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巴掌中了招(現代故事)

徐大巴掌中了招(現代故事)

這天中午,徐大巴掌在村民於老蔫家吃飽喝足,打著飽嗝兒從南街一路晃盪了過來。他的腳步聲驚起一片狗叫。徐大巴掌眉頭一皺,咧開大嘴唱了幾句跑詞的歌兒。他歌唱得不好聽,卻有特異功能,霎時,全村的狗一下子都啞了!徐大巴掌得意地哈哈大笑,聽見他的聲音,榆樹溝的狗都不敢叫了,他何等威風!

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是村民老趙。老趙想躲進屋裡,行動慢了一點點,讓徐大巴掌逮著了:“老趙,你給老子滾出來!”老趙哆嗉著退回來,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哎喲,大兄弟,沒看見是

你……”論輩分,老趙是徐大巴掌的表舅爺,可他哪敢以舅爺自居呀。“放屁!連狗都知道我在唱歌,你聽不出來?”“大兄弟,我哪裡能比得上狗靈巧哇。”徐大巴掌吩咐:“以後別盡給我造反面輿論,就像我挺厲害似的。”然後,照老趙屁股上就是一腳,“滾吧,晚上在你家吃飯!”

徐大巴掌在村裡是一霸。他無父母無兄弟,又沒有老婆孩子,他怕哪個?平時在街上走,見誰不順眼,他打誰。他被弄到派出所,可又不是大事,訓幾句就放回來了。回來他就跑到那家事主門前耍賴,逼得捱打的人還得請他吃肉喝酒,臨走塞個紅包,才算拉倒。前年,吳磕巴頂撞了他幾句,第二天早上起來,就發現剛播上種的豆角地裡扔滿了石頭。吳磕巴知道是徐大巴掌乾的,馬上報了案。派出所找來徐大巴掌一問,徐大巴掌當時就翻臉:“法律是重證據的,憑什麼賴是我扔的石頭?我白天剛跟他吵完架,晚上就報復他,我有那麼傻?”恰巧下了兩天大雨,派出所折騰了好幾天,一點證據也找不到,只好不了之。太陽一出,播下去的豆角苗子從石頭縫裡拱出來了,吳磕巴自認倒黴。天晴了,地裡能進去人了,吳磕巴央求鄰居們幫他往外搬石頭。徐大巴掌卻躺在石頭堆上,“這現場不能破壞。你誣陷我,派出所粗暴地對待我,有沒有王法了?我準備去法院上訴,一定要查出作案的人,還我個清白……”徐大巴掌就一口人,可吳磕巴老少六口指望這豆角換錢呢,等打完官司,還不得拖到老秋!最後,吳磕巴託村主任說情,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擺酒席,塞紅包……最後還落得徐大巴掌一頓挖苦:“你欺自老實人,也不能太過分!下回再這樣,主任出頭也不給面子!”

扔石頭容易撿石頭難。吳磕巴請了十幾個工,把石頭搬完,地卻被踩得鋥明瓦亮。可憐那良種豆角苗,碰斷了一多半,當年減產四成半!

徐大巴掌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累死公安,氣死法院。”他做的這點事,判刑不夠,就算是抓住把柄,拘留幾天,還得放回來。他也放出風去:“誰害我吃了窩頭,我回來就把他家炸平。”派出所能整天圈著他嗎?就這樣,經歷過幾回相似的挫折,榆樹溝的人長了經驗:“惹天惹地,也別跟徐大巴掌鬥氣。”

徐大巴掌不光這麼霸道,他還想當官。他今年30歲了,還沒媳婦。如果能當上村主任,承包山林,轉讓土地……撈個盆滿缽平,還愁沒人嫁他!主意打定,他便忙著挨家挨戶連哄帶嚇唬:“村裡換屆,我要競選村主任了。誰支持誰不支持,事後我都知道,咱上面有人。如果我查出哪個是搗蛋分子,徐爺這後半輩子就纏上他了。”他要是當了村主任,那害的是一村人,可若是他盯上單獨的一家,這家人還有活路嗎?嚇得村裡人個個點頭哈腰:“徐爺放心,我不投你票,天打五雷轟。”

徐大巴掌這個村主任十拿九穩,可他自己還不知足:“老百姓是賤種,你不讓他知道厲害,他就不知道你是爹。”他想在選舉前鞏固戰果,挑村裡最厲害的治一治,殺雞給猴看。可是,村裡人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這人還真不好找啊。

這天,他正眯著眼睛給村裡各家過篩子,幾天前被他踢過一腳的老趙跑來了:“大兄弟,你那牛怎麼不好生看管、叫黎建習的公牛給配了!”

