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截圖時,你在想什麼?

當你截圖時,你在想什麼?

文:HORO

當你截圖時,你在想什麼?

“截圖”的形而上之思

今天,向大家介紹一款移動互聯時代最強悍、最便宜、也最容易操作的新媒體工具。

很遺憾,它沒有被傳播學教授寫進書裡,它也沒有得到輿情專家的足夠重視,它躺在角落裡,受盡冷落。

接下來,我要為它正名,為它做一個“學術分析”。

對此,我浮想聯翩。這張有一點點趣味的圖片到底經過了多少次轉發,經過多少人的手指滑動,才又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被我發現?

早些年,這就像一葉在大海中漂流的泡沫板,在印度洋漂出去,被一個英國人在大西洋發現,幾率極小。但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由於傳播介質更加便利、多元,傳播力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種幾率自然變得很大了。

我朋友的那張圖片稱不上多麼有趣,但仍然得到了極好的傳播。

還有關於政治謠言的截圖,雖然語句是似而非,但卻可以在各種渠道看見那熟悉的畫面,屢禁不止,總能在空隙中生存下去。學者無法判斷、也無法否認其影響。

在分析“截圖”這個傳播工具時,我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

傳播學教授似乎都忽視了它。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它,還是覺得它無關緊要。或許有人將其簡單歸於病毒式傳播。確實,“截圖”傳播和病毒式傳播有共同之處:受眾都是關鍵,受眾是“合作生產者”,是消費群體,又是生產環節。

但“截圖”傳播與病毒式傳播有明顯不同:病毒式傳播的背後常常有網絡推手推波助瀾,有組織主動作為;但“截圖”主要是自發的,隨機的,碎片化的,無長遠目的性的。總之,“截圖”是一種無根的狀態,是漂在網絡上傳播信息的介質。

“截圖”的影響力,毋庸置疑地強大。要去做一個實證研究當然很難,在此,可以簡要地、保守地計算一個數據。

然後,那一半人(10)發的朋友圈中,又有一半人重複上述操作;那5人轉發到400人群裡的效果,又減半後重覆上述操作;那5人轉發其他社交網絡後,又減半重複上述操作。

……雖然一再減半操作,但其傳播力仍然是驚人的。可以說,有時候它的傳播能力,不亞於一家成熟的媒體機構、一家專業團隊的自媒體。而且,它發送信息、傳遞“思想”的有效性,可能遠遠超過許許多多在專業領域內的成名專家、學者。稍微觀察一下你朋友圈裡、社交網絡軟件的那些截圖,就可以得出這些結論。

“截圖”為何具有如此強大的傳播力?

截圖是由計算機截取的能顯示在屏幕或其他顯示設備上的可視圖像。通常截圖可以由操作系統或專用截圖軟件截取,也有有外部設備如數字相機拍攝。截圖也分靜態截圖與動態截圖,前者截圖得到一個位圖文件,如BMP、PNG、JPEG。而後者得到一段視頻文件。截圖的目的通常是為了展示特定狀態下的程序界面圖標,遊戲場景等。就是把在電腦屏幕上看到的,拍下來,保存為圖片可以選擇性的拍一部分,效果與你看到的幾乎一樣可以自己保存,或者與他人分享。

這個解釋還停留在PC機時代。但還是提到了其特點,即分享功能。

恐怕沒有人會料到,“截圖”這種簡單不過的網絡技術,在移動互聯網時代,進化成一種具有超級生存、裂變能力的傳播工具。

我認為,“截圖”最根本的特性,在於它內在的作品性。這決定了它的傳播力。作品意識越強,傳播力越大。

截圖,最初是不帶任何價值取向的。誰去截圖,不過是採用了一種簡單的技術。但一旦截圖,它就成為一種作品,成為一種價值選擇。它具有極端狹隘的慾望,被價值範圍所限制,具有強烈的作品意識。它比文字的表達更加直觀,更加有力。

關鍵是,它產生於一個閃念。某種意義上,它是形而上的存在,氣質上還染上了點哲學味道。“截圖”進化成了一種更具生存能力的形態。

我無意給“截圖”安插學術理論。從表面上去看,它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截圖自帶“病毒”。

被截的圖片,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實際上作者的表達,這種表達一經發出,就脫離了作者本人,但截圖還是“遺傳”了極強的表達慾望,它像病毒一樣,要將自己傳播出去。

從信息論的角度看,這種截圖是有生命的。十九世紀英國作家塞繆爾•巴特勒說,母雞不過是一隻蛋用來製造另一隻蛋的工具。美國著名哲學家、神經科學家丹尼爾•丹尼特在1995年說過類似的話:“學者不過是一座圖書館用來製造另一座圖書館的工具。”

巴特勒和丹尼特說這些話時,並非是在開玩笑。他們要表達的正是信息具有自我複製慾望。“截圖”要將自己複製出去。

二、截圖自帶“信任”光環。

與純粹的謠言貼文相比,與酸掉牙的雞湯文相比,截圖具有更令讀者信任的屬性。這種屬性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但它確實比謠言貼、雞湯文顯得更忠厚老實,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許多人看到謠言,看到雞湯文,是不屑於去轉發的,但看到截圖,常常產生轉發的衝動,一不留神就轉發出了。它給人一種安全感,“我轉發這個圖片,別人不會以為我有惡意”,許多人被它誘惑,忍不住轉發出去。

三、它與一些網絡觀念背道而馳。

比如,網絡應該是可追蹤痕跡的,但對於“截圖”,則很難追蹤其痕跡,尤其是傳播中間點的痕跡。再比如,一些謠言“截圖”,一方面它會造成讀者的負面反應,甚至威脅公眾安全,另一方面它又是便利、有效的情緒釋放裝置,相當於一種大眾心理按摩。那麼,它到底是有利還是有害,從功能角度看,就顯得不那麼黑白分明瞭。

“截圖”就像跳蚤一樣,雖然被媒體研究者給忽略了,但它還是以極端強悍的生存能力,在各類熱點事件的傳播中發揮出無形的威力。

看到“截圖”的傳播力,我們確實可以拿著新媒體教科書上的話歡呼、印證:傳統媒體號令天下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今天是碎片化、去中心化的輿論時代。一張自我複製慾望強烈的“截圖”,可以輕輕鬆鬆做到10萬+,它不在乎有沒有人去統計,它只要能傳遞自己即心滿意足。

因而,我要說:

截圖,是移動互聯時代最強悍的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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