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永,1970年生,山東章丘人。于山東大學文學院跟隨蔣維崧教授、徐超教授攻讀古文字與書法方向的研究生,獲博士學位。現為山東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山東省青年書法家協會顧問。曾獲中國書法蘭亭獎、泰山文藝獎、劉勰文藝獎、山東省“齊魯文化英才”、”山東省“德藝雙馨”藝術工作者稱號。
宗緒升對話靳永博士(節選)
宗緒升:請簡單回顧一下自己的讀書、治學經歷以及治學蘄向。
靳 永:我在山東大學讀書十年,從本科到博士。本科是漢語言文學,碩士是訓詁與書法文化,博士是古文字和書法。我長期追隨徐超先生讀書,受到章黃學派的影響,對乾嘉以來的學術方法比較熟悉。這影響到我本人的書法研究,在某種程度上,是用“樸學”的方法來研究書法問題。這種方法的好處是紮實嚴謹,有一分材料說一分話。
宗緒升:讀你懷念蔣維崧先生的文章,很感動。能不能談一下你師從蔣先生時難忘的經歷?在你人生路上,蔣先生給你作了怎樣的範式?
靳 永:從1998年起,我在徐超先生的引介下,得以時時向蔣先生請益。2002年,年登耄耋的峻齋先生接受文學院的禮聘,成為古文字學和書法學方向的博士生導師。我三生有幸,忝列門牆。2006年,我甫一畢業,先生即溘然長逝。
蔣先生以書法名家,但他首先是一位淵雅的學者。很多師長都曾以一唱三嘆的口吻談起先生廣博的學識和超人的記憶力,舉凡四部之書,靡不貫通。蔣先生的作風很像清儒劉端臨,勤於讀書而懶於著述。《世說新語》載郭林宗形容黃叔度:“汪汪如萬頃之陂,澄之不清,擾之不濁,其器深廣,難測量也。” 這大概就是後來宋儒所說的“氣象”,而蔣先生就是一個有“氣象”的人,他無論學問、識度,都是“其器深廣,難測量也”。有時候一段時間沒有到歸網室趨謁,總有“時月不見黃叔度,使人鄙吝之心頓生”之感。陸游《讀梅堯臣集》詩云:“導源積石源流正,惟嶽嵩高氣象尊”,正可移用來形容蔣維崧先生。
宗緒升:請談談傳統語言文字學、文獻學、古典文學等方面的修養對書法研究的幫助。
靳 永:您說到的傳統語言文字學、文獻學、古典文學等方面的知識,是傳統文化賴以存活的載體。書法研究工作者,應該在這些方面有深厚修養。這些看起來,好像是“書外功”,與書法研究無涉。事實上,一個學者在這些根柢之學上的修養越深厚,他的成就就越大。沙孟海、啟功等前輩學者的治學經驗,就是有力的證明。
我自己在書法研究方面,還是初學。僅有的一點成績,也是得益於這些根柢之學。比如我曾經寫過一篇《傳蘇軾書方幹詩卷辨偽》,就是從文獻學角度解決書法問題。
宗緒升:你在書法學習和創作上受誰的影響,有哪些感受?
靳 永:近現代書家裡,我喜歡的是喬大壯、沈尹默、潘伯鷹、朱家濟等人。我認為“雅”是書法的最高境界,最能體現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書家腹內書卷多,下筆自然高華。但學問的大小和書法的高下還不能畫等號,因為書法還有一個技巧的習得問題。如果不在臨池上痛下苦功,肚子裡的學問也轉化不成好的書作。很多大學者下筆不免惡札之譏,除去才性,沒有在書法臨習上下功夫也是重要的因素。我個人比較懶惰,讀帖多而臨池少,下筆不免蹇澀。
山東有很好的書法傳統和積澱。蔣維崧先生、徐超先生之外,我還常常向陳梗橋、梁修、鄭訓佐、顧亞龍等先生請益,獲益良多。
宗緒升:你認為當代以古文字為載體進行創作的書法家最應該具備怎樣的素養?
靳 永:當代考古學發達,古文字資料大量發現,這為古文字書法的創作提供了廣闊的空間。這也是我們有可能度越前賢的地方。以古文字為載體進行書法創作,對書法家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書家必須至少在兩個方面提高自己的修養:一是要勤研古文字之學,二是要關注新材料的發現。
宗緒升:請為與你有相同研究志向的朋友推薦幾部參考書如何?謝謝!
靳 永:近年來我一直蒐羅閱讀宋代以迄清代的學術筆記,關於書法的討論雖然是吉光片羽,但往往有很好的見解。專門討論書法的著作,有的放言高論,有的輾轉相抄,像《書譜》那樣有見解、有意思的文章少。一愚之得,我姑妄言之,大家一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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