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歷史上傷亡最慘重的特內里費空難,卻是由各種細微因素造成的

在距離北非國家摩洛哥外海250海里左右的大西洋上,有一個地方叫加那利群島自治區。這個群島是西班牙的海外屬地,也是美洲遊客進入地中海地區的門戶,而且歐洲人一直有在這裡避寒度假的習慣。

所以,每年搭載噴氣式飛機到當地的遊客數量非常驚人,這是造成特大空難的第一個因素

人類歷史上傷亡最慘重的特內里費空難,卻是由各種細微因素造成的

加那利群島

在加那利群島中有一個島嶼名叫特內里費島(Tenerife),當地的機場名叫洛司羅迪歐機場(也就是今天的北特內里費機場),是當時特內里費島內的主機場。

這個洛司羅迪歐機場是在1935年-1939年開始籌建的,並在1946年開始對外開放,之後一直都在擴建和完善之中。直到1971年,第一架波音747降落的時候,洛司羅迪歐機場已經擁有了三千米跑道和儀表著陸系統。

要知道,這配置放到今天也不算差。而在當時,已經算是世界上一流的機場了。

但這當時一流的國際機場,卻有一個糟糕的情況——它會有定期大霧,這是造成空難的第二個因素

人類歷史上傷亡最慘重的特內里費空難,卻是由各種細微因素造成的

洛司羅迪歐機場

1977年3月27日下午1點15分,自治區首府拉斯帕爾馬斯的國際機場發生一起炸彈襲擊,造成了8人受傷,炸彈就安放在機場大廳的花店裡。

襲擊發生後,當地一個叫“自決和獨立運動組織”的發言人打電話給西班牙航空主管單位,表示對此次襲擊負責。

該發言人還說,在首府機場裡,還安放了一個炸彈,你來找啊!

沒辦法,當地警方只好將首府機場封閉搜查。而原本要降落在首府機場的所有國際航班,全部被安排轉去洛司羅迪歐機場。這是造成空難的第三個因素,也是整個事件中的導火索。

人類歷史上傷亡最慘重的特內里費空難,卻是由各種細微因素造成的

特內里費空難

而造成空難的兩家波音飛機主角,就是被安排轉降到洛司羅迪歐機場的國際航班中的其中兩個。

第一架是荷蘭皇家航空的波音747-206B型廣體客機(以下簡稱荷航),由飛行經驗超過11000小時、而且常年擔任飛行教練的雅可布·範·贊頓擔任機長。

當時飛機上搭載著連同機組人員在內的248人,原計劃從荷蘭阿姆斯特丹機場直飛加那利群島首府機場。

因為首府機場炸彈的事,荷航於下午1點38分降落在洛司羅迪歐機場。隨後和其他轉降的飛機一起,擠在暫時停機區裡,等待首府機場重新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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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內里費空難

第二架是美國泛美航空的波音747-121型客機(以下簡稱泛美),由飛行經驗超過21000小時的維克多·格魯布擔任機長。泛美是一個包機航班,搭載著很多準備到大加那利島乘坐豪華遊輪,而後暢遊地中海享受退休人生的乘客。連同機組人員在內,共有396人。

泛美曾經一度要求地面航管讓他們直接在天上盤旋,等到拉斯帕爾馬斯機場重新開場的時候,直接降落到目的地。

然而並沒有那什麼用,下午1點45分時,泛美也被塞進了滿滿當當的暫時停機區。

兩個主角靜候著,直到下午4點左右,洛司羅迪歐機場塔臺接到消息,首府機場即將重新開放。於是各個航班的機組開始準備起飛工作,忙碌之間,機場已經漸漸被大霧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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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難

泛美的乘客都沒有下機,從這一點,理論上他們擁有起飛的優先權。但在它滑行準備前往通向12號跑道的滑行道時,發現前面被荷航攔住了。

荷航的乘客大多下機去機場休息了,而荷航機長贊頓一看,閒著也是閒著。雖然飛機燃油足夠,但還是加個油吧,這是造成空難的第四個因素

泛美毫無辦法,只能等荷航加完油,安排乘客上飛機以後,再跟在後面起飛。加油耗時35分鐘左右,這一耽誤的後果,就是霧越來越嚴重了,重到能見度極低。

而此時的荷航機長心急如焚,因為荷蘭航空規定,機師長時間飛行必須有另外三名機師換班,否則會面臨被吊銷執照。由於炸彈的事,已經耽誤了好幾個小時。荷航機長壓力山大,儘快起飛是他的唯一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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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難

