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又想你了

高懷銳

昨夜,我就夢見了媽,夢裡,一條大蛇爬到了我枕頭下,我嚇得大叫,媽飛刀砍下了核桃大的蛇頭,又用蛇皮縫補地毯,忽然我就醒了,我不知道這夢預示著什麼,也不想查什麼周公解夢,睡不著,滿腦子開始搜索母親生前的片段。

夏日的傍晚,樹蔭下,小土路,媽身穿魚肚白縐綢短袖走在前,四五歲的我在後,大概是從賈令鎮趕會回來吧。

一個夜晚,媽邊縫補邊講牛郎織女的故事,我爬在炕頭歪著腦袋聽。快睡著了,嘴裡喊著:“石頭哥哥,劉大媽。”也不知道是哪部電影的臺詞。

一箇中午,四哥和我猜謎,哥說:“火兒花隆隆,鍋兒燉燉燉,裡頭煮的什了?”我立馬去揭鍋,不小心右手一下戳進鍋裡,裡面是滾燙的熱水,約五六歲的我疼得大叫,媽一把抱起我,把我的整條右胳膊伸進水甕裡,接下來好多天我舉著塗滿燒傷油的手疼得不能睡覺,媽整夜抱著我。

我和小夥伴偷偷步行去她曉義村外婆家,結果沒迷路了,好不容易返回來,媽手裡揮舞著擀麵杖揚言要打我,最終也沒落到屁股上。

大概剛上小學吧,週末,我和燕表姐去村外大東渠拾貝殼玩,地裡正打井,我不知怎麼就跑到抽出的泥漿裡,越降越深,轟隆隆的機器聲掩埋了我的哭喊聲,幸虧停電了,工人們求起了我,其中一個騎著自行車送我回家,磨面的媽媽被人喊回家,給我替了泥糊糊的衣服,她洗衣服,我戴著繡花的帽子在炕上扭。

媽,我又想你了

六一兒童節,媽媽給我塗了紅臉蛋。辮子上紮了紅綢子。我穿著白底紅點的新衣,壓了紅邊的藍褲子和媽走在小巷裡。

我穿著媽媽的舊藍絲絨衣服改的衣服,有同學罵我地主婆,我使勁在教室後牆上摩擦,想磨去顯眼的大花紋。

媽媽和我守著三姐給我做花棉襖、花棉鞋。

媽媽給我梳了兩條麻花辮子。

媽媽抽菸不小心把菸灰抖進圍著她轉的我眼裡,我閉著眼不睜開,直到二哥回家,媽說:“你二哥回來啦,快看。”我才睜開了眼。

初中迷上了看小說,一次看借來的《當代》,媽媽一把奪過去塞進了炕洞裡,燒了。

考上師範回家後,媽給我做荷花餅。

工作了,媽陪我到本村理髮人家燙髮,她坐在炕沿上看著我。

冬天,我在宿舍自己做飯,媽媽給我帶煎豬肉,西紅柿燉豆腐,掛麵……

我出嫁上車後,媽媽拿著一件我的舊衣服在我走過的地方彎著腰來回舞動。

媽媽來我家,我不在,她把給我女兒買的糖葫蘆插在門把手上。

媽媽去了,我給她穿壽衣,穿不上鞋,唸叨了幾句終於穿上了。

媽媽生我時已經四十歲,我是她8個孩子裡最小的孩子,大概是人老惜子的緣故吧,媽媽很少責罵我,哥哥姐姐說媽把我慣成四方的了,可我還不滿足,總覺得媽媽和我的時間太短太短,因此常常做夢,夢裡媽媽沒有離開我,卻從不和我說話。

媽媽,昨天的夢裡,你還是沒說話,我只看到你手持針線的身影……

發表于山西作家文苑

女紅,母親的執守

史忠華

媽,我又想你了

初冬,午後。藍天高遠,天空如綢。晴好的日子,和暖的陽,金色的光,流水般,湧進又湧出,灑在地面,灑在床上,灑在母親身上。

“英,把送老衣給媽拿來。”我裝作沒聽見,捧著書看。

“英,快去拿,趁現在光線好,媽能看得清。”可我依舊低著頭,裝作看書。

“英,你就拿一下,不會耽誤你太多功夫的。”母親語意中滿是央求。

母親如此執拗,執拗的如院角,那墩滄桑的石磨;如此固執,固執的如院中,那棵虯枝彎曲的棗樹;如此執著,執著於伴隨她生命的女紅。

我極不情願。“送老衣”三字,像秋風遊走後光禿禿的樹枝,了無生機,像怪獸張大的嘴,啃噬我的內心。看著佝僂著腰身,坐在輪椅上,八十五歲的母親。些許冷意,心中升騰,又輕輕滑落,如風過的劃痕。

