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去的總是最好的
得不到的失去的總是最美好的！美好的東西總是留不住，總會流走。
當金色夕陽照亮天空和塵土斑駁的街道，下課鈴叮噹響起，當微風輕拂臉頰，我們背起書包放學回家。嘣啊跳啊，多美啊！放學後就要找個地方來胡鬧。街坊鄰居經常打罵，可恨的媽媽常常跟在我們後面追，她是隻老鷹，準確的說她像個女巫，留著長指甲，披著斗篷，抓起一把鐵鐮刀，夢裡經常見到媽的這副尊容。
她的手用鋼鐵鑄成，打人比誰都狠，張口就罵。經常玩到天黑透，經常要逼得沒辦法才敢回家。親愛的媽媽很多時候會給我們的臉皮腮幫屁股貼上幾道鮮紅的標誌，大人們老在孩子面前說好動很危險，會闖禍。
村裡的孩子看上去多開心多自由，李達羨慕她們。大人們很少對孩子妥協，在她們眼裡孩子只有服從的份，不聽話就要打。
李達觀察到了這一點，他很會動腦子，常在大人面前裝好孩子，要闖禍第一時間落跑。小李達懂得裝好孩子在別人面前得到的好處多，所以他永遠是最好的孩子，他對別人永遠是最好的，他最怕做錯事，一旦犯錯他的世界變黑了天塌了。
小李達有時候搞不明白，夥伴之間為什麼會轉淡，有些孩子之間會突然變得異常陌生。村裡的大人要變起來的話更可怕。
過了許多年後他長大了也明白了，這種事叫緣份，人與人是因“緣”而聚，沒緣則散，緣生緣滅由濃轉淡，人與人之間是過客，互相留不住，終究要離開去過下一個旅程。過去的永遠過去，她們只會在記憶中存在，不會再回來了。
成長的光陰很多都是暗淡的，小小的風吹草動，往往預示著一股滔天巨浪即將來臨。長大了也有苦惱，生活很多時候像一杯白開水，喝起來只有苦澀沒有味道。
八零年代，臺灣影片《世上只有媽媽好》風行大陸，村裡的很多大人在影院都看哭了。母子之間的親情可以感動天感動地，但是大多數孩子的童年，親愛的媽媽留給她們的印象；都不大好。
鬧完了打完了罵夠了到最後總要給飯吃，香噴噴的大米飯熱氣升騰，流香四溢。
晚上沒好玩的，大人三五成群乘涼聊天，街頭沒有光，烏漆抹黑。這座小鎮很窮，很少有家庭能用得起電燈。鎢絲電燈泡照射出來的光芒就跟金子差不多漂亮。
街頭的房屋籠罩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選這時候捉迷藏最聰明，玩著玩著不知道會有誰從平地冒出來。
寧靜深夜，彎彎的月牙兒，像只小船，夢想在孩子的腦海升空，翱翔宇宙。
時間飛快，剛睜開眼睛太陽就出來了，陽光曬得屁股沒地方藏。洗刷完畢急忙跑到學校。
上課前先來熱一下身，文靜的同學趴在書桌上靜靜休息，乖乖等老師來上課，不安穩的同學，她們的說話聲像鍋爐里正在煎炒的魚蝦蟹，很吵很煩人。紙飛機飛起來、課本張開翅膀飛起來，過一會魔法師的坐騎大掃把也飛起來。
班長走過來，走路的樣子像極課本中狐假虎威的狐狸。班幹部在班裡享有特權，小李達當班幹部後老不寫作業。班裡的孩子集體反抗氣勢跟孫悟空大鬧天空一樣厲害。大人吵架常見辦法以武力解決，孩子發生問題更常見的辦法還用武力解決，喜歡學習的孩子不可能是壞孩子的對手，班裡更多的是好動的孩子，發生戰火經常連累小李達倒黴，經常是做了幾天老大然後給整一頓，受了氣的孩子
常不敢說，有時候把事說出來的後果會非常恐怖，事情會像滾雪球由小到大越鬧越烈，這些成長中的無奈，讓孩子們發現不管在哪裡不管什麼時候，只有自己最靠得住，父母老師幫不了他們。
課堂天生是戰場，打仗跟過節差不多。膽小的同學躲在書桌上，稍不小心挨轟炸。老師遠遠的走過來，大家趕緊回到座位上去。
老師進課室，全體立正，敬禮。同學們好，老師好。大家把課本拿出來，今天我們講第24課。
學期到一半了。辛苦了大半個學期，小李達和同學們盼來了放寒假的時候，到了假期就要到過年的時候，十幾個星期的艱苦等待，終於盼到學期結束的時候。學校長期以來形成兩股敵對勢力，老師拿著教鞭掌握一切，管理逆反心理叢生的孩子。生怕孩子不聽話，使勁磨勵，把孩子愚鈍銳氣甚至靈氣磨光，讓他們學會填試卷，塑造成理想中的好孩子。老師用教鞭來管學生，很少針對學生的心理和天份因材施教，遇到難管的學生等他們感到沒辦法就放棄，被放棄的學生變本加厲，大人把孩子甩給學校，教不好你學校要負責，互相看到對方經常不高興。老師會想這學生怎麼老不聽話老不守紀律老不寫作業，大人會想這孩子成績老上不去，很少有人想到孩子心裡怎麼想，只會按課本教，父母捂緊錢袋過日子。大多數的孩子成長生活很孤單，
要命的大人和老師很少看出來。到晚上放學回家作業堆積成山，孩子們死頂硬寫終於盼到學期結束的時候。要放寒假，小達心裡不禁笑了出來。
