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 子 樹

柿 子 樹

柿子樹在臨近的黃龍,洛川,宜川皆有,唯獨富縣沒有。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北道德鄉上柳池村的一家院子裡發現有柿子樹,而且果滿枝頭。事實證明,小時候關於柿子樹在富縣可以栽活但不結柿子的說法是有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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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柿子最早的影響是從供銷社買回的柿餅開始的。

白茫茫的一層霜,蓋著一塊黑乎乎的柿脯,吃進嘴裡,還要把一起吃進去的的草沫兒、沉泥和柿子核再吐出來,即使吐不盡也毫不介意,只貪戀那份果子的香甜和咀嚼時的那份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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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那年,爸爸為了給家裡掙點補貼,和另外幾個叔叔們待其他人都入睡了便拉著架子車摸黑到洛川,一夜之間往返幾十公里,販回柿子,然後再偷空賣出去,賺回三塊五塊,補貼家用。這期間最擔心的不是辛苦和賠賺,而是害怕被人發現,人們會把你當成投機倒把或資本主義的尾巴而進行公開批判。每次販回來的柿子就放在我們隔壁的小土窯裡,只要大人不注意我就會抓上兩三個狼吞虎嚥的吃到肚裡,一旦被大人發現他們便會告訴我,柿子不能多吃,吃多了會上火,會屙不出來,其實他們說的都是真話,但最根本的意思是害怕小孩吃了柿子會出去亂說,會被別人知道,會被抓起來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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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四十多年過去了,柿餅的製作工藝越來越科學,味道,造型,包裝也越來越講究,已經與四十多年前供銷社的那種柿餅不可同日而語,鮮柿子也一街兩巷隨處可得,但我已經沒有能力再三個五個的往胃裡送了,偶有口饞,一個兩個也是提著膽的吃,生怕吃的多了會真的屙不出來。年齡大了,為了嘴,費不著那個勁。

後來,因為攝影我每年霜降過後都要驅車100多公里前往宜川縣的壽豐鄉去看柿子樹,既為攝影也為賞景。

柿 子 樹

我喜歡看柿子樹是因為秋去冬來之時,北方的山巒溝壑都已萬木調零,唯有柿子黃圓而明亮,一顆顆,一咕嚕一咕嚕,疏疏密密,上上下下的掛滿枝頭,像節日紛呈的禮花焰火,像無數的小燈籠裝點了山川的不夜天,在灰褐色的山巒之間顯得一派輝煌。

我喜歡看柿子樹是因為嚴冬將至萬物消沉之時,唯有柿子樹卻瀟灑的展示著她特有的生命魅力。一顆顆柿子樹有大有小,有老有新,參差不齊,但他們卻能七扭八拐的連成一片,浩浩蕩蕩,波瀾壯闊,氤氳連綿,顯示出它的厚蘊之美;逐個欣賞,更有千姿百態,自然天成,粗狂豪放,淳樸寬厚,彼此相依之美;像酣醉的美術大師將一池赤橙任意潑灑在塗抹出來的風景畫上,你會感覺到你正置身於凝重,和諧,溫馨油畫般的氛圍裡,山腰谷口,小溪側畔都飄掛著片片紅潤,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煙花”和“雲蒸霞蔚”的詞兒。

柿 子 樹

我喜歡看柿子樹是因為老朽扭曲的樹身和近似乾枯的枝條卻能把大地的營養精華輸送到他肢體的盡頭末梢而結出累累果實,把甜美掛滿枝頭。熟透的柿子溫軟後,掰開柿子,粘稠的柿汁透著紅色的亮光會緩緩從柿殼中流出,吸進嘴裡軟綿綿,甜絲絲,香噴噴的感覺會沁人心脾,柿肉和柿核之間的纖維則需要慢慢咀嚼,勁道而滑爽的感覺更是你欲罷不能。

柿 子 樹

壽豐川小,土地貧瘠,年輕人大部分都遠走他鄉打工或另謀生路,沿途村子裡大部分都是老人,柿子價低一樹柿子賣不了幾個錢,就算有人要買,老人們也無法的掛在高挑枝頭的柿子從樹上鬧下來,我們與老人們商量想買些帶回去,老人們說“我們已經老了,爬不上樹了,也摘不了柿子了,如果你們想要就自己摘去,看上那顆摘那顆,”我們表示要給錢,老人們說;“看你們也是實在人,實在要給錢,那就一樹三十元。”我們沒要那麼多,每個人撿了一小箱。老人堅持不要錢,還說那麼多柿子都爛在了地裡,你們拿那麼一點要啥錢。最後同行的朋友還是硬塞給老人五十元。我們在感受柿子樹給人帶來的愉悅的同時也感受到鄉下老人的好客和民風的淳樸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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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已到了勸兒孫柿子不敢多吃的年齡,但我對柿子樹的喜愛不僅僅只是攝影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柿子樹的剛毅和特有的生命魅力,他即使在滴水成冰,寒凝大地的季節依然舉著溫暖的小燈籠溫暖和照耀著養育它的山川大地和與他休息與共生生不息的人們。

柿 子 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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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外姓,富縣書協主席,愛好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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