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是新中國著名電影演員，曾被選為“新中國二十二大明星”之一，他的一生是坎坷曲折的一生，也是堅韌奮鬥並取得輝煌成就的一生。在50年的藝術生涯裡，他嘔心瀝血，不斷以自己的藝術精品奉獻給人民，主演了40部電影、50多部話劇，1995年獲得中國電影世紀獎最佳男演員獎。
▲趙丹
1915年趙丹出生在江蘇省南通市，父親趙子超早年是軍閥孫傳芳的部下，後解甲退伍到南通開辦了一家“新新大戲院”。趙丹同父異母兄弟三人，他是次子，原名趙鳳翱。後來他為了表示自己追求革命的決心，將名字改為“趙丹”，不僅如此，當時他連穿大衣的內料都是紅色的。在電影圈內和朋友間，人們都親切地稱他“阿丹”。
1931年，16歲的趙丹考上了上海美術專門學校學習國畫，當時的校長是劉海粟，著名畫家黃賓虹、潘天壽都是他的老師。在美專期間，除了專心學習作畫外，他還參加了學校劇團以及校外的鄭君裡等人組織的“新地劇社”演話劇。1932年，他參加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從事進步的話劇運動。從這時起，趙丹就積極靠攏黨，政治上一直追求進步，追求革命。不管白色恐怖如何嚴重，憑著對人民的赤膽忠心，他總是握緊文化這個武器，與一切反動黑暗勢力進行不屈不撓的鬥爭。
▲趙丹早年表演話劇的劇照
1933年，他以優異的成績從上海美專畢業，此後他不再是以作畫為業，而是投身到戲劇的行列。從主演無聲影片《琵琶春怨》起而進入上海電影圈內，開始了電影藝術的生涯。他先後跟胡蝶、宣景琳、陳波兒、舒繡文等明星主演了20多部電影，尤其是1936年後和白楊、周旋、吳菌等人主演的《十字街頭》《馬路大使》等影片，突出地顯現出他高超的演技，轟動了20世紀30年代的電影圈，深受海內外觀眾的喜愛
▲電影《馬路天使》中的趙丹與周旋
抗日戰爭爆發不久，趙丹和當時的妻子葉露茜夫妻二人便參加了黨領導的“上海影劇界救亡演劇三隊”，同行的還有鄭君裡、王為一、朱今明等。他們從上海出發，沿著長江，一路上積極從事抗日宣傳活動，多次演出街頭劇，如《放下你的鞭子》《塞上風雲》等。1938年趙丹和幾個朋友赴新疆開拓戲劇工作，又參加演出了《戰鬥》《故鄉》等抗日劇目。沒想到當時他雖不是共產黨員，卻被反動軍閥盛世才硬當成共產黨員抓進監獄，坐牢長達5年之久。在牢獄裡，他受盡了種種慘無人道的酷刑。後來經周恩來指示，陽翰笙四處奔波營救，趙丹等人才被釋放回重慶。可是這時他的愛妻葉露茜卻已經因誤信丈夫被盛世才槍斃而改嫁，在重慶與杜萱（即桂蒼凌）結合。趙丹不得已與葉露茜辦理離婚手續，自己撫養著一子一女。這在感情上對趙丹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烏鴉與麻雀》中的上官雲珠與趙丹
日本投降後，他來到上海又拍攝了《烏鴉與麻雀》等一系列進步影片，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黑暗統治，有力地配合了人民解放戰爭。1948年趙丹與電影演員黃宗英相戀成婚，重新組織了家庭。相比之下，趙丹的主要藝術成就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他主演了電影《武訓傳》《李時珍》《林則徐》《聶耳》《海魂》《烈火中永生》和話劇《屈原》等，在銀幕和舞臺上成功地塑造了武訓、屈原、李時珍、林則徐、聶耳和許雲峰等一系列人物的光彩奪目的藝術形象。這些藝術形象的創造，在生活、思想、技巧上都達到了完美的統一，具有經典性。1959年，趙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海魂》中的王丹鳳與趙丹
