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邀請我參加葬禮,靈堂上卻是她照片

好友邀請我參加葬禮,靈堂上卻是她照片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舌筆先生| 禁止轉載

1.契機

那是農曆二月底,一個安靜的深夜,組完稿子正要入睡的我突然收到了她的微信:“上次你是不是提過想去我家那邊看看?”

我心裡一顫,突然想起這回事來。趕緊回覆:“是的,挺冒昧的。那天主要是對你說的家鄉的一些靈異故事太感興趣了。一點不避諱地說,這些邪乎事兒對我寫作有很大的幫助,所以腦袋一熱,就這麼提出來了。”我努力地解釋著。

“沒關係,不是這個意思。是這樣的,我的一個親戚剛剛去世了。上次你提到想見識一下我們老家的殯葬風俗,我突然想起來,可以借這個弔唁的機會,帶你回去看看。”

我欣喜若狂,不假思索地答應道:“那太好了。我隨時有時間,聽你安排。”

2.入鄉

約定好時間之後,我立即跟單位申請了年假。由於所在的地方不同,我們便相約在晥州的火車站見面。我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做好了一切準備。

臨行前,我媽表示不放心,非讓我戴上很久沒有佩戴的觀音。那是我一開始寫稿的時候,我媽專門買給我的。我只戴了一段時間,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要經歷和體驗更多的邪僻事,這麼一戴,萬一都避開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綠皮火車悠悠盪盪地沿著鐵軌前行。車廂裡時而嘈雜時而安靜,抱孩子的婦女和外出務工人員臉上身上寫滿了樸實,濃濃的泡麵氣味飄滿了車廂的邊邊角角。我肚子裡揣滿了激動,一點也吃不下。十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只喝了三瓶礦泉水。

下午5點多鐘,我所在的列車穩穩地停在了晥州車站。我提著行李下了車,在一片忙碌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她的身影。跟想象中差不太多。脖子上的觀音總是不舒服的,加上揹包肩帶的擠壓,十分膈人。

出站口的一段路上,兩人相顧無言,場面難免有些尷尬。之前畢竟只是通過手機聯繫。

我趕緊找話題:“那個……我們怎麼過去?”

“是這樣,我們家住在鄉下,離這邊還有幾十裡地的距離。我們得先去晥州東汽車站乘坐城鄉專線巴士。”她說。

我若有所思。

“夠折騰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沒有沒有,我這人喜歡體驗各種生活。”

說著說著,我的肚子由於長時間的飢餓發出不小的聲音,我們都笑了。

“那先找個地方打打牙祭。”

打車,到東站,買票,乘車,我基本就處於等著就好的狀態。姑娘忙前忙後,服務周到得體。一輛略顯破舊的中型巴士駛進站,我耳朵裡灌滿了一個字也聽不懂的本地話,機械地隨著她迷迷糊糊地上了車。人流攢動,她告訴我可以隨便坐。

我隨意地選了車廂中部的一排座位,兩人並排而坐,我靠走道她近車窗。一路上,我有些拘束而又不失興奮地跟她聊著。眼看著窗外的陽光由金黃變紅再變暗。

又四個鍾過去了,我一覺醒來。她淡淡地笑了,“醒得是時候。準備下車吧。”

我便跟著她,糊里糊塗地下了車。

夜晚的空氣很涼。我的毛衣被風一下子吹透了。晃晃脖子,伸展四肢,定定神,一條土路在低矮的莊稼田中孤獨地顯現我眼前。大路邊的排燈豆芽菜一般發著疲倦無力的光,照不到遠處的路。彎月細長,微光與路燈一般悽慘。