床上,按照母親導引,從裡到外,依次鋪好母親六十六歲那年,為自己縫製的七件壽衣,一雙繡鞋。

已在箱底壓了近二十年,綢緞質地,菊花盛開,圖案清晰的壽衣,被冬陽一照,幽光賊亮,清冷凜冽。打眼一瞥,這連接生命兩端的衣物,光鮮靚麗,精巧細緻。然而,卻讓我心生哀慼。

棗紅色棉衣,深紫色棉褲,柔軟的絲緞,如盪漾的湖水,漣漪微波。鑲邊的立領,滾邊的上衣,上圓下方,乾淨嚴謹,如母親的為人。衣襟處,依次而綴的盤扣,纏纏繞繞,像無骨的水蛇,像縹緲的雲朵,似花非花,小巧精緻,含蓄典雅。純紅色斗篷,若黛玉的披掛,隨意瀟灑。領口綴一顆琥珀色紐扣,畫龍點睛,嚴密生動。衣襟上斜繡的傲骨蠟梅,如一簇“呼呼”跳動的火焰,浪漫唯美。那白色鞋底,紫色緞面繡鞋,枝枝分明,葉葉逼真,針腳細密,條分縷析,似母親縝密的心思。鞋面粉色的菊花,婀娜玉立,嫩綠的菊葉,舒展著韻。鞋幫上的黃色蝴蝶,栩栩如生,翩翩欲飛。這一件件昭示著陰陽兩隔的衣著,與其說是母親謝世之時的隆重,我卻更相信是攜著母親心魂的美輪美奐的女紅。

此時,母親安詳恬靜。稀疏的白髮,如霜染的秋菊,皺褶的面容,像她多舛的命運。經歷過生死,故看淡得失,擁有一顆秋水長天之心。她伸出嶙峋的右手,小心翼翼觸摸彰顯她女紅的技藝,帶著光陰的壽衣,謹小慎微摩挲,邁入另一世界才穿的繡鞋。嘴裡唸叨,“你爹走了十二年了,他的穿戴和媽的一樣,是我一針一線縫的,估計已經漚成土了……”母親囁嚅的言詞,淋溼我的視線。我明知,有些事情總是會到來,比如猝不及防父親的離世,英年早逝二哥的別離,可還是想阻止。眼蒙潮氣,不忍看下去,走出屋門,選擇逃避。

母親的壽衣,不能不說是直至現在活了八十五歲的母親,心靈手巧,女紅一流的母親,縫製給自己,色彩最豔麗,質地最奢侈,做工最精緻的衣物。

難以忘記,當六十六歲的母親,在經歷過一場生死劫難後,依照“紇截”年,閏月年,縫壽衣,沖喜的鄉俗。我們姊妹六人為父母置備了人老後所需的一切。病癒後的母親,戴著花鏡,在美好的光線裡,佝身彎背,一針一線,頷首低眉,裁剪合體的尺寸,繡下細密的針腳,縫製如花的心思,綻放在紅塵輪迴的光陰裡。

此時,我的記憶,與母親的女紅凝結在一起。說實話,母親一生做女紅無數,唯獨,屏蔽她自己。

據父親講,自幼在深閨大院長大的母親,被外婆從“德、言、容、工”方面,嬌寵的規整瀟雅。而女紅,又是女子安生立命的根本。從小耳濡目染,金絲繡品,早就是母親的玩物。小小年紀,每日旗袍素裙,整衣漱手,穿針引線,蘭花微翹,木閣軒窗,款款而坐。手絹上繡一枝桃花,門簾上刺一隻飛鳥,或織一塊圍巾,是母親童年的作業。賢淑溫良,在母親身上打下烙印,雕刻著獨生女母親的德行。

