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育的问题和现状

20世纪是身体美学迅速扩张的世纪,人体借助大众传媒的崛起之势跃升为最重要的审美对象。迄今为止的绝大多数相应话语都仅仅把身体当作审美客体,这至少在逻辑上是不完整的。 身体美学作为一个词组有以下意义:⑴以身体为审美主体的美学;⑵以身体为审美客体的美学;⑶以身体为审美主体且同时以身体为审美客体的美学。 在如此广阔的领域里,身体也会在它与万物的相关性中被提及,但从来没有被主题化过。这在于中国古代对于美的观念的限度。一般认为,汉语“美”的原始语义是“羊大为美”和“羊人为美”。“羊大为美”不仅指羊自身肥大健硕,而且指这种羊给人的味美感觉。美在这里和人身体的感觉特别是味觉建立了关系。味觉是品味,是区分和比较。它不仅是对于对象进行感觉,而且也是对于感觉进行感觉。如果说“羊大为美”偏重于美的生理性和自然性意义的话,那么“羊人为美” 则突显了美的宗教性和社会性意义。它主要指人戴着作为图腾的羊头跳舞,娱人娱神,达到人神相通。在此舞蹈自身所带来的身心快乐是重要的。但如此理解的美不仅要从人那里获得规定,而且要从神那里获得规定。如果我们只是鉴于“羊大为美”和“羊人为美”来解释中国人的美的观念,那么这无疑是片面的。事实上中国人美的观念主要表达在儒家、道家和禅宗的思想之中。儒家认为美在礼乐,道家主张美在自然,禅宗提出美在意境,如此等等。在这种种关于美的规定之中,我们看到它们都不是从身体及其本性出发的。相反如果身体自身要具有审美的特性的话,那么它必须获得这些规定。 与中国古典美学相似,西方的传统美学也遗忘了身体现象。对于美学基本问题的探讨的学科在古希腊是诗学。诗学和哲学的其它学科一样,都是对于人的不同理性区域的研究。亚里斯多德将人类的理性分为三个方面:理论理性、实践理性和诗意理性。理论理性相关于认识,实践理性相关于行为,诗意理性相关于创造。所谓诗学就是关于诗意或者创造理性的科学。其基本内容包括了诗歌的一般本性,它的创作和欣赏等。诗歌在根本上被理解为对于世界的模仿,而模仿本身是人求知的本能,由此它最后被理论理性,亦即被洞见所规定。基于这样的思想,身体问题根本不在诗学的考察之列。 作为感性学的美学在近代才得以建立。美学学科的命名者鲍姆嘉通认为人的心理活动分为知意情三个方面,相对于认识的有逻辑学,相对于意志的有伦理学,而相对于情感或者是感性认识的却没有一门学科。为此他创立了美学,并认为美学的对象是感性认识的完善,亦即美。因此美学不仅是感性认识的科学,而且是作为完善感性认识的系统学科。身体在感性学中是以矛盾的形态出现的。一方面感性的完善包括了身体的完善,另一方面美学必须否定身体,要控制、改善和引导身体。基于这种特性,美学不仅是理论的,而且也是实践的。 自近代以来,美学作为感性学一直关联于人的感性、感官和感觉。感觉有快感和不快感之分,而在快感之内又有肉体的快感和精神的快感之别。美学研究人的精神的快感,它主要是对于美和艺术的感觉。但感性自身除了感觉之外,它还包括了感性对象,亦即可感觉之物。最后感性还表现为感性活动,也就是人的生活世界本身。于是美学作为感性学,作为一门关于美的科学,研究美、美感和艺术,具有非常开阔的视野。因此关于美学的一般理解包括了美的理论、美感的理论和艺术理论等。但在美学中,艺术哲学具有独特的位置,以致人们用它来替代美学。作为对于艺术现象的哲学思考,它主要兴起于德意志唯心主义时期。此时的哲学作为主体性哲学的典型形态,设定了主客体的二元思维模式,并因此成为了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哲学。艺术被理解为人所创造的感性的精神世界。 不管人们在近代如何理解美学,它都始终置于理性哲学的框架内并被理性所规定。对此我们看到了几种不同的思想体系的设定。康德的批判哲学分为理论理性、实践理性和判断力的批判。其中,包括了美学的判断力批判是其哲学的拱心石,是自然与自由的过渡。美在此被描述为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的无利害的快感。谢林则认为美和艺术是哲学的最高官能。因为艺术是一种理智直观,所以它能达到主客观的同一。与此不同,黑格尔主张美和艺术是绝对理念的感性显现。与作为表象的宗教和作为概念的哲学相比,作为直观的艺术处于绝对理念发展的初级阶段,而且要被宗教和哲学所克服。在这些理论体系之中,美和艺术被理解为感性的,并相关于理性。在这种感性被理性所规定的意义上,德国唯心主义美学和一切近代美学一样是理性主义的美学。