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佩恩——美國大學中第一個教育學教授

教育學在課堂中進行最早的講授是在歐洲的康德時代,確切的說最早在大學進行講授教育學的人是康德,當然,在之前的誇美紐斯的著作《大教學論》被認為是教育學的產生標誌,再到後來的赫爾巴特,教育逐漸成為一門學科。這些發展都從歐洲開始,不難理解的是歐洲是最早開始現代進程的區域,也會最早產生這種現代化的學科。在移民構成的美國,教育學的發展卻又是另外一種場景。雖然我們現在經常提說美國的一些著名教育家比如杜威。但如果仔細看作為一門學科在美國發展的歷史,就離不開一個人——佩恩。

美國教育學科的形成過程是一段值得追溯的歷史,這段歷史的開端部分有一位重要的開創性人物——教育家威廉姆·哈羅德·佩恩,這位1836年出生的人,卻在教育史上被大多數人所忽略,特別是我國的教育研究中,也比較容易理解,作為幾百年前的人,我們能夠記住的人大多是哲學家、思想家和政治家,作為教育學講授的佩恩或許在思想的領域就略顯單薄,但在對學科的構建上功不可沒。

佩恩生於紐約州安大略縣的法明頓, 曾任密歇根州各類學校的校長、學監, 擔任過《密歇根教師》 (The Michigan Teacher) 雜誌的主編, 曾是伊普西蘭蒂師範學校的校長, 1879年到1887年, 成為密歇根大學教育學講座教授, 1887年到1901年, 在田納西州的皮博迪師範學院 (Peabody Normal College) 擔任校長, 並曾兩度出任密歇根州教師協會主席。他一生勤勉, 著述頗豐, 性情謙遜真摯, 博愛悲憫, 在美國教育界享有盛名, 尤其對密歇根州的教育影響深遠。

其實, 佩恩的重要成就還在於他是在美國大學正式講授教育學的第一人, 也是美國最早的教育學教授。他在密歇根大學的工作對美國教育研究的專業化發揮了重要的開創作用, 儘管其本人基本是自學成才, 從未上過大學或學院, 鑑於傑出的學術成就, 他獲得過密歇根大學授予的文科碩士 (A.M.) 和法學博士學位 (LL.D) , 以及納什維爾 (Nashville) 大學授予的哲學博士學位 (Ph.D) 。雖然美國的教育史研究者就佩恩對教育實踐的貢獻有不少追憶和描述, 但對其在教育研究轉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則較少著墨, 一方面是因為他在教育實踐界的成就掩蓋了其他方面的貢獻;另一方面, 從19世紀中期到20世紀早期, 美國的教育研究正從實踐取向轉向專業取向, 新的教育學研究範式正在建立之中, 他身處這段歷史中, 深具過渡性質, 後世的目光更多聚焦於在他之後的那些新時代的代表人物, 如杜威、桑代克等。

19世紀後期開始, 無論是外部社會知識生態發展的趨勢, 還是教育內部實踐變革的推動, 教育研究迫切需要進入大學發展成為一門專門的學問, 佩恩的工作和興趣橫跨教育界的各種領域,對教育發展有著較為廣泛而高遠的視域, 他不但擔綱教育實踐變革的領導者,同時積極倡導和推動教育研究的大學化, 並且身體力行, 投身於專業化的教育研究, 從事了大量的譯介和著述工作, 以支持專業化教師的培養。他對於美國大學中教育研究的開啟功不可沒, 引領了美國教育研究專業化的趨勢, 這樣富有想象力的開創性人物, 終歸不應被歷史湮沒。

威廉姆·佩恩——美國大學中第一個教育學教授

但是在美國教育發展進程中,只是屬於一個過渡性的代表,作為美國第一代教育學教授的典型代表,佩恩的傑出貢獻在於排除種種阻礙,完成了在大學中引入教育學的具體工作,提高了教師的培養層次、完成了教育學術職業化的轉型, 為大學層面教育研究的開端鋪設了道路。

佩恩所處時代的時代給了他機會也帶給了他侷限, 1879年他開創了美國第一個教育學講座, 引領風潮, 但進入20世紀後, 這種機構形式迅速發展為更符合美國大學特徵的教育專業學院, 而教育類課程也從通識取向過渡為專業取向。 他勤於譯介和寫作, 為美國教育學積累了第一批資料、教材, 廣泛傳播了教育知識, 構建了偏於歷史和哲學的教育知識體系並使其超越於師範時代, 但他終究沒有構建起影響深遠、跨越時空的教育思想;他獨有自己的教育學立場, 並在理論和實踐中一以貫之,但他倡導的理性與演繹的教育理論研究取向迅速被杜威的“綜合的”教育科學, 以及桑代克等的“實證的”教育科學所超越。但是, 過渡性質也正是他作為開拓者的貢獻所在, 當然, 這種開創性影響並非他一人完成, 而他是第一代教育學教授中的典型代表, 他們承上啟下的貢獻值得後人記取。一如一切領域中的“馬前卒”, 在他之後, 美國教育學術和教育思想的大發展時期以及教育變革的重大時期隨即而來。

可能作為一名教育思想家,佩恩無法留下深刻的痕跡,只有作為一名實幹者為後人奠基,就像我們今天的默默的科研者和學術明星一般,大眾知道和關心的永遠只有小部分人。但是當我們以教育學科史的眼光來觀察中國教育學學科發展的當下,很多頗有成就的教育學人, 可能除了教育學界他們很少有人瞭解,但是他們能夠贏得許多人的尊重, 並非因為構建了龐大細緻的思想和理論體系, 而或許如佩恩一般, 是因為他們在開拓和推進教育學術研究所做的大量工作, 就算他們在教育思想史上還不足以彪炳史冊, 但就教育學科史而言, 卻值得濃墨重彩來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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