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時的“勤工儉學”：砍柴
深秋的一天，學校又在高年級學生中搞了一次“勤工儉學”。這次的“勤工儉學”，是到柴山砍柴，然後將柴運回學校。
學校不知通過什麼門路，在離學校十幾里路遠的地方弄了好大一塊柴山。
所謂的柴山並沒有山。它是一望無際的蘆葦、剛柴（當地語，學名不知）、野蒿等柴草。
柴山地勢低窪，因此每年都要遭水淹。這就成了釘螺寄生的好地方。有釘螺就有血吸蟲。我們砍柴的柴山自然是血吸蟲疫區。
我看過血吸蟲的新聞紀錄片。在疫區，稍有不慎就會感染上血吸蟲。因此，那天我將鞋襪、褲腳都扎得緊緊的。袖口也扣得嚴嚴實實。
肩扛衝擔的我們到達柴山時，太陽才剛剛冒了出來。
這片柴山真是大，放眼望去連邊都看不到。蘆葦密密麻麻。風一吹過，嘩啦啦地響。蘆葦長得肥肥的、高高的，人在裡面連影都看不到。如果現在看到這景象，肯定會感嘆多麼美。那時，我只有恐懼和厭惡。
頭一天，其他班的同學將蘆葦都砍得差不多了。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將砍了的蘆葦捆起來，挑到河邊，裝上船運到學校。
蘆葦長得兩米多長，還又硬又滑，因此我們這些從來沒做過這種農活的學生很難將一捆蘆葦捆緊。有的看上去捆得很好，但是挑起來沒走多遠就有蘆葦滑落掉，滑落一根其它就跟著滑落，又得再捆。有的挑起來就散了。還有割蘆葦時，留有蘆葦樁子。這蘆葦樁子尖尖的，如果腳踩到上面就會扎傷腳。有的同學就被扎得鮮血直流。砍柴的地方離河邊有一里多地。挑上兩捆長長的蘆葦到河邊非常吃力。此外，到河邊的路上都長著蘆葦和其它柴草。挑了幾趟，同學們個個累得腿肚子直抖，尤其是鎮上的同學。
更可怕的是血吸蟲。一到蘆葦林裡，我就看到了釘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釘螺。它細長的，像我們日常用的小螺釘。到處都是釘螺。蘆葦叢裡有，小溪邊也有。為了避免感染，我手髒了不洗，累也不坐在地上休歇。要抱蘆葦時也是將手藏在袖子裡。老師批評我怕髒，一向非常聽老師話的我也不顧。謝天謝地，一天下來，總算沒有染上血吸蟲。
船裝滿後，還剩下些蘆葦。帶隊的老師說，除了負責運柴的同學和女同學外，其他同學每人挑一擔回學校。我真不知道老師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難道老師的心不是肉長的嗎？因為柴山離學校十多里地，還要過一道寬寬的河。再說，同學們已近累了一整天。別說挑兩捆蘆葦，就是空著手走回去也沒有多大的氣力啦。但是，同學們只有照著老師的做。有的同學快到晚上，才挑著兩捆蘆葦，歪歪扭扭地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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