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悲劇(民間故事)

請君入甕

泰波特生性自私善嫉。那天,他提早回家,親眼撞見了妻子色娜和自己的生意合夥人克利福在床上親熱。克利福和色娜嚇壞了,按照泰波特的性格,他們以為非得捱上一刀或一槍,看到泰波特臉色鐵青,卻並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克利福抓起褲子溜之大吉,色娜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最後,泰波特氣咻咻地轉身拉上房門走了,色娜才起床,慢慢地將衣服穿上。

讓色娜意外的是,自從那次以後,泰波特絕口不提這件事,但是,他把色娜盯得死死的。他出門時就把色娜關在臥房裡,把房內的電話線拆掉,這樣她既走不出去,也無法打電話給她的情人。

地下室的悲劇(民間故事)

終於,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要召開了,泰波特不得不去參加,一走就是三個星期,這段時間他無法抽身回來突擊檢查。要是帶著妻子去呢,這又會破壞他自己的計劃:因為他的秘書也長得不壞,他答應過她,這三個星期要帶她好好遊玩。那麼,他應該如何安置色娜呢?這是件令人傷腦筋的事。而色娜這時候心裡卻高興得要命,至少這段時間她可以自由活動一下了。她沉浸在歡樂中,沒注意到幾天來,泰波特帶著工人在地下室忙進忙出。

就在泰波特出發開會的前一天晚上,他走到色娜身邊,突然狠狠地給了她一拳,色娜立刻昏迷了過去。直到她醒來以後,她才明白,這幾天泰波特帶著工人在地下室做些什麼。

色娜恢復知覺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籠子”裡。工人把牆上的石頭拆走一部分,形成了像洞穴一樣的東西,然後在洞門口插上了鐵條,整個看起來就像動物園裡關野獸的石洞,而洞裡面還栽下了一根木樁,她就被一根粗鐵鏈鎖在這根木樁上。色娜搖了搖頭,似乎想搖掉眼前的噩夢,她驚惶地問站在籠子外的泰波特:“你這是幹什麼?”泰波特答覆:“為了防止你亂跑,只得這樣委屈你一點了。”

色娜沒有作聲,因為她正驚恐地注視著一隻老鼠在黑暗中跑來跑去。泰波特回頭看了看,忍不住笑了:“那沒有什麼,只不過是一隻老鼠。開始時你也許不習慣和它們相處,但你慢慢總會習慣的,因為你得和它們共處三個星期呢。”

色娜仍然沒說一句話,她這種冷靜的態度,使泰波特感到非常不舒服。他走到陰暗處,找來一塊像門板的東西蓋上洞口,洞裡整個就變得黑暗起來。

“你彆著急,你不會餓死的。”他在門外喃喃地說,“摸摸左面的牆角,那裡放有足夠你吃的乾麵包和水。只是洞裡太黑了一點,這也只有請你委屈一點了,你不是習慣在黑暗裡偷偷摸摸嗎?哈哈……”

色娜傾聽著丈夫的腳步聲消失在地下室的石階上,但是泰波特卻沒有真的離開,他在石階上坐了下來,等著聽她哭泣尖叫。不料色娜沒有哭叫,地下室裡沉寂得嚇人。泰波特憤憤地想,看你這個臭婊子硬到什麼時候,一個男人單獨在這裡待三個星期也會發瘋。

意外車禍

泰波特決定借這個機會旅行一下,他沒有直接飛去會議舉辦地奧地利,而是沿途停留,欣賞一下好風景,也享受一下女秘書為他提供的各項服務,包括在室內床上的。

他們先搭飛機到了布魯塞爾,然後從那裡自己開車,經由比利時和德國,向著奧地利前進。

出事的時候,正值深夜,泰波特的心當時不在駕車上,他的思想已分成了兩部分,他一面看著身邊嬌豔如花的秘書小姐,一面想著關在地下室裡的色娜。他這裡有佳人做伴,可是色娜只能在地下室裡和老鼠為伍。正在這時候,車子突然衝下山谷,泰波特聽到女秘書恐怖的尖叫聲,然後只覺得天翻地覆,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出院前,泰波特給公司打了個電話,告知了自己的行程。很快,他就坐飛機回到了英國。回家以後,他看到家裡似乎和他走的時候沒有兩樣。現在最要緊的是,他要知道色娜在地下室變成什麼樣子了。