“啊?”徐大巴掌從炕上彈起來,“當真?”

“那還有假?”老趙說,“我哄誰也不敢哄你呀,村裡好幾個人在場,都可以作證。”

徐大巴掌真是又驚又喜。三年前他跟村主任耍賴,要了一個貧困戶名額,縣裡扶貧小組送他一頭良種母牛,鼓勵他把這牛伺候好,脫貧就不在話下了。可這小子好吃懶做,他的牛隨意散放,不知道誤吃了什麼毒草,不會生犢子,去配種站配了好幾回都沒受精。那牛他不喂也不拴、吃了誰家的莊稼,受害人也只有忍的份兒。這黎建習的公牛居然把禍惹到了他頭上!

徐大巴掌氣沖沖地一腳踹開黎建習家的房門:“你的牛強姦了我家的牛,怎麼辦吧?”

黎建習點頭哈腰說:“大哥消消火。是那畜生把繩子拽斷了,您看……”他拉著大巴掌來到門外,悄悄說:“這回選舉,俺兩口子都投您的票。”

“不投我的票,你敢!”徐大巴掌威脅道,“我的牛可是良種牛,你那笨牛一配,種子不純了,損失多大?賠錢吧。”

“徐哥,您提什麼都行,就是別提錢……我地都種不上了,哪有錢啊。”

徐大巴掌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這話:“別的條件都成?那好,你的牛強姦了我的牛,我就順奸一次你媳婦……”黎建習的媳婦是全村的一朵花,徐大巴掌饞得口水流過好多次,可就是沒機會得手,這回不正是機會!

“徐哥,我媳婦那人性子烈……”徐大巴掌三番五次威脅,黎建習到底讓了步:“那你到下半夜,悄悄進去,完事可別四處宣傳啊。”

徐大巴掌指天畫地,發誓不對任何人講。當天夜裡,黎建習約上幾個青年在鄰居家打麻將。徐大巴掌心急火燎地站在他家籬笆外等,直到熄了燈,他就躡手躡腳地溜進去,撥開了房門……

“誰?”徐大巴掌一腳踩翻了地上的臉盆,屋裡的女人驚醒了,厲聲喝問。徐大巴掌已經壓不住一腔慾火,撲上去,捂住她的嘴說:“別吱聲,你男人答應過的,等當上村主任,我好吃好穿供著你……”女人哪裡順從,兩人正在廝打,突然,燈光雪亮,黎建習帶領一幫小青年闖了進來,先是拍照,然後把徐大巴掌摜到了地上,小青年們手中個個拿著襄了膠皮的木棍,劈頭蓋腦打得他滿地亂滾。徐大巴掌沒想到,自己英雄半世,在這幫小青年的棍棒面前居然是那麼不堪一擊。一個小青年說:“榆樹溝人讓你欺負得忍無可忍了。你不是累死公安、氣死法院嗎?告訴你,建刁嫂子怕你當上村主任,大夥沒法活,才略施小計,這回就可以送你去該去的地方了。”大夥把棍棒藏好,就聽見摩托車響,原來他們邊打人邊報案,警察來了!

徐大巴掌知道自己這回犯了強姦未遂罪,沒個三五年,別打算出來,他跟警察說,自己是被陷害的。警察冷笑道,你到法庭上說去吧,只要有證據就成。

證據?這個專會在證據上做文章的徐大巴掌,卻沒法找到證據。雖然他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他怎麼解釋自己半夜三更撬門入室,並撕破了女人衣裳?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人替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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