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攝協 “力主專題,意欲何為”

提倡“專題”還是主張“多元”,幾年之前這似乎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2016年8月,河北攝協驟然發力,在全省範圍內開啟了一場“專題攝影”的破冰之旅。中攝協理論部許華飛嗅覺靈敏,一篇題為《河北省攝影家協會,你好大的膽子!》的犀利且坦誠文字跟蹤而至,這種帶有“聳人聽聞”標題的文章似乎向世人昭示:河北的此次改革,已經在中國攝影界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震動。無論褒獎、質疑還是冷漠,兩年之後的河北攝協,再次用以“專題攝影”為主的徵稿啟事和規模空前的全省巡講表明了自己“一張藍圖繪到底的”勇氣和決心。

其實提倡“專題”和主張“多元”並不是對立或排斥的選項,作為省級攝影組織,無論如何推進自己選定的努力方向,都會有獨行者在自己認定的道路上奮力前行,在攝影日益大眾化的今天,要求整齊劃一的攝影理念或審美情趣顯然是一廂情願。2017年的國展年,一直主張攝影多元化的浙江,僅永康一市(縣級),就有六組專題作品在26屆國展入選。

理想與現實總是會有差距,河北攝協的不遺餘力,或許會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河北攝影有著值得驕傲的歷史。80 年前的太行烽火,錘就了沙飛、吳印鹹等中國自己的戰地攝影師。他們的影像,成為了記錄在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下,中國人民抗擊日本侵略者最珍貴的歷史資料。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東方戰場的重要影像文獻。而比蒐集整理這些歷史資料更為重要的是,這條紅色血脈能否得到傳承和光大,這不是幾個金像獎獲得者就能夠完成的歷史使命,它需要的是一大批有社會擔當和家國情懷的攝影家去共同努力。這無疑是擺在河北攝協面前的一道重要課題。而“專題”的推崇和提倡以及攝影工作坊的設立,顯然是在為培養和鍛造這樣的攝影家創造著成長條件。

河北攝影人錯過了深圳和浦東,也錯過了三峽大移民,但雄安的開發必將為河北攝影人提供一個更為廣闊的舞臺。從現在開始,那裡的每一張照片都會成為歷史,擺在攝影人面前的除了勤奮,就是找準自己的突破口。

雄安建設的存在,只是為攝影人提供了前提,人們並不期待如巴西人薩爾加多那樣的史詩般的鴻篇鉅製的出現,但眾多攝影人力量的匯聚,必將為雄安成長曆程留下史無前例的影像史料,河北攝協已為此做足了文章,這也許是他們大力倡導“專題”的“隱情”之一。

“專題”攝影是用多幅照片去說明一個問題。當一組優秀的專題作品生成為獨立的文本,它便具有了強勁的邏輯力量和比單幅作品更為詳實的史料文獻價值,並可能成為社會學、人類學研究的範本。成功的攝影作品的最高境界應該是人類學意義上的貢獻而不是什麼全新的“角度”。

我們並不否認單幅作品的影像力量,美國的羅森塔爾和南越的黃功吾已經為我們留下了成功的案例。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專題攝影已日益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它對社會生活的影響更為快捷有力,盧廣、解海龍等則把這種影響做到了極致。

歷史表明:任何影像作品都不會產生直接的社會效應,即使是《希望工程》這樣難以超越的題材,也需經過凝聚共識,匯聚社會力量的過程。一般來說,攝影改變不了什麼,哪怕是那些國展或荷賽上的佳作,它對時代進程的影響微乎其微,但這並不妨礙攝影家們的砥礪前行。他們記錄著戰爭的殘酷,人類的苦難,時代的變遷社會的發展,並用審慎的目光搜尋著生活的漏洞和社會的汙點,他們找出的黑暗也許正是明天的光明,他們發現的星火也許正是未來的火炬。河北攝協期望打造的正是這樣的攝影家。而“專題”的提倡,正是讓更多的人實現由攝影人到攝影家的蛻變。

河北23屆影展的成果:“在於人們開始了對自己攝影理念的選擇和攝影方向的定位”。同時也說明了一個淺顯的道理:“攝影人才的培養遵循著與其他藝術門類相同的規律不會速成”。急功近利只能是事倍功半,因此在攝影人才的培養髮現的道路上依然任重道遠,這也許是河北攝協執著的高擎“專題”大旗的另一隱情。

提倡“專題”與拍好“專題”還有著很長的距離,縮短這段距離的方式便是學習思考和實踐,不經過漫長征途的洗禮誰也無法達到光輝的頂點。朱憲民,解海龍,佛蘭克,格雷戈利,哪一個不是風塵僕僕,這足以嚇退一大批人。而能走到陝北的,註定會成為棟樑。

20張照片講不完樓市的故事,也說不清市場的雲譎波詭,中國教育的亂象難以一網打盡,而體現民主進程的基層選舉也往往因村霸等邪惡勢力的滲透而千窗百孔。但牛寶森,張付麟劉曉東們,正在以自己的思考和鏡頭去努力發現生活中的美好並試圖撥亮頭頂的藍天。儘管他們無力解決市場、生活或體制中的任何問題,但可以告慰自己的是,他們已為社會的進程,留下了時代的印記。

在攝影已無孔不入的今天,選取有別於他人的拍攝切口並不是易事,然而生活遠比我們想象的豐富,機會屬於那些勤于思考並奮不顧身的人。實現對自我和前人的超越絕非遙不可及。只是你是否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而“專題”道路,也許是一種適合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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