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章丘情万里

许是生在章丘,长在章丘的缘故,章丘的美好一直没有领会到;真正领略到章丘的美好,还是从离开它算起,也许就是北宋诗人苏轼所说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原来对于乡愁,没有太深的了解,觉得那是古人无病呻吟。出了章丘离开家乡,才领略到古人的乡愁超出了我的想象,那种感觉自己才体会到,比如宋朝的李觏写的《思乡》:

人言落日是天涯,

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

碧山还被暮云遮。

水润章丘情万里

可以想象落日黄昏时刻,百鸟归巢,群鸦返林,远在异乡的李觏,触景生情,难免生发乡思之愁。他遥望家乡的视线被碧山、暮云层层阻隔,给人以故乡遥不可即的感觉,他的这种归乡无计的无奈和痛苦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

随着社会的发达,科技的进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发生了天翻地覆得变化。比如想家了,家乡的人就马上把家乡的景色拍了发给你,通过美颜,山水会更加漂亮,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更为方便的是即使不想麻烦家里人,通过网上也可以看到很多故乡的视频和航拍,那些景色有动感、立体感,美不胜收;想和家里人通话了,那就更方便了,可以照相、视频、短信等等,这些手段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使人近在咫尺;即便想回老家,方式也很多,既快捷又方便,开车、飞机、高铁等等,世界真的变小了,出门也就是一抬腿的事。

水润章丘情万里

可是科技的进步也有弊端,那就是偷走了人与人之间的期盼和希望,想象古人回家一次,走之前就充满希望,为家里人尽量多带一些所在地的稀罕物,一路行来,颠簸不堪弄得苦不堪言,心里却是高兴异常,离家越近,心情越发激动,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心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难怪唐朝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二首•其一》写道: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离开章丘纯属偶然,离开的时间越长,对家乡的思念愈加浓厚,每次回家看到章丘变化特别大,有的地方忽然感到陌生起来,对它喜爱又多了几份

水润章丘情万里

我生长在章丘南部,由于上学、工作的关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明水度过,对章丘的美好司空见惯,从来没有用心欣赏过;后来离开了章丘,才感受到了章丘的美好,章丘的美在山、在水、在人,尤其是章丘的水。

章丘的水是有含蓄的,源自南部山区的巴漏河,是章丘的根。

巴漏河没有黄河的大刀阔斧,也没有长江的奔腾汹涌,它悄无声息的从泰山余脉出发,满山奔走步态闪闪妩媚,表情清亮秀美,腰肢柔弱坚韧。它像一个亦歌亦舞的诗人,以青山为题,以音乐为伴,一路走向绣源河,写了一首一泻千里的长诗。

两岸的秀丽的村庄一个接着一个,清新的绿色云诡雾谲,披红戴绿的流水,把两岸唱得斑斓绚丽,一如飞流直泻的五音戏,在章丘大地上一路高歌。这些水是跑动的音乐,常在寂静的山谷哗哗呼啸,清澈的嗓子和音符,成群结队地在章丘大地上蔓延。

水润章丘情万里

巴漏河,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旅人,有拧不完的感情结。它恋山,山是它坚强厚实的胸膛。它恋树,树是它灵巧修长的手指。它恋草,草是它飘逸秀美的长发。当然,它也恋村,村是它安居乐业的家园。那些村子与花朵往往就在流水最美的地方绽放着,飘泊在河床,把花样垛庄装点得美不胜收。

我的家乡在巴漏河的西岸的南明,成片的鹅软石铺就的河床显得有些枯燥,只有夏季来临的时候,才显得有些生动。据老人们说,原来老家没有出山的路,走的就是巴漏河的河床,那时候它是联系外界的唯一通道,可以说外界的文明是通过不起眼的巴漏河传递的,面对一条时常干枯的小河,

我总是欲言又止,因为世道变迁,留下了无尽的怀念。

章丘的水是有灵性的,中部的百脉泉是章丘的眼。

齐文化的海纳百川和鲁文化的坚韧保守在这里交汇在这里相互碰撞、交汇,形成了百脉泉。对于百脉泉来讲,我仅仅是一个过客,历朝历代优美的诗句在这里传唱,那无数串晶莹的珍珠从水底摇曳冒出,形成的美涣美伦长盛不衰。