外婆注重母親的女紅,卻放縱了自己對鴉片的青睞。鴉片嫋娜了外婆的生活,也燒焦了富庶的家業,更斷送了母親的鮮以怒馬,錦瑟年華。

不久,外婆製造了家道中落。當十一歲的母親,像一隻走失的小羊被父親家牽回家後,剪刀熨斗針線盒,頂針量具繞線板,繡花棚架針線簍,就成了陪伴母親生活的必需,成了母親一生的負擔,溫情的堅持。

一截繩、幾塊布,一根針、幾顆珠,若干線、幾張紙,一把剪……簡單的材料,靠母親的智慧,靈巧的雙手,拼接、牽連、疏離、停頓。心靜、氣平、安穩、手熟。一針一線,一吐一納,一燙一熨,張弛有度,深得女紅章法。因而,引得父親的奶奶暗自竊喜:“四十塊大洋,花得值。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做女紅是把好手”。受到讚譽的母親,如上緊發條的時鐘,“嗒嗒”有聲。門上的簾,是竹報平安;窗上的花,是喜鵲登梅;遮被的布,破損處,用心型圖案修補;人長衣不長的褲,中間劈開,靠異色補充……母親用她嫻熟的女紅技藝,為父親的家塗滿奪目的色彩。

隨著我們兄妹幾個降臨,帶給母親希望,也加重了母親重量。縫連補綴,成了母親生活的常態。白天做飯梳洗,養豬餵雞,下田勞作,風風火火的節奏讓母親充滿激情。只有暮簾低垂,萬物靜謐時,母親才得以針線翻飛。緩慢的節奏,女紅的製作,母親舒展開來。

然而,物質匱乏的年代,女紅的材料,不可能信手拈來,還需母親去發現,去創造。秋收後的棉稈上,不時殘留著蜷縮在棉殼裡向外偷窺的棉花,母親不大的眼睛,卻炯炯有神,一經發現,像一隻蝴蝶看到菜花,像一隻蜜蜂聞到花香,果斷掰開堅硬的棉殼,扣出緊縮一團的棉蕾。一朵朵發現,一朵朵撿拾,達到一定數量,除去棉籽,再用一張弓,將死緊的花,彈出蓬鬆的絮,然後用棒槌似的“扳吊兒”,將棉絮旋轉成絲絲縷縷,綿綿不斷的細線,就像河撈機碾壓出的麵條,均勻修長。終於,一個,兩個,漸漸積攢,有限的數量,像冬天攥在手裡的雪團,白白圓圓。棉線在四根竹籤上,交叉旋繞、穿插、遞進。加針、減針、改針,收口……給凍腳的弟弟織一雙襪子,給有凍瘡的我織一副手套……寒冷的夜晚,時間在母親一針一線穿梭中消逝,母親在不眠不休中,編織她的憧憬和青春,編織溫暖和溫情。

在旋轉的光陰裡,我們像院裡的小樹,漸漸長高。背起書包上學的我們,讓母親覺得,食不果腹是父親的失責,而外表邋遢,灰不拉嘰,黑不溜秋,衣衫不整,則是她的錯誤。因此,母親竭盡女紅之能事,盡情表達對平凡生活的敬意。

惠心蘭質的母親,努力在質樸中書寫詩意。七十年代的白布(又稱白洋布),白黃的色,上面撒落雀斑似的點,煙燻陳舊,不養眼,不好看。聰明的母親,總能在生活中發現妙招。燃燒過的草木灰,加水攪拌,澄清過濾,然後把白布投入液漬中,晝曝夜收,反覆多次,白布終於如出浴的美女,脫胎換骨,白白亮亮。母親給我們每人剪一件汗衫,當然,我的汗衫,會一破幾片,剪成“燈塔服”樣,並在拼接處鑲嵌紅邊,一枚銀針,一根長線,針針相攆,纏綿不斷,既秀氣,又雅緻,成為當時女孩眼中的豔羨,母親們的模板。