泰波特一萬個不願意地走向地下室,在那扇笨重的木門前面站了一會兒,發現門已打開了一條縫,而且,老天啊,他敢發誓聽到門裡面有鐵鏈聲。他嚇得呆住了,這不可能,難道色娜竟能活到現在?他留下的食物和水只夠吃四個星期,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泰波特用發抖的手推開木門,打開了地下室的電燈,鐵鏈子的聲音沒有了,他聽到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腳步走在石階上的回聲。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滴了下來。要進入地下室時,他忍不住又停了下來,側耳傾聽著,先是一陣沉默,接著是一陣輕微的呻吟,這呻吟聲越來越大,中間還夾雜著鐵鏈的響聲,然後又是一陣沉寂。突然間,那塊木板後面響起了一個聲音,差點把他嚇昏過去。

“是你嗎,親愛的?”

泰波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不可能,他竟聽到色娜的聲音。突然他似乎明白過來,他大聲喊著:“忍耐一點!我馬上放你出來!”

地下驚魂

他瘋狂地跑到木板前面,用力把木板移開。在一片塵埃中,藉著遠處電燈泡傳來的黯淡燈光,泰波特看到黑暗中有一個身影,蹲伏在洞中一個角落裡。泰波特緊張得咳嗽起來,就在這時候,那個身影移動了。她緩慢地移動到燈光下來,這是一年多來,泰波特首次和色娜見面。

突然間,泰波特停止了咳嗽,開始尖叫起來,色娜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只有一步不到,那看上去已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色娜—

她的眼眶裡長著一蓬青苔,眼眶的白骨都露了出來,頭上的頭髮好幾處全掉光了,露出白森森的骷髏頭。她被鏈子綁著的右手上,還抓著一隻死老鼠。她用那沒有眼球的眼眶瞪著泰波特,然後揚起爪子似的手撲向他。

“我知道你不會把我忘掉的!”她拼命地靠近他,“吻我,快吻我!”

泰波特有種想吐的感覺,他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站起身來就想往後逃。他安慰自己,不用害怕,洞門口有鐵柵攔著,何況她還被鏈子鎖在木樁上。可是,他突然聽到“”的聲音,抬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色娜已經解開了鐵鏈,走出了鐵柵,緩慢地向他走過來。泰波特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奮力舉起一隻手來抵抗,可是胸口像火燒似的,痛得他滾到地上。他只覺得心跳激烈,兩耳雷鳴,呼吸逐漸困難,他又扭動了幾下,終於,一切都靜止下來。

色娜卸掉她花了好長時間化的裝,然後打了一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一部救護車鳴著警報器而來,將泰波特的屍體運走了。檢查的結果是病人虛弱的身體受到刺激,心臟病突發致死。醫生說,以他現在的情形,實在不應該一個人到地下室去的。

色娜很高興事情能這樣圓滿結束。一年前,泰波特將她關進地下室的時候,她並不太害怕,因為她知道泰波特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她的情人克利福當然會知道泰波特要出國開會的事,他事先就打了電話給色娜安排約會,幸運的是當時泰波特在浴室裡,他根本沒聽到電話鈴聲,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們的談話。

泰波特離開幾個小時後,克利福就來到了他們家,他手上的鑰匙還是色娜在好幾個星期前交給他的。他來的時候,汽車會經過地下室的通風口旁邊,色娜計算克利福已進入屋內後,她就用盡一切力氣叫喊,並將鏈子弄得“叮噹”作響。總算她的運氣不錯,克利福聽到了她呼救的聲音,把她救了出來。

在泰波特住院的這段時間裡,色娜隨時都可以得到他的消息。泰波特出院時打電話回公司,更給了她充分準備的時間。重回地下室裝鬼,是色娜自己的主意,在她沒嫁給泰波特以前,她曾從事過一段時期的舞臺工作,對演技倒不是完全外行的。她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樣子,一切準備就緒以後,她算準了泰波特要回家的時間,又坐回黑暗中耐心地等候著。

她對自己的這場表演感到很滿意,這比她以往的任何一場演出都更出色,得到的報酬更是不少。她不但擁有了克利福,而且也繼承了泰波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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