它们当然是没有身体和身体性的美学。 身体的美学意义是在现代思想中被发现的。因为现代思想的主流是思考存在的不同意义,所以它们都是“非”理性主义和“反”理性主义的,并由此是广义的感性主义和审美主义。所谓的美和艺术都置于存在之中。马克思认为美是人的物质生产劳动实践的产物,艺术作为意识形态依赖于经济基础。尼采强调美是“创造力意志”的直接表达,并因此是人的生命力的实现。海德格尔主张美和艺术是存在的真理自身设入作品,诗意是人在此大地上的居住方式。在这些现代美学思想中,人的形象突显出来,他或者是马克思劳动的人,或者是尼采生命冲动的人,或者是海德格尔立于林中空地中的人。特别是在尼采的人形象中,身体的肉身性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审美意义。这在于尼采关于美和艺术的本原的探讨在根本上是身体性的。美和艺术首先是人类学的,它是人的生命的冲动;其次是生理学的,它是身体的力量,是肉体和血液的作用;最后是心理学的,它是创造力的感觉。尼采的身体美学具有非凡的意义,它一方面是对于西方传统古典理性美学的反叛,另一方面是给予后现代美学的遗产。 在后现代,正如没有传统意义的哲学一样,也没有传统意义的美学。因此后现代的美学是“非美学”和“反美学”。基于反本质主义和反基础主义的立场,后现代在根本上反对传统美学的霸权主义对于美的本质、美感的本质和艺术的本质的思想追求。美和艺术的意义就是无规定性的和非确定性的,是复杂的、多元的和断裂的。于是美学问题就是语言和文本的解释问题,是话语分析的一个独特的领域。从此出发,后现代也打破了现实和艺术的界限,消解了原本和摹本的二元模式。在后现代美学的多元话语中,关于身体及其欲望的话语成为了主导性的话语之一。这在于它自身是无规定性的和非确定性的。但后现代的身体美学不同于现代的身体美学。现代的身体是现实给予的,后现代的身体是话语构建的;现代的身体是被存在所规定的,后现代的身体是被欲望所规定的。 从身体的视角来审视美学的历史,我们发现,传统美学一方面忽略了身体的意义,另一方面包含了思考身体的可能性。这在于感性总是作为身体的感性,它是一个在已思考中尚未思考的问题。现代对于作为存在的身体和后现代对于作为欲望的身体为身体美学则提供了许多思想的资源。 当然,我们也有必要将从身体射出的眼光来看看当代审美的现实和思考它的美学界。众所周知,美的现象在当代世界中变得越来越普遍和重要。自然美更直接地进入人的日常生活领域。人们不仅要求居住的空间的满足,而且强调其生态环境。不再只是具有特权的文人雅士,而且一般的民众也向往大自然,旅游到高山和海边,亲身体验山水之美。至于社会生活本身,人们正在倡导一种审美文化,让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充满审美的情趣。当然各种形态的艺术通过现代的信息技术走出了象牙之塔,它已不是少数人的专利。同时大众文化的兴起使每一个人在工作之余不仅被动地享受艺术,而且主动地创造艺术,如同一位歌唱家和舞蹈家那样。 当代生活世界中的美的现象一个特殊的标志就是所谓的生活的审美化和审美的生活化。生活是人的衣食住行,是劳作与交往,它是功利性的。而审美是非功利性的。生活中当然包括了审美的因素,但只有艺术才是纯粹的审美活动。因此生活和审美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不过这种历史上产生的疏远在现代社会走向了相互关联,亦即生活审美化和审美生活化。这不是某种生活态度和审美态度的变化,而是一种历史的生成,也就是生活变成美的,而美变成了生活的。 由于美的现象在当代生活中的特性,对于它的言谈成为了日常语言的一个熟悉的言语事实,对于它的思考的“美学”现在成为了哲学学科中最为人所知的学科之一。比起传统学科的认识论和伦理学所关注的问题,也许惟有美学思考的“什么是美”这样的问题对于人们更具有吸引力。美学一方面是形而上的思辩,如对于所谓美的本质、美感的本质和艺术的本质的追寻等;另一方面是形而下的分析,如一些审美现象的描述、审美经验的归纳等。一般而论,人们将美学分为哲学美学,心理学美学和社会学美学等。哲学美学是关于美学基本问题的哲学思考,它将美学的基本问题置于哲学的基本问题之中。如同心理学美学是从心理学的角度研究审美现象一样,社会学美学则是分析审美现象的社会学意义。现代还不断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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