母親做女紅,別出心裁,拒絕平庸。不僅美麗我們形象,更護佑我們前程。那個年代,農村經濟落後,農家人口眾多,大部分家庭,衣服只是遮羞,衣衫拼湊,鞋破腳露。如想美觀合體,只可在夢中尋求。可母親,總能在平淡中點綴新穎,平凡中裝飾浪漫。母親不時在始於足下的普通布鞋上,為我們縫製春色,繡制秋光。面積不大的鞋面上,有時種棵蘭草,有時成串葡萄,生機靈動,簡約大方。特別是男孩穿的“牛鼻子鞋”,鞋底是千層底,由漿糊將一層層破布加疊,涼幹後,錐子率先開路,將鞋底一針針穿透,大針牽引麻繩,緊隨其後,沿路而進。針過留痕,線過留印,整齊有序,大小劃一的針腳,如國旗護衛隊踏過的足跡。橫成行,豎成列,斜成線,時光的碎片,楞被母親串成腳底的堅實。黑布鞋面,經不住淘氣哥哥的蹂躪,搗蛋的拇指,喜歡掙脫鞋幫的束縛,如春天的小草,破洞而出。母親將鞋尖上翹,像老牛的鼻子,上面用細針穿越雙股線,灑下密密麻麻的針腳,如灑落的芝麻,耐磨有型。白色麻花線,繞圈一週,上下貫穿,讓鞋面與鞋底吻合。費時費力的“牛鼻子鞋”,形如揚帆啟航的小船,經受了哥哥的踢打跑跳,也換來鄉鄰購買的需要。

於是,長夜漫漫,燈火悽悽。母親在不輟的“牛鼻子鞋”製作中,迎接無數個黎明和晨曦,拒絕苟且的母親,絕不偷工減料。"哧啦哧啦"的納鞋底聲,是唱給我們催眠的曲調,母親用她的女紅,為我們換來交學費的鈔票。油燈下細細密密的飛針走線,親切從容的修補裁剪,如水寂寞的歲月,逶迤母親中年的青蔥,拓展我們向上的空間。

簡單的日子,生活的瑣碎,被母親溫柔至暖的女紅,充盈的活色生香,斑斕璀璨。即將邁入婚姻殿堂的子女,結婚的被褥,喜慶的棉衣,哪一個不是由母親私人定製?至今,母親為我繡制枕套的畫面,仍然掛在印像客廳。粉色的確良面料,讓端莊如蓮,帶著花鏡,鬢染霜雪的母親,有一見鍾情的甜蜜。繃直的布,手中的針,七彩的線,在母親手中互相勾勒,輪廓清晰,填色準確,相互輝映,均勻的針腳,親切而從容,精美的秀圖,孤獨而遼闊。“花隨玉指添春色,鳥隨金針長羽毛”應是對母親的讚美。粉紅的枕套,一朵出水芙蓉俏麗而立,兩隻戲水鴛鴦,交頸在寬展的綠葉下。放在床上,房間裡瀰漫著荷花的高潔,鴛鴦的和諧,營造的不只是溫馨如水的畫面,更滲透著母親盈盈的希望,濃郁的溫情。用脫俗的氣質,時刻警醒我,拒絕浮躁,追求致遠。

女紅,經歷了時間的淬鍊,和母親心性的研磨。八十年代末,一臺蜜蜂牌縫紉機,讓母親拋卻繁重的手工縫製。"啪塔啪塔"的機器聲,如曼妙的琴音,唱響在母親腳底,成型的物件,汩汩流淌於母親指尖。姐姐穿的"滌卡"西裝,腰身窈窕,哥哥要的滌綸中山裝,神彩奕奕。自學成才的母親,大顯用武之地。

九十年代末,物質豐裕,用品豐碩,大小物品,都可購買。生活好了,母親老了。可,母親,依然醉心她的女紅。我們不穿的舊衣,母親充分利用。不同顏色的布塊,拼接成大小相等的正方體,製成禦寒的門簾。褪下的毛衣,母親拆成線,編織成各種圖案的五彩坐墊。大小不一的鞋墊,更是成捆準備,花色豔麗的布條,正反勻稱的針腳,旖旎鞋裡的溫暖,嫵媚動人的圖案。人人有份的鞋墊,讓我們步履穩健,將意恐遲遲歸的念想,化作誰言寸草心的報答。00年代,儘管母親年老體衰,手腳不靈,但她依然執守漸行漸遠的女紅。小小手絹,母親三下一捏,兩下一縫,一頂玲瓏有致的嬰兒帽,誕生手中。一快花布,摺疊裁剪,

