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夢的顏色

雜文-夢的顏色

閉上眼,滿世界的藍色如此誘人,讓我那顆因思念你而疲憊甘渴的心徜徉其間,歡快搏動。

記得嗎?美。在一個灰藍灰藍的傍晚,你輕輕地依偎著我,指著遠處迷濛微藍的山峰,遙望淡藍而轉桃紅的天邊,被世界的美麗歡欣得近乎呻吟。我輕吻著你柔柔的秀髮,凝視著你因快樂和幸福顯得紅潤的臉,問你:“小美,你為什麼那麼喜愛藍色?”你懶慵地抬起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掩住黑亮的眼眸,在我耳邊響起如玫瑰似的聲音:“因為那是夢的顏色。”

哦,夢的顏色!我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可是,我何曾未做過藍色的夢啊!

時光回到三年以前,懷著母親去世和高考落選的黑色心情,不服輸的我重又踏進了高中校門,在國慶這個舉國歡騰的節日裡,我回到貧困而冷清的農村老家。那天,蔚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秋天的太陽依然無情地灸烤著大地。我在地裡發狠般地割玉米梗,弄得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和草葉,只是偶爾抬眼望一望藍色的天空,吐出一口胸中的長氣。悠然間,我發現不遠處的樓房裡有一抹淡藍色的側影,那個側影一動也不動,從外面看來,那個藍色的側影一定在思索並寫些什麼。我無言,長時間的苦悶已使我心中裝不下任何東西………只是那個藍色的側影,總讓我忍不住借轉身的機會悄悄地看一下。而那個藍色的側影,似乎根本不知道窗外驕陽下發生的一切,緊閉著窗子,一似那不經意打開的心扉。

那晚,身心疲憊的我卻怎麼也睡不好,乾脆開門走在院中,月華透過高樹,灑下斑駁迷離的光影,年少的我,第一次有了一個藍色的祈望和牽掛,一種毫無來由的牽掛和企望。以後的兩天,灰色心情的我居然第一次大著膽子走近那抹藍色,那抹莫名其妙讓我牽掛的藍色。

到校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地寫了生平第一封有關“心情”的信寄給了她,幾天後,早已迫不及待的我收到一封淡淡的藍色夾著淡淡幽香的娟秀字體。

然後,許多故事以及許多的夢由此開始,雖然許多的東西企圖打碎彼此的夢想,但無怨無悔的我們憑著愛心和勇氣一路走了下來。

一年後,我終於決定“不畏艱險”到你家,你說那是一個藍色的莊園。走一趟,父母的溫厚慈愛和弟妹的熱情活潑,終於讓我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落進胸膛,你問我,到過“夢之屋”嗎?我搖搖頭,於是,你欣然帶我參觀你的“夢之屋”一處蝸居。

一進門,亮藍色的輕紗輕輕地籠住滿眼的夢幻,對面,是一幅美麗高雅的海洋和椰林,還有藍色的書櫃,藍色的單人床,藍色的一切,亮藍、蔚藍、淡藍、灰藍。我真的像走進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我不覺詫異,是誰能把一種顏色擺弄出如此多的層次,和諧統一而不顯任何單調和沉悶。我迷惑地望向你,而你只是溫柔地看著我,臉上洋溢著幸福且神秘的笑容,一如飄落人間的仙子。

因為一個特別的原因,你沒有圓成你理想中的學子路,但年少輟學的你,從來沒有放棄你心中的夢想,繁忙的工作更展示了你過人的接受能力和吃苦耐勞的品質;而我,高中畢業後進入了另一所學校深入學習,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每當我痛惜於你的疲憊和勞累,你總是無言地依偎著我,一任我撥弄你的秀髮和睫毛,眼中閃現著堅毅和柔情。