視線窮盡處,便成了一片漆黑。星點的火光從幾戶農家發出來。水塘橫亙在田間,並非正南正北的屋舍高大肅穆。

一直住在城市的我有些蒙:竟有如此漆黑的夜,而且印象中水鄉的青瓦白牆同眼前的淒冷景象也是格格不入。“就是這兒了嗎?”我忍不住問道。

她輕輕地點頭,沒有說話,徑直走向那條鄉間土路。我趕緊跟上去。

行李箱的小輪子與地面碰撞,發出咯咯的刺響。她回過頭,輕聲對我說:“提起來。”我看著她小心而嚴肅的樣子,再回想之前交流時的俏皮感,心一下子緊起來。只得默默地提起箱子,跟在後面。

進村了,我用一雙完全適應黑暗的眼睛來回掃著周圍的住戶。房子都圍在各自圈起的院子裡,橫七豎八;不同於北方的井然有序,倒也添了幾分隨意感。垣牆用籬笆圍著,每一戶正門的進口處,都放著一個石碶的水缸,裡面存著水。

我本想喊住她詢問,但她卻腳步如飛,目不斜視地向前。

路上經過一戶人家,籬笆周圍,院牆之上都扯了白布,我想這可能就是她的親戚去世的那一戶吧。

一座院子門前,我隨著她停住了腳步。我知道這就是她家了,卻也不敢動,只是默默地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院子裡,最靠近院門的那座房門突然無聲地開了,有兩個人從屋裡走出來。我本以為是出來迎接我的,便趕緊動身上前,誰知道卻被她一把拽住了。

“之前微信裡我讓你準備好的一塊錢硬幣準備了吧?”我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早就備好的一塊錢硬幣拿在手中。“投進去”,她壓低聲音說道。

我一頓,剛想張口問是怎麼回事但又瞬間打住了,心說入鄉隨俗。院子裡兩個人立在一片黑暗中,殭屍一般動也不動,似乎在密切注視著我這邊的情況。我趕緊拿起硬幣,對準石碶的水缸投進去。硬幣發出一聲輕響,咕嚕一下冒個水泡,鑽到水缸底部去了。

她揚起嘴角,有些高興地打開了籬笆院門,招手示意我跟她走。我一頭霧水,趕緊跟進去。院子裡黑影中的兩個人慢慢地動起來,緩緩地朝我走近。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對中年夫婦,我斷定應該是姑娘的父母。

她的父親率先地走過來,伸著手,意思是要幫我提行李。我趕緊搖搖手錶示不用,並點頭微笑致謝。從院子進到屋內,我心跳不斷地加快,心裡的不安越擠越濃——這村子太安靜了,狗叫聲也未聽到。且在這期間,他的父母沒有說一句話。

3.隨俗

邁進屋內,一股涼涼的感覺撲面而來。伴著鄉村那種專屬的氣味,我有些不太適應。

木質結構的房屋太高了。屋頂距離地面足有五六米,大棒搭成的橫樑清晰可見。房屋四周的垣牆上沒有窗戶,只在房頂上透一個氣窗。房梁很寬,與房頂之間還空著少說一米的距離。房間裡光線昏暗,黃色的吊燈襯著死氣沉沉的靜謐,再加上高高的屋頂,整個環境使人感到壓抑無比。

我與她家人寒暄幾句,他們操著十分不標準的普通話問我一些常規的問題。有不懂的地方,我便求助似的看她一眼,她便給我翻譯一下。其實此刻的我,肚子裡滿是疑問:為什麼沒人說話?為什麼沒人點燈?為什麼進門之前要往水缸裡扔硬幣?這才是我真正想了解的事。

但苦於禮貌,只得先忍著。一番客套過後,這一家三口齊刷刷地送我去偏房睡覺,我本想說不用不用,讓姑娘送我就好,但轉念一想,這樣更不合適,便由他們去了。

走出正房,沿著院子向後,至一處偏房。推開木門,一股許久沒人居住的味道帶著潮氣瀰漫開來。打開電燈,我看著那張堆滿雜物的床。她母親不好意思了,趕緊上前收拾。將衣物紙箱塑料袋一干東西移到旁邊的老式木桌上,騰出一人的地方,我趕緊說足夠了足夠了。