水润章丘情万里

百脉泉不仅落满了四季景色,也落满了风雨雪霜。雨来的时候,亭台楼阁在朦胧中熠熠生辉,越发具有灵性,难怪清代的马汝舟写了《游明水即事》:

寻到泉源别有天,

梵王宫殿锁云烟。

珠玑万颗霏霏雨,

一片空明在眼前。

清照祠应该是百脉泉的诗眼,因为有她的存在百脉泉就有了内涵。清照祠全是宋代建筑,这里是一步一景,高雅的宋代风格错落有致,每次走到这里,看到活灵活现的李清照像都会有一些感慨,不知道她马不停蹄的颠簸在宋朝破烂不堪的烂泥里是如何写出那些优美的诗句的,自己为她感叹,也为她惋惜,更为她是章丘人而骄傲。

不管风雨是不是来,红花绿树之间,李清照手握书卷,立于山顶之上,山远看是一叶扁舟,近看却是一处山崖,正好印证了李清照的一生,在国破家亡之中,她依然留下了不朽之作。她面西而立,裙裾飘逸,如俯视章丘之水,偶尔有小船驶过,那是一支推窗作画的笔,在水中入墨,水中切题,

把百脉泉、梅花泉、墨泉描得温情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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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天中间,在绿树丛中,在藕荷塘里,在翠竹之内。我们章丘人也正是按照李清照词中的意境来塑造这清照祠园的,看到这些愈发灵动的场景,我感受到了李清照的《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早晨在百脉泉内静静地走,很容易听见叮叮咚咚的流泉声,这些声音让我们想起琵琶、吉它、古筝、古笙,各种乐器相互交融。一曲流水,就是一只长袖,飞动深宫欲海、民间衷情。古典的浪花,新鲜的笑脸,千回百转,常转常新,犹如款款抖动白晰的花蕊。其实,流水本身就是章丘的魂,难怪有人说,没有了百脉泉的水章丘就会干枯,她摇摆的风姿、绰约秀丽,牵动章丘民俗、章丘风情。

章丘的水是妩媚的,比如一路向北的绣江河,她是章丘的魂。

绣江河亦称濛河。发源于明水诸多泉群,金盘以上原称玉带河,往北流至金盘村与西巴漏河合流,穿过绣惠镇,流径章丘巨商孟洛川的家乡旧军村,最后注入小清河,是章丘境内最大的一条河,也为章丘的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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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莺飞草长的时候,绣江河流水丰腴得如同新娘,又嫩又胖。一路一河新绿,似一匹扯不断的丝绸,典雅素丽,流淌着胭脂的芬芳。这水太嫩太绿了,随便什么一碰,都会碰破一层皮儿,丝丝有声;这绿太硬太粘了,随便什么搅动,都无法让绿失去本真、四散逃亡。相反,那绿光会因我们长久的凝视而闪闪四射,成一圈圈的绿晕,碧波荡漾。

我们看到两岸插满了桃花和柳条的,碰到有炊烟的地方,流水会打一个结再走,仔细的话可以听到它恋恋不舍的絮语。每当夜幕降临,绣江水上面就睡满了月光和渔火,睡满了涛声与船影。太静太美了!流水与夜空的窃窃私语点燃一盏盏明星,难怪明代的李开先写下了《夜宿绣江岸》,诗中写道:

渔火时明灭,

云山半有无。

月升风乍起,

变态只须臾。

这也许就是仰望苍穹产生诗情的,举起一杯乡愁,痛饮生命的无奈。在风花雪月中散步的爱侣们,此时正坐在水的边缘,触摸真实的河床,感受真实的人生

水润章丘情万里

前几天和同在滨州的老乡一起吃饭,我们有着同样的感受。章丘这几年发展变化之快超出我们的想象,每次回家都有不一样的感受。真有“十里春风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

的感觉,觉得章丘越发亲近了。

走出去有了距离,才有了对章丘更深的感情,人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章丘人,为章丘争光,为章丘添彩才是自己的使命!

人注定是个漂泊者,无论涉水而过,还是隔水而居,我们都割不开家乡的莫逆亲情。对于一个旅者来讲,无论家乡富庶还是贫穷、无论美丽还是丑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根在那里,是挥之不去的念想,这也许是中国人根深蒂固、不可战胜的力量源泉。

  • 郭学
  • 济南作协会员,有作品在《辽河》《东京文学》等期刊发表、获奖。著有小说集《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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