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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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背叛的感覺
1
天漸漸地亮了，雨也停了。
史蒂夫催促馬莉回房車裡睡一會兒。
馬莉坐回到沙發上，看著史蒂夫：“我一點不想睡。”
“我去做早飯。”他站起來。
“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史蒂夫馬上坐下，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像個小學生。
馬莉整理了一下頭髮，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緩緩道來。
媽媽走了，馬莉只有丈夫一個親人了，她想修復他們的婚姻。她變得更溫柔體貼，她儘量滿足他的要求，心裡的和生理的。
可是，她發現他們之間沒有了從前的默契和和諧。表面上，他還是那麼關心她，實驗晚了，他依舊來實驗室接她。
有一次，她要去外地參加一個學術會議，不巧誤了飛機，她臨時決定，搭乘第二天的飛機。
從機場回來，推開家門，走進臥室。她目睹了一生中最不想見到的一幕，他的丈夫正在和她的學生赤身裸體的抱在一起，那女人發出的呻吟聲，讓她好惡心。
她摔門而去。
她像一個幽靈，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從下午一直走到晚上，從晚上，一直走到午夜。
直到自己昏死在馬路上。
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他。
“滾，滾出去。”
她使出渾身所有的力氣怒吼著。
他跪在病床前，一動不動。
無論她怎麼喊，他就是不動。
她跳下床，衝向窗臺，她要逃離這裡，逃離他的視線。
他縱身躍起，從後面抱住她。
“你答應我不做傻事，我馬上離開。”
“放心，沒有你我會好好保重自己。”
他把她抱回床上，轉身離開病房。
此時，她才開始放肆地哭泣，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眼淚。
2
她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裡，家裡剛好沒有人，她把床上用具全部剪成了碎片，她砸碎了所有可以砸碎的東西。她把自己的東西收拾起來，提著箱子，去了學校。
直接找到校長告訴他：我離婚了，我申請學校單身宿舍。
她沒有費勁，當晚就住進了研究生宿舍。
馬莉把一天裡發生的故事，告訴了大姐，自己居然沒有掉眼淚。
大姐給她出了很多主意：不要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拖死他們；要房子，讓他們無家可歸；要存款，讓他們淨身出戶；要給那個婊子好看，別讓她畢業；要……
她知道，大姐是氣，氣不能替她出頭。
她給他寫了一封E-mail，提出了離婚，除了學生畢業的問題，其他的都是按大姐的意思寫的。
很快他接到了他的回信：
我為我犯下的錯誤向你道歉，我離開你，是因為我真的想要一個孩子。
馬莉氣得恨不能砸了電腦：錯誤？只是個錯誤？因為我不能生孩子，就成了你出軌的藉口。不能生孩子，可以離婚啊！離了婚你再去找人生孩子，我沒有拴著你不讓你走，你早說啊？！
羞辱，他在羞辱自己，他在嘲笑她。
她把回信轉發給了大姐。
不一會兒，大姐電話打過來：“這個無恥的王八蛋，居然戳你的軟肋，別饒了他，直接告訴他，他那個婊子想不想畢業。”大姐電話裡破口大罵。
“不用你說，我這就給他打過去。”大姐撂了電話。
馬莉呆呆地坐著：不能生育，成了女人一生的恥辱，到了法院，只要這一條，法官就會同情男人，所有的判決結果都對女人不利。
馬莉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王惠誠的，她知道一定是大姐的電話刺激了他。她關了手機。
一個星期，她除了上課，就是待在宿舍裡，她不想去實驗室，因為在那裡她會遇見那個婊子。
3
她是馬莉碩士生導師，招收的第一個學生，長相一般，資質不高，但是學習刻苦，平時蔫蔫巴巴，不顯山不露水，她怎麼會跟王惠誠勾搭上？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她只有兩個月就要畢業了，她連兩個月都等不了嗎？你們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幹這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她每天給馬莉發E-mail，內容就是三個字：我有罪。
馬莉看都懶得看。“你知道你有罪，你還要犯罪？知道而故意犯罪，罪加一等。”
過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研究生畢業答辯的日子越來越近。馬莉的思想鬥爭越來越激烈。如何處理這個學生？真的不讓她畢業嗎？馬莉有這個能力，她不用費勁就能從她的畢業論文中，找到致命的問題。
這天，沒有課，馬莉一個人在宿舍，正在看文獻。
有人敲門，馬莉去開門。
門開了，門口站著王惠誠還有那個學生。
馬莉想關上門，可是兩個人一起擠了進來，撲通，一起跪在了馬莉面前。
“我們錯了，你打我們兩個吧！”
王惠誠跪著向前走了兩步：“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打我吧。她有身孕了。”
馬莉跌坐在床上。她不想打這個男人，因為她怕髒了自己的手;她也不想打她，因為她要保留最後的尊嚴。
他們在威脅她，再用孩子威脅她。可是此時，她累了，她對婚姻徹底失去了情趣，她對他只有厭惡，她多看一眼他們都覺得是屈辱。
馬莉站起身，面朝窗口，背對著這對男女。
“結束了，一切該結束了。回去等我的律師函吧。”
馬莉在一週內辦理完了離婚手續，她拿到50萬元的現金，其他的都給了他們兩個。
4
馬莉講著故事，心裡異常地平靜，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能如此平靜。
一個人當提起往事的時候，可是平心靜氣地談起，這個人或許是真正的放下了，
“你丈夫只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就拋棄你？”史蒂夫一臉疑惑地問。
“是的。”
“他愛你嗎？”
“曾經愛過。”
“因為不能生孩子，就不愛了？”
“可能吧，他是這麼解釋的。”
”你的前夫是個不可理喻的偽君子。“
“也不能說這是個案。在中國，女人不能生孩子，是不能原諒的罪過，這讓女人永遠抬不起頭來。”說道這裡，馬莉眼裡含著眼淚。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史蒂夫走到馬莉身邊，挨著她坐下來，把她攬在懷裡。
馬莉推開史蒂夫：“你為什麼背叛婚姻？”
“因為那天喝了酒，一時衝動。”
“就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控制不了了，直到丟了戒指。”史蒂夫描述得輕描淡寫。
“你背叛你妻子，當時是什麼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想聽全部經過嗎？”史蒂夫看著馬莉的眼睛。
馬莉拼命地搖頭：“只講感受。”
史蒂夫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
他緩緩地說：“世界末日。一切都沒有了，一切重新開始。”史蒂夫的眼睛裡好像含著眼淚。
馬莉感到，自己在揭史蒂夫的傷疤。他不是王惠誠，她沒有理由窺視他的過去，沒有理由譴責他的過去。
馬莉站起來：“我去做早飯。”剛邁出去幾步。
史蒂夫在後面抱住了她，她掙扎著想擺脫這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卻抱得更緊了。
他的嘴唇吻向了她的脖莖，她伸出手打他的頭，嘴裡在說：“NO，NO。STOP。”
他不得不放開手，象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SORRY，SORRY。”
突然，她轉過身，撲向他的懷裡。
她抱著他，嚎啕大哭。
她要把十年裡的委屈一次倒完，或許這就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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