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即將消失的手藝活兒——打豆腐

保康即將消失的手藝活兒——打豆腐

保康有俗語:“人生有三‘打’‘苦’,打鐵打榨打豆腐”。雖然不明白打鐵,打榨(以前油坊榨油)那種熱火朝天,汗流浹背的場面,怎能與農家村婦“打豆腐”聯繫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否處於一種憐惜之情,總之保康稱做豆腐人叫做“打豆腐”,一個“打”字,與其它熬麻糖(麥芽糖),蒸包子,舂餈粑等相比,“打”字用的妙趣橫生,豆腐雖是好吃,可見打豆腐絕不是輕巧活,程序繁瑣,費時耗力,還有一定的技術含量。

一般打豆腐前都有些準備工作,先要洗淨燒漿的大鍋,盛豆漿的大盆,濾漿的紗布等,還要準備“趕火”的乾花櫟木或幹松木柴。和其它的一些必備用具。

打豆腐第一步是“泡黃豆”因為保康各處都盛產黃豆,先要用竹製篩子把癟的、爛的、生蟲的通通都選出來扔掉,一般在第一天晚上倒入盆中,夏天放涼水,冬天放入溫水,使黃豆發脹,也有急用的,先將黃豆磨碎後浸泡,使其發脹時間大大縮短。

當黃豆泡發脹後,將其撈出,要準備“磨黃豆”。以前磨盤是家家戶戶必備的工具之一,用於磨玉米糝,推小麥面等,磨放置磨家之上,磨盤分上下,中間有磨軸,磨面有排列均勻的條形扇裝磨齒,上磨盤有磨眼,以便放入五穀,邊上有磨把式與“丁”字形磨拐相連,尾部有一長繩懸於磨坊樑上,下面用一大木盆等著,(以前有專門推黃豆漿用簸簍,竹製的,不漏漿)一切裝備做好後,一人便開始推磨,先朝前一推,然後再往懷裡一帶,這樣就轉了一圈,另一人一手便用勺把泡得包鼓鼓的豆子放到磨眼裡,就這樣一圈一圈,一勺一勺,只見乳白色的豆汁從石磨縫隙裡汩汩流出。這需要推磨者與喂黃豆者相互默契配合,太快太慢都影響操作,每勺多少都力求均勻,太多則豆漿太粗,豆腐質量口感不佳且產豆腐量低,太少則浪費時間。

黃豆磨完時,廚房裡的生起灶火,黃豆漿倒進大鍋加水燒開, 對燒開了的豆漿要趁熱用“包袱”(一種粗紗布)濾漿。找來一塊正方形紗布,系在“十”字形竹竿上,每個角上拉一條繩彙集到中間,吊在屋樑上濾時豆漿要一瓢瓢地舀入布袋中不停地搓揉,才能將豆漿儘可能地擠出。濾漿之所以關鍵,是因為如果搓揉得太輕,則得不到多少豆漿而影響豆腐產量,而用力過大或過多地搓揉又會使更多的豆渣滲出,導致做出的豆腐較粗糙而影響口感。也有用專門的木質“濾豆腐架子”,橫在打木盆上,將盛滿豆腐漿的“包袱”紮緊,擠壓。

保康即將消失的手藝活兒——打豆腐

接下來就是保康人稱之為“點石膏”,把濾好的豆漿,再次倒入鍋裡燒開,適量地在豆漿裡放用小石碓(保康人稱為“舂蒜窩子”)舂好(要用面篩篩過,細細的粉狀)的石膏,用手攪拌搓揉。石膏要下得恰到好處,太多了,豆腐會變老,口感粗劣;太少了豆腐過嫩,結構不穩,迅速將豆腐漿盛到盆裡,讓石膏粉充分溶解。蓋上簸箕,稍等幾分鐘後拿根筷子試看豆腐的軟硬程度,筷子立而不倒,說明是優質合格豆腐,如果筷子立不穩說明豆腐太嫩,需要再添加石膏粉,如果石膏粉太多,豆腐將會變老,筷子立在豆腐裡紋絲不動。所以“點石膏粉”是打豆腐的關鍵,其確定了豆腐的好壞優劣。

保康即將消失的手藝活兒——打豆腐

最後是壓豆腐,將冷卻好的豆漿小心地舀進早已鋪好放在篩子的過濾包袱裡,幫忙的人牽好包袱的四個角。舀完後包起來,把角扎包袱的下面,蓋上木板壓上重物(如石塊,磨子等),讓豆漿裡的水分完全濾出來,壓上一個夜晚,第二天早上,打開包袱豆香盈鼻白白嫩嫩的豆腐就打好了。

五代謝綽《宋拾遺錄》載:“豆腐之術,三代前後未聞。此物至漢淮南王亦始傳其術於世。”保康人喜歡其晶白細嫩,口感上佳。因為在保康人眼中“雞蛋,豆腐,肉”一直是一種生活水平的體現,而豆腐可煎,可炸,可煮,可燉……多樣性的菜式,更是頗受保康人青睞。

勤儉的保康人連那濾過的豆渣都不浪費,將豆渣用薄膜包好,放進竹筐,懸於灶臺之上,讓其自然發酵,不日後將豆渣倒出,在太陽之下曬乾,這就是具有保康特色的“醬渣”。有客遠來,滾水中倒入“醬渣”,放一勺豬油,再在牆角陌尾扯一把野韭菜洗淨,切段,放入,撒少許鹽,一鍋濃濃香氣的“醬渣”湯撲鼻而至。

打豆腐在一個家庭不僅僅檢驗了一個主婦的能力,同樣有時帶給我們是太多的祥和,保康人以前請石匠鑽磨(製造石磨或修整磨齒)完畢,主婦一般都會打豆腐,一時表示對石匠師傅的謝意,二也是考驗石匠師傅是否合格,因為如果石磨做的不好,磨黃豆時是不出豆漿的。

保康人打豆腐不僅改善自家的生活食譜,同時保康人打豆腐在很久以前已經成為當地人“禮尚往來”的一個重要環節,不管是婚喪嫁娶,還是新房喬遷,生辰壽誕,鄰里親朋之間,都會以打豆腐作為饋贈之禮,在許多時候保康人“走人家”“送豆腐”的習俗一直存在,並且延續著……

當今天各式各樣快捷,便利的豆腐機械走近千家萬戶,這種純手工的打豆腐已經成了一種記憶,但我們心中依然懷戀那曾熟悉的磨豆漿磨架所發出的那種恬靜的“吱吱”聲,以及那潔白如玉的豆腐所散發出來的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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