將他們送走時,我悄悄地拉一下姑娘的衣角並看了她一眼。她瞬間明白了,對我微微點頭,又指了一下她父母的方向,意思是她先出去,回頭再說。

我將行李放好,自己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床鋪,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了,姑娘又回來了。一進門,我趕緊問道:“好多事情想問你啊,有點著急,我怕明天忘了。”她笑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問吧。”

“為什麼進院之前要扔那個硬幣?”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好奇這個,除此之外,你還想問為什麼沒人說話,沒人點燈,對嗎?”她笑著說。聽了她的話,我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不瞞你,為了讓你找到更多靈感和素材,我選了一個特別的日子。”

“特別的日子?”我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竟從裡面讀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應該會喜歡的,畢竟你一定會遇到你想要的事情。”她滿載笑意的臉微微有點低,下巴已然放在衣領裡面,雙眼睥睨著我。

我周身瞬間升起涼意,與周圍潮溼的空氣混在一起,慢慢地上升上升,繞過大梁想屋頂飄去了。

“你們那邊鬼節是什麼時候?”

“七月十五,中元節。”我脫口而出。

“我們這可不是的,三月三,鬼下山。沒錯,就是明天。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村的人天不黑就回到自己的屋裡,沒有十分緊急的事情不會到戶外。即便是要出去也不能說話。這就是我們的風俗。更不能接待客人。

因為鬼節這幾天,鬼門會大開,到了晚上,我們村裡就會出現一種人鬼橫行的狀況。鬼會藉此機會,以各種熟悉的人的面孔出現,肆無忌憚地在街上行走。也就是說,當你走在村裡的時候,你看到你的家人與你打招呼,但那其實不一定是他。

“因此村裡人都心照不宣,晚上自覺地都不出去了。這次為了讓你來,我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說通爸媽的。

“而你進門時必須要投一枚硬幣,其實就是一種檢驗方式。在某一家必須接待客人的時候,就要藉助門口放的水缸。客人走到門口,投一枚硬幣進去。若是人,就像你的情況一樣,會咕嚕一響;若是其他的東西,就會毫無聲音。因為他投的是紙錢。”

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我聽得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陣陣地起。心跳聲怦怦地迴盪在耳邊,找不出一句合時宜的話說。

“另外,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就是想給你點刺激。”

她說完抬手指著我所住的房屋的橫樑,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全身瞬間被一股寒流襲過:橫樑上方,順著屋脊的方向,正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槨。

橫樑很寬,這副棺槨只露著兩條寬出的邊,又是黑色,以至於我並未察覺。而棺槨停放的位置,恰好是我睡覺的床的正上方。

她笑了:“怎麼樣?你不是經常說你膽子很大?這房間還敢住嗎?”我使勁掩飾著嚥唾沫的動作,心說這時候怎麼也不能說不敢,無論怎樣,只能硬著頭皮住下去。而且不過是一副棺材罷了。

“這有什麼,當然敢。”我也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時,我的聲音是否在顫抖。

“跟你說,懸棺也是我們這的風俗,每家每戶都有。備著給自己家的人用,特別是老人。”

“這副……這副難道就是為你之前說的死去的那個親戚準備的嗎?”

“我要說是,你會不會害怕?”她笑著向門口走去,“快休息吧,這幾天晚上先別出去洗刷,堅持一下吧。早休息,祝你度過一個安靜的夜晚。明天我來叫你。”

我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啞口無言。本該有的旅途的勞累都被頭頂上的這口棺材抵消殆盡。沒脫衣服,躺在床上。仰躺著,滿眼都是那口棺材,我只得側過身。睡不著,腦中不斷地回想著剛才她的講述。我知道我真的害怕了。