針縫線牽,綴飾花邊,清秀精緻的小孩連體衣,呈現眼前。端午不時為重孫重女,做一個五彩粽子掛在頸間,或用五色絲線,編個圓圈,纏在腳踝……不能不說,女紅,是母親心中的罌粟,雨後的彩虹。帶著溫度的女紅,讓母親始終心懷一顆溫婉之心,淡然從容。

透過玻璃,回望母親。浸透著流年暗香的女紅,是母親生命歷練到極致的完美色彩,驚豔了母親時光,溫柔了我們歲月,割刈了荒蕪孤單。輕捻母親女紅帶給的暖,如冬陽下一枚枚金黃的鋪展……

媽,我又想你了

高懷敏:憶母親

發於最美祁縣

我的母親雖然出生在一個大戶人家,外公在京經商,九歲喪母,連遭兩位繼母。從小就和我的大姨兩人擔負著撫養弟妹妹等家務,養成了倔強自立,吃苦耐勞的性格。

媽,我又想你了

母親七十歲留影

母親十八歲與年長十歲的父親結婚,踏進了又是繼母的擁十幾個兄弟姐妹的大家庭。那時爺爺不僅撫養著自己的兒女,還收養著成為孤兒的堂叔、堂姑。每天吃飯好幾桌,只有母親和四嬸妯娌倆操勞。她倆互相配合,不斷變換飯食花樣,把一大家子人侍候的很滿意。

母親心靈手巧,與全家老小相處融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記得奶奶在世時曾給我講過這樣一件事,母親剛嫁進門不久,適逢學校過幼稚節(那時還沒解放)奶奶為正在上小學的四姑姑扯了鋼藍色的布料做一件襯衫,交與四嬸去做,沒想到裁剪時平時巧手的四嬸一時大意,把領口挖大了。這才她可愁死了,既怕奶奶訓,又怕四姑鬧。怎麼辦?四姑姑天明就要穿著去學校。四嬸去找母親,母親看看剪錯的領口,三下五除二找來一塊白布嵌在領口處縫好,又做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第二天四姑姑穿上新衣,撫摸著胸前的蝴蝶結,高興得合不攏嘴,蹦蹦跳跳往學校跑去。

一年後,生下哥哥為了生計,我母親隨父親去了陝西郿縣齊家寨。不久,就解放了。我和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相繼出生。1960年正值三年自然災害,國家經濟困難之時,全國百姓生活都很困苦,那年冬天我的六叔去蘭州出差,路過陝西郿縣去了我家,見一家人生活艱辛,就提出要帶一個孩子回山西給我二姑。因為二姑出嫁宮外孕手術後三十七、八歲還一直膝下無子。那時我十歲,死活不跟六叔走,三妹才四歲六叔怕她小路上不好照顧,就帶上七歲的二妹回了山西。

自二妹走後,母親思女心切,又想起六叔說的話:與其在外受苦,還不如回老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我記得很清楚,大年初一大家人吃過臊子面(陝西的風俗早飯不吃餃子吃麵),就起身,風塵赴赴先乘坐馬車,又坐火車,乘大帆船過黃河,再乘火車終於回到了家。

回到老家,當時還是食堂制,爺爺家的院子大,食堂就設在那裡,我們只好租賃了一間房子住。好在家裡沒有太多傢什,又不用開伙,倒也住得舒服。母親二十多歲離家在齊家寨生活了十多年,把咱祁縣的麵食帶去了陝西,教會了東鄰西舍,也把陝西人拿手的擀麵帶回了山西。

隨著社會的日益進步,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村裡人起房蓋屋的越來越多,家家動工都是傳工,都要給幫忙的人吃飯。那時村裡還沒有壓面機,吃麵全是手工擀,這下母親學會的陝西手擀麵可派上了用場,她又有一副樂於助人的熱心腸,幾乎家家都去幫忙。嬸子大娘七手八腳和好面開始擀,別人一次頂多擀二斤面,母親用的是從陝西帶回來的又細又長的擀麵杖,一次最少可擀五六斤。尤其是她切面的獨特方法,更讓眾人大開眼界。她把擀好的面一疊四折,用擀麵杖比住,一刀一刀劃,不一會兒一塊擀好的面就劃完了,隨手抓住一頭一抖,一條條面絲均勻,直順順地就擺放在箕笓笓上,人們說這麵條真比那買上的掛麵還直溜好看。吃到嘴裡也順滑爽口,眾人稱讚不已說:“吃了二親嫂做的面,再也不想吃其它的面了。"