但與此同時，由於趙丹深知江青在30年代的底細，江青對此耿耿於懷，使得他在藝術道路上多次遇到曲折和坎坷。早在解放前夕，趙丹主演了《武訓傳》。這部影片主要反映清朝末年山東堂邑縣乞丐武訓從小隨母討飯為生，夢想念書而沒有錢交學費，深知讀書艱難，後忍辱負重幾十年，打工扛活、行乞、終身不娶，終於積累錢財舉辦義學的故事。片中，趙丹成功地塑造了武訓這一藝術形象。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他一生中演得最為成功的一個片子，而且得到了周恩來、朱德和100多位中央委員的首肯。不料江青卻親自帶上一批人到山東走了一趟，用20天時間寫出了《武訓歷史調查記》，給武訓扣上了“大地主、大債主、大流氓”的帽子，還把武訓說成是“清朝統治階級的奴才”，“農民起義的對頭”和“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幫兇”等等。接著《人民日報》和全國各種報刊連篇累犢地進行批判和聲討。主演武訓的趙丹也受到大會、小會的批鬥。此後5年時間不讓他拍電影。後來又是周恩來總理解救，才得以繼續演藝事業。
▲《武訓傳》劇照
60年代初，趙丹承擔了上海電影廠交給的在《魯迅傳》中扮演魯迅的任務。他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從各方面作了大量的準備工作。這件事周恩來得知後，親自接見了《魯迅傳》創作組成員，給以高度關注和重視。可是1963年，上海市提出了要“大寫十三年”的“左”的口號，因此這個攝製組只好宣告解散。張春橋還親自到上海電影廠，公開汙衊《魯迅傳》 攝製組，並整理了趙丹的很多黑材料上報中央，趙丹又成了批判對象。“文革”前夕，趙丹應北京電影廠之邀主演由小說《紅巖》改編的電影《烈火中永生》，扮演片中的許雲峰。片子拍完正準備公演，江青突然到北京電影廠大說這片子不好，又說“阿丹這種氣質，怎麼能演好這樣一個角色……”隔了不久，周恩來也到北影廠審查此片，他除了熱情肯定外，還提出了一些具體修改意見。結果影片公映後在社會上反響十分強烈，趙丹扮演的許雲峰的銀幕形象深深地打動了無數觀眾的心。
▲《烈火中永生》中的趙丹與於藍
接著“文革”來了，江青“四人幫”對趙丹再一次進行更加駭人聽聞的殘酷迫害，他們硬是把趙丹投人監獄，關押了五年零三個月。這次趙丹收到了更加殘忍的汙辱和折磨，幸虧又是周恩來總理親切關懷，趙丹才被釋放出獄。在牢獄裡，趙丹仍經常想著出去後拍電影的事，甚至於把鏡頭都分好了。譬如，他準備出獄後把《紅樓夢》《三國演義》《水滸傳》拍成電影，他還想演《魯迅傳》《聞一多》《阿Q正傳》《李白與杜甫》等。對《李白與杜甫》還作了構思和分鏡頭。但是，“四人幫”一夥仍不放過他，又把他送到上海奉賢“五七”幹校勞動改造3年。粉碎“四人幫”後他才得到真正的自由。他迫不及待地去找領導要求演戲，懇切地對夏衍說：“你看！我還能演戲！讓我再演小生也可以，演老生也可以。從18歲到80歲，演什麼都行！”
▲趙丹與第二任妻子黃宗英
晚年，在經過百般的努力，要求演戲、拍電影而未能如願時，趙丹便不得已重操舊業，拿起畫筆致力於繪畫，在另一條藝術道路上施展才華。繪畫也是趙丹所喜愛和追求的一門藝術，他的書畫都很有功力。他曾這樣寫道:“大起大落有奇福，十年囹圄發尚烏。酸甜苦辣極變化，天堂地獄索藝珠。”
1980年10月10日，這位傑出的人民藝術家因身患癌症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終年65歲。10月27日，夏衍在首都劇場“悼念人民藝術家趙丹同志大會”上，發表了情深意厚的講話。他說，趙丹“半個世紀以來，從舞臺到銀幕，從正派到反派，從青年到老年，從現代到古代，從配角到主角，從喜劇到悲劇，扮演了古今中外一百多個角色，成功地塑造了各個階層、各種類型、各種性格的鮮明生動的藝術形象”，“他的藝術是屬於人民的，屬於時代的，屬於世界的。他是使我國表演藝術達到高峰的巨匠，他是為我國表演藝術開拓更為廣闊的現實主義道路的先驅，他是電影戲劇界從30年代到現在我們引為驕傲的最光彩奪目的巨星！”這是對趙丹最真實的評價和最好的讚譽。
本文節選、改編自：許良廷《趙丹的藝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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