,人顯得有幾分滄桑。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徐康寧,男,二十八歲,職業是神聖的人民教師。”說到最後,他笑了笑,倒是給人很幽默的感覺。
這麼一笑,氣氛倒也顯得沒那麼尷尬,秦音書伸出手和他握手,就在他對面坐下來。
服務生走上前,把菜單擺到秦音書的面前,笑著問道:“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
秦音書接過菜單,她是真的很餓了。
她笑笑問徐康寧說:“你要點什麼?”
男人坐直了身子,搖搖頭說:“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倒也不想吃什麼,要不然叫點喝的吧?你想喝什麼?”
秦音書微微一愣,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再想想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也不能要求人家體貼自己什麼,她勉強的說:“我想要一杯奶茶,一塊抹茶蛋糕,謝謝。”
“好的,先生想要什麼?”服務生看了一眼徐康寧面前的白開水,問。
“免費的白開水還可以續杯嗎?另外抹蛋糕中有色素和添加劑的成分,還是給秦小姐換成原味蛋糕吧。”徐康寧挺直了後背,堅定的說。
服務生呆了幾秒鐘,才勉強的扯著嘴角,有些同情的看了秦音書一眼說:“好。”
雖然第一次見面,秦音書並沒有讓徐康寧請客的打算,她一向不愛佔別人便宜,但徐康寧的表現還是讓她大吃一驚。
抹茶蛋糕28元一塊,原味蛋糕12元,他擅自給自己換掉也就算了,沒想到在等自己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喝免費的白開水,還厚著臉皮讓人續杯,秦音書只覺得臉皮發燙,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我是教自然科學的教師,對營養學搭配研究的比較深,喝白開水對身體最好,你不要見怪。”他一本正經的向秦音書說。
教自然科學和研究營養學有關係嗎?秦音書挑了挑眉,心想,卻沒有說出來。
蛋糕和奶茶很快端上來,徐康寧的白開水也續了杯。
秦音書把奶茶端起來喝了一口,就聽到徐康寧嚴肅認真的問她:“你是處女嗎?”
一句話,問的她喝到一半的奶茶几乎噴出來,她疑心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望著他。
徐康寧卻篤定的說:“我是個很傳統的中國男人,有很深的處女情結,我要求我的妻子必須是處女,沒有和別的男人發生過關係。婚前有過性史的女人,都是下賤不堪、汙穢淫蕩的壞女人。”
說到後面,他還有些激動起來。
秦音書卻覺得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她絕對不贊成男女濫交,但男女相愛,情到濃時,肌膚相親水到渠成也算是很正常的事,徐康寧的這個要求讓她覺得挺奇葩的。
“徐先生,那麼你喜歡一個女人,喜歡的是她的人,還是她下身的那一層膜?”她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徐康寧卻咳嗽一聲,清楚明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在婚前能夠保持完璧之身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才值得我喜歡,假如連潔身自愛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我愛她?”
見到他振振有詞,秦音書覺得有些話不投機,她冷笑著說:“難道徐先生活了二十八年,到現在還是處男不成?請問你是性冷淡呢,還是對女人沒性趣?”
“我不冷淡,喜歡女人,我也是處男。在有需要的時候,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左手右手,你的好朋友,我會用它們來幫我解決。”說著,他舉起雙手放到秦音書面前給她看。
秦音書頓時覺得沒有任何食慾了,她不能說徐康寧是錯的,但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也算體會到了。
“我忽然想起有點事,我先走了。”說著,她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秦小姐——”徐康寧急了,在後面呼喚她的名字。
“有事?”她回頭,輕聲問。
“你可以先把你的賬單結了再走嗎?”徐康寧的聲音響亮而乾脆,秦音書再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摘自——《婚內燃情:名門教授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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