如許多熱戀中的人一樣,我們也曾討論過我們的夢、我們的未來、我們的擁有,我們共同擁有一個如天空,如大海,如草原般美麗的夢。

今年的七月,你來到我的身邊陪著我,雖然,別人都知道你來培訓,但我更知道,你是來陪著我。試想一下,幾年來,我們何曾在一起度過這麼長的時間,上天待我們真是不薄。於是,我們奢侈地度過了這令我們終身難忘的一個月。在中秋節之前的那個星期天,我送你回家,你的眼睛一直是紅紅的,我們都在尋開心的話說,但那根本沒有用,我只覺得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想哭的衝動。不過,萬幸的是車竟遲遲不開出,難道它也知道我們的難捨難分嗎?你坐在車前臺,我站在車下緊緊握住你冰涼冰涼的小手,根本沒有注意到滿車人奇怪的眼神,我們只是彼此望著,目不轉睛地望著,一個字也說不出。天空也一改往日的蔚藍,變得灰灰的。天呀,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那是怎樣的一種離別!周圍行色匆匆的人流和喧鬧的市區對我們根本就不存在,我們就這樣拉著手,不,是緊緊地抓住對方,希望這一刻成永恆,希望時空都凝固在這一刻。

但車終於出發了,我瘋也似的奔出通道,車正從前面大街經過,我見你嘴張了張,但什麼也說不出,只能是近乎麻木地搖了搖手腕,然後突然用雙手捂住臉頰,迅速地低下頭去不看我。車已走遠,我知道,你哭了,我望著車遠去的方向,只知道毫無意識似地擺著右手。轉過頭來,發現行人竟詫異地望著我,我用手一抹,竟觸到了冰涼,難道,難道我流淚了嗎?

那晚,我整夜未眠,我不停地發現臉頰沾滿冰涼冰涼的淚,才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真地。恍恍惚惚之間,我融進一片藍色的海洋和草地,一如你溫暖的擁抱,暖暖的陽光撫慰著我,一如你溫柔如絲的眼眸……噢,一個藍色的夢。

你曾無意中說出你要去遠方。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哪裡,離開你之後,我真的知道了什麼叫做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度過了整整四年。你終於來電話告訴我,你要去南方的廣東,可是,我們只是默默地握住話筒二十分鐘,都不知說什麼,能聽見的只是彼此深沉而急促的呼吸。

第二天中午,在等車出發的時候,你來了電話,在問候幾句之後,我竟連一句“我愛你,我捨不得你”都沒有說出口,也沒勇氣逃課回去面對那場別離。老天,我真想打自己幾個耳光。但終於,你走了,帶著你的夢想,也帶走了我的快樂。之後,我讓自己想你的時候就寫封信,但我煩躁得什麼也不想幹。

美,我想告訴你,我真地懂得了為什麼你稱那樣美麗的顏色為夢的顏色。離別你的日子,每晚我都有一個亮藍、蔚藍、淺藍、灰藍、或者其它各種藍色的夢。那麼,遠方的你,是否也會像我一樣,每晚伴著藍色的夢甜蜜的睡去?

臨別時,你送的那張卡片,如今每晚在枕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藍色的封皮靜靜地躺在小盒子裡。

這邊已經非常冷了,你那邊呢?你的胃不好,別像個貪吃的小丫頭亂吃亂喝東西,另外,你的右腿恐怕不能太受潮而熱的南方天氣,要多注意,不然會抽筋的。你喜歡在太陽下盡情享受陽光,這不壞,曬黑一點我倒無所謂,但要注意別曬傷皮膚。另外,你性格太要強,凡事不肯認輸,注意不要對別人太霸氣,別因此而累壞了自己。

你走後,天就從來沒有放過晴,天空老是灰濛濛地令人煩到想幹出些什麼來。到哪裡去尋我那藍色的天空和藍色的幽夢?

但今天,我拿起了筆。小美,你知道嗎?今天,你已離開了72天了,沒有一封信,沒有一個電話和任何消息的72天,我問你,一個人活72年會不會老?如今我滿心疲憊與蒼老,但那顆熱切跳動的心每一秒都在期待著你的迴音,可愛可恨的美,你到底在哪裡?你在他鄉還好嗎?

雜文-夢的顏色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