下午4點56分,荷航獲得塔臺滑行准許。而泛美也被准許跟著荷航在主跑道滑行,然後轉彎離開主跑道。

由於風向的原因,由於跑道彎度造成泛美轉向困難的原因,由於機場的跑道中央燈故障的原因,由於沒有地面雷達設備的原因,由於大霧能見度非常低的原因等等。

局勢變成了這樣:泛美正在溜去滑行道的路上,而荷航正在滑行準備起飛。這種局面,最致命的就是荷航、泛美和塔臺都因為大霧,無法看到彼此的動態。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因為口音的原因——先是塔臺許可了荷航“起飛後經P導航點,左轉航向90度...”被一心想早點起航的荷航機長贊頓誤以為已經獲得了飛行許可。於是沒等副機長複述,就回復說:“我們正在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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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難

塔臺一聽贊頓濃厚荷蘭口音的英語後有點懵,搞不清楚贊頓說的是“我們正在起飛”還是“我們正在起飛點”,塔臺人員也是機智,於是回道:“OK,待命起飛,等我們通知你!”

很不幸的是,荷航機組人員只聽見了“OK”兩個字,為什麼只聽到兩個字?因為泛美副機長正在回覆“我們還在跑道上滑行!”無線電訊號被遮蔽了。荷航機組人員先是獲得了飛行許可,又獲得了塔臺“OK”的肯定答覆,想想沒毛病,於是起飛了!

前面說了,因為跑道彎度轉向難度大的問題,泛美無法進入塔臺要求進入的C3滑行道,正在前往C4滑行道的路上。而這個時候,荷航已經開始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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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難

泛美副機長髮現遠方荷航的降落燈亮起,剛開始以為對方還在等候起飛。但隨即注意到對方降落燈正在抖動,泛美副機長瞬間意識過來——我的個去,你這是在高速衝過來啊!

於是泛美副機長趕緊讓機長把飛機開出主跑道,機長立刻全速推進,把飛機衝進了跑道邊的草坪裡。另一頭的荷航也發現了橫在跑道上滑行的泛美,也立刻盡力讓飛機側翻爬升。只可惜,當時荷航的時速差不多有260公里,為時已晚。

儘管在距離泛美100米內時成功升空,儘管荷航的起飛攻角大到機尾甚至在跑道刮出一米深溝,儘管荷航鼻輪成功通過泛美上方。但是,荷航的引擎、機身下半部與主輪,還是和泛美右上部機身相撞,並撕裂泛美客機中段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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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內里費空難撞擊模擬圖

撞擊導致荷航左側外引擎被扯落,大量的碎片被左側內引擎吸入,並破壞了機翼。撞擊後的荷航還是保持著飛行狀態,隨後失速並劇烈翻滾,在繼續爬升三十幾米後,最終失控墜毀在四百米外的地面上,發生爆炸並被焚燬。

荷航失控的原因,和機長加油的舉動不無關係,畢竟使飛機增加了許多自重。

而躺槍的泛美也好不到哪去,被撞擊後瞬間爆發了大火,飛機也斷成幾截,只有左翼完整地保存著。

事故發生以後,塔臺只聽見爆炸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遭遇了炸彈襲擊。直到有一架在機場上空盤旋的飛機,向塔臺報告說看到了濃煙和火光,塔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因為大霧瀰漫,能見度實在太低。一直到事故發生20分以後,消防人員才知道400米外還有一架火光沖天的荷航。但由於荷航燃燒的實在太猛烈,撲滅難度大,消防認為人員存活幾率非常小。於是把精力全部投放在營救泛美乘務人員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兩架飛機的火才被完全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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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難

這一次撞擊事件,導致了荷航248名乘員全部死亡。而泛美情況也很慘烈,共有321名乘客與14名機組成員死亡,倖存54名乘客與7名機組成員(包含駕駛艙機組人員)。

特內里費空難共造成583人喪生,如果911事件不計地面死亡人數的話,那麼它無疑是人類民航史上傷亡最慘重的航空事故。回顧整個事件,其實也許悲劇可以避免。

如果沒有大霧遮蔽視線,如果機場有地面雷達,如果跑道中央燈沒有故障,如果荷航當時沒有加滿油,如果塔臺准許泛美盤旋,如果機場遊客不那麼多,如果沒有炸彈事件,如果荷航和塔臺能再確認指令,如果C3滑行道大一點兒...

但可惜,正是這各種小細節,最終卻構成了不可逆轉慘劇。

事件發生以後,當局決定於南部興建一個高於海平面的機場,目的就是為了讓新機場不再受定期大霧的困擾。而洛司羅迪歐機場也此次事件,從國際機場變成了只提供群島之間航班轉運的次要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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