想了一大圈,突然想起脖子上戴的觀音,心中無比感謝我媽當時的“多此一舉”。伸手想把項鍊掏出來,一摸,咦?觀音像呢?我趕緊坐起來。低著頭,拉開領口,努力搜尋卻一無所獲。腦袋像是被人用板磚拍過一般轟轟作響。哪去了?怎麼會沒了?難道……

我的腦袋飛速旋轉,回顧著這一天的經歷。下火車時還覺得被膈得不舒服,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掉在城鄉專線巴士了。對,沒錯,那時候很多人,而且中途睡著了,一定是了。

這可怎麼辦?這種情況下,沒有一點心靈慰藉的話,恐怕是很難睡著的。我靈機一動,拿出手機,打開網易雲音樂,在搜索框中敲下“金剛經”,找到“中國佛學院法師”“心定和尚”“日道法師”三個文件,新建個歌單,開始列表循環播放。

找到心靈慰藉,疲憊感洪水一般襲來。聽著呢喃的經文,很快就睡著了。

4.懸棺

不知道凌晨幾點,我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衣服還沒脫。正在迷茫之間,耳朵裡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我回顧昨晚的事,立刻想到睡前應該是播放著《金剛經》的。但是此時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這聲音是……

我猛然間徹底清醒過來。抬頭看看頭頂的懸棺,漆黑一片,安靜肅穆。彈簧一般直起上半身,點亮手機屏幕一看,手機被我一下子扔了出去。

沒錯了,此時手機裡播放的,不是《金剛經》,而是黃梅戲選段。女生尖亮而優雅的唱腔隨著我的清醒變得異常清晰。我渾身起著雞皮疙瘩,汗毛全部立起。這房間,我實在待不下去了。

大口喘著氣,我努力使自己平復下來。看著角落裡被扔出去的手機,心說還得撿回來。起碼得先讓這戲曲停下來。想動,雙腿卻像是灌了鉛。我知道這並非全部源於昨日的勞累,更重要的是我真的被嚇到腿軟。

鼓足勇氣,我雙手撐著床鋪站起來。邁開第一步,也就感覺好些了。再邁一步,欠身,蹲下,剛好把手機取回來。翻個個兒,顫巍巍地按下停止播放按鈕。隨著周圍安靜的恢復,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環顧四周,我心裡開始後悔:為什麼要來,果然不作就不會死。這樣怎麼持續下去,我還沒見到葬禮,僅僅一個棺材就把我嚇到了。平日裡的膽量哪裡去了?我暗暗地開始恨自己。

冷靜下來,我開始琢磨:要不找個理由明天就回去吧。但是這也未免可惜,好不容易機緣巧合,能找到這樣一個神秘而且保持著古老風俗的村莊,並且有引路人來到這裡,這樣的體驗是多麼難得。並且截止到現在,我已經得到了相當好的素材。必須要堅持下去。我開始理解之前在影視作品中看到的作家為什麼要住凶宅採風。

而且人有三把火,分佈於頭頂雙肩。只要仰仗於此,鬼便是不敢接近的。想到這,我堅定地躺下:有什麼可怕的!靜下心來,方才被嚇走的尿意逐漸回來。還是不敢出門,只得從揹包中找到白日裡沒扔的礦泉水瓶解決問題。將水瓶藏在角落,心說明早起來記得找機會倒掉。再度側身躺回床上,不知不覺間我又睡了過去。

“人呢?”我在意一片睡意和頭痛中似乎聽到有人喊我。眯縫著眼坐起身來,雙手這麼一搭,身體兩側竟然多出了兩個沿。我一驚,辨識著耳朵裡傳來的叫聲,好像是從下面傳來的。下面?沿?我猛地反應過來。沒錯了,我此時此刻正處在房梁的棺材之中!