夜晚，歡樂的海洋，老師不羅索，爸媽不嘮叨，平靜夜色讓孩子的想像空間打開，張開雙手，飄舞月空，靜靜的，小青蛙跑出來，拇指姑娘還有小燕子都出來了，會不會到夢裡來。
孫悟空誰見誰怕碰見老師會怎麼樣。想到這，小達笑了。夜晚的天空，夢想的海洋。小達對未知的明天無比嚮往，小時候做夢都那麼甜蜜和真實，長大了早被現實磨光這種最初的感動。黑夜走了，白天來了，伸展長臂扭動屁股，爬起床頭，忘記寫作業，不管了。
小李達匆忙吃完早飯上學。李天是李達的爸爸，經常做出一些讓人受不了的事。李天不安份村裡的人都這樣說。窮鄉僻壤混頓飽飯已不錯，他整天往外面跑不能照顧好家人的要被鄰居街坊排擠，多嘴的長舌婦經常在背後指著說。
李天去城裡打工，自個有錢花家裡要捱餓。兩個多月沒錢回家，差點餓出人命，小達和弟弟還小，對這事沒有多少印象。繁華城市，車水馬龍，很容易讓人迷路。好在目標非常清晰都為打工掙錢。
老闆很舒服要啥有啥。李天做夢都想當老闆僅做夢而已，跑到車站倒賣車票賺了不少錢，晚上開幾瓶酒，早晨摸口袋沒錢寄回家用，心裡緊張一陣又跑到車站賣票。他是那種想發財卻想不出好辦法的笨蛋。
家裡生活沒著落媽媽憔脆了，小達兄弟兩不知道，當孩子不用面對很多讓人垮下去的事，往後命運會多麼淒涼他們管不著，天要垮只能讓她垮沒其他辦法，媽媽不忍心孩子受苦，拼著命頂。媽媽去糧油店，兜裡有多少錢買多少米，三兩，二兩都買，做一些粥，小孩子一點東東能飽肚。苦難的日子狠狠烙在大人的心，埋下日後苦果。李達想起他爸乾的蠢事，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味。
李天拼命發財，家裡拼命斷糧。他沒想過先照顧最需要照顧的人，可憐的媽媽，黑暗的夜幕不知哭過多少回。多少個寂靜的夜空，流過不知多少苦澀的淚。小李達曾這樣問為什麼童年要經歷苦難，童年不應該像金色夕陽那樣美的嗎？
八十年代，沿海經濟飛速發展，中國人的眼球集中在沿海各個經濟特區。艱難跋涉好不容易在南方落地，異地安家立業萬分萬分艱難，小李達見過一家從外地來沒有穩定收入，寒風淒涼刺骨，縮在被子不敢出來，見了一股寒意從心冒到頭頂。
土生土長的廣東人猶如魚躍龍門身價百倍，她們湧向特區，逼使政府施行審批制度，杜絕沒有技能的工人過多。很多不能去打工的人留在村裡做生意。年青的談時裝，做生意的賣時裝，家裡的大媽在張羅著給孩子買衣服，鎮子雖小衣服倒不少，他去玩的時候經常聽到人在說時裝這事。服裝過了一個時段叫過時，換現在的說法叫跟不上潮流。好多人搞不懂是啥意思，只會跟在別人屁股後轉。幾大箱的衣服不管優劣都賣好幾百塊。
幾百塊相當半年工資。咖啡也流行，那是一種黑呼呼的像醬油的洋玩意，很少有人拿出來炫耀因為不會喝。港臺玩什麼咱們就學，港臺流行文化給城鎮封閉保守得鬱悶的日子增添活力。潮流很單調，只流行在小鎮路面發青的街頭巷尾，李達想起街面坷坷拌拌的青石路，下雨天像泥鰍。要不小心可能四腳朝天。
快遞公司的主管死命盯住李達。李達這幾天的傻樣讓他怒火沖天，剛剛在電話裡讓老總臭罵一頓，正好有火沒處放。李達正雲遊呢，根本不知道劉胖子要對付他，颱風在辦公室集結，猛烈向他襲來，同事出了一身冷汗。
周健。李達醒了，劉胖子瞪圓了他那雙像魚一樣的眼睛，他百分百像條死魚，李達想把這條肥魚放進鍋煮了熬湯喝！站起來，跟我進辦公室！同事們圍了過來，他們早就對劉胖子不滿。
大難臨頭，如何是好！李達緩了一下，冷靜，冷靜是第一生命，不能亂來。他笑容可掬的走進辦公室，在城裡打工，打工的就是孫子，有時候你裝孫子也沒好下場。不能裝孫子可還得裝孫子啊，李達現在找不到其他辦法。
靠工資生活的打工仔就是這個命哦。
李達變成全世界最溫柔的紳士，他拍馬屁股的本事還沒學到家。“劉總，我打了一個通宵的稿，兩個錯字何必氣成這樣”劉胖不給李達機會擦鞋。李達忍受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辱罵。這半個小時李達永遠記住。“兩個小時後把計劃書給我”出了辦公室，鐵哥們趕過來說，兄弟，別為這種人生氣了，＂誰火了，我走出來的時候把衣服搞髒了，這是剛買的西服，好貴喲。
兄弟兩人相約週末去郊外釣魚，被那混蛋欺負成這樣，到了星期天人全散了，郊外洗掉城市塵囂，李達他們兩個在溪邊停留放釣，忘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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