我驚恐地探著身子向下看,姑娘似乎也聽到了上面有動靜,正抬著頭。

“你?!”她吃驚地捂住嘴,“你這也太大膽了,不過……不過你是怎麼上去的啊?”我一臉驚恐,不知道如何回答。

咽口唾沫,穩定呼吸,“能……先把我……弄下去嗎?”我吃力地吐出幾個字,全身已然僵硬無比,不敢動彈,兩隻手向上翹著,努力使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遠離這口黑棺。

姑娘轉身跑出房屋去找梯子了。我的目光順著她跑出去的身影,看到此時房門外還是一片黑。天還沒有亮。

棺材裡空空的,黑色的漆板很硬,膈得我屁股生疼,翹著的雙臂也開始變酸。我害怕棺材下落,只得慢慢地起身,還生怕腦袋撞到房頂。弓著身,抬腳邁出棺材,手死命地把住橫樑,小心地往下探,直到一隻腳踩住梯子,才紮實地往下挪動身體。來到地面的一瞬間,我直接癱軟在地上。

“你們這兒……好邪乎……怎麼會……”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是不是沒白來?”姑娘看著癱軟的我,開著玩笑說,“行了,沒事的。我從小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放心吧,既然敢讓你來,肯定不會讓你有事的。走吧,趕緊,葬禮馬上開始了。”

5.葬禮

我的大腦已經不再轉動,完全隨著她的指示機械地行動。整理衣服,穿好鞋,跟著她的引導出門洗刷,出院門,來到村裡。

這期間,一干青壯年簇擁著來到我住的房間。樑上站人,粗麻繩打上特殊的結釦,拴住棺材,兩人徐徐下放,下面有人接住。待黑棺材平穩落地,大夥一齊使勁,將棺材抬了出去。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說話。

慘淡的月亮還掛在中天,涼風吹著殭屍一般的我慢步前行。一路上,我留意到家家戶戶都開了院門,每個門口也都立著人。我稍稍有些清醒,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問她:“怎麼都在門口?”

“慣例都是這樣的。”她答。

我便不再說話,隨著她走向進村時候看到的、掛滿白布的那一戶人家。

門口聚滿了人,棺材已經搶先一步抬到了這裡。我心裡納悶:按照姑娘所說,不是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棺材嗎,但是這家為什麼要用別人的棺材呢?

我正納悶呢,院子裡趟趟地走出一群人,都穿著麻布白衣,頭戴孝帽,打頭的手裡捧著一個相框。整個苦主之家竟無一人哀嚎痛苦。我心裡那股疑惑漸漸地轉化成一種不安,這要是擱在我的家鄉,估計早就哭成一片了。

捧著照片的人走出院門,離我所站的位置越來越近。身後跟著兩行人,手裡拿著各式的物件,有飯食,有蠟燭,有瓷盆,有衣物。之前雖然也看過傳統的葬禮,但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在凌晨、天陽還沒出來之前目睹了這樣一個詭異的情境。

這是葬禮,卻悄然無聲。

打頭的人離我越來越近,手中捧著的相框上蓋著黑布,將逝者的臉全部擋住。我忽然覺得身邊的人多了起來,這麼一回頭,才發覺自己的身後站滿了人,低著頭,身穿孝衣。

我不自覺地想離他們遠一些,向前踏了一步。誰知腳下墊一塊石頭,我的身體一下失去平衡,踉蹌幾步,直衝著手中拿著照片的人而去。

兩米,一米,我眼看著已然不能控制身體,便使勁向前伸著雙手保持平衡。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與手中捧著照片的人撞在一起。他手中的相框把得緊,黑布卻被我蹭了下來。

我噗地趴在地上,來不及體會撐住地面的雙手是否疼痛,迅速起身,道歉的字眼已經到了嗓子眼卻被我一下子憋回去。我愣住了,就在剛才黑布扯掉的一瞬間,我眼睛的斜光分明看到了逝者的頭像。

我回轉身體,睜大眼睛看向那人手中的相框,腦袋像是被重擊一般,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於頭皮髮根都起了雞皮疙瘩:相框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邀請我來這裡,一路給我指引的姑娘。(原題:《皖州行》,作者:舌筆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