生活艱辛難壓倒母親,她含辛茹苦,節衣縮食也要供養我們兄弟姐妹八個上學讀書。除了我和三妹趕上十年浩劫沒機會升學,我的三個弟弟和小妹都在高考制度恢復後跳出農門,分別考上學校,有了自己的鐵飯碗。

媽,我又想你了

侄女婚禮留影

雖然母親離開我們已經十三年了,她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現在眼前。願父母親天堂幸福!

今天是母親離去一週年的日子

今天是母親離去一週年的日子,昨夜一場雪讓天空陰霾。

眼淚不自覺就來了,從來不擅於表達感情的自己,身不由己會對遇到的人訴說母親,一年來夢中的母親總駐足在童年的四合院子裡,那裡有明媚的陽光、桃紅色的夾竹桃、黑黝黝的魚缸、仙人掌、紅繡球、玫瑰花和月季、最惹人的是小白那隻性情狗,搖尾歡跳的摸樣。

母親是晉商後裔出身,從小的府邸是深宅大院,早早失去父親的母親在姥姥的陪伴下長大,是個極其懂事與孝順的女子,長的不高、皮膚白皙、慈眉善目、不善言辭但是極有主見。

嫁與父親後離開祖籍來到榆次,買下了寇家巷裡的一處小院,給了我們極其愉快的生活,在母親與父親一磚一瓦蓋起的四合院子裡,綠紗窗下,我沉溺於文學,在抬頭的間隙中看見母親在院子裡忙碌的聲影。為了補貼家用,母親會給企業加工絞線,給頭巾縫邊,養雞下蛋給四個孩子補充營養,對丈夫給是呵護有加。

幼兒時期的自己是在母親的臂彎中熟睡,在清晨的啼哭中醒來,由於孤獨常會纏著母親陪自己玩耍,母親常常會讓自己去找別的院子裡的小朋友,但是封閉著的環境里長大的自己往往是在讀書識字後在書中覓得“知己”,於是四合院子裡的眾多植物與狗成為自己永遠不可能褪去的記憶,畫面裡的母親永遠是忙碌著的。收拾著她的雞窩、她的灶臺、她的金魚、她的狗狗、她的那些開不敗的花骨朵。母親是識字的大家閨秀,閒時會翻看醫書,因為姥爺死於疾病,所以母親會對醫學情有獨鍾,四角號碼字典更是不離手,母親上過高中,在同齡人中是有知識的女子,有中學請母親去教書,母親由於家庭拖累沒有前往,倘或真的成了教師,母親的人生就會改寫,後來我們長成,母親一直以此為憾。沒有成為教師做了地道有文化的家庭婦女的母親留給我們的就兩個字“善良”。

母親棉柔的個性,足不出戶的秉性、溫良謙恭讓的家庭教育讓她成為最後的舊式女子典範。在鄰里間獲得美譽。母親喜歡整潔,愛好讀書,不善言辭,性情綿軟,在以議論家長裡短為樂的家庭主婦間像盛開的蓮花,與眾不同又別具風采,總是在一群人中間可以發現她那白皙的臉頰散發出柔媚的色彩,大男子主義的父親和朋友喝酒吐露母親是塵世裡的一塊翡玉,不得玷汙、不得勞作、不得傷害、不得在汙泥濁水間讓其有絲毫損害。父親是這樣形容也是這樣奉行的,呵護了母親一輩子。

母親沒有經歷過風霜雨雪 、酷熱嚴寒的半絲傷害。以至於70歲了,兩頰無半絲斑點、頭髮無白霜、皮膚更是綿軟若錦緞一樣,我們的孩子都喜歡撫摸母親的皮膚為最愜意的享受。父親由於腦出血而半身不遂後,母親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她開始哭泣與抱怨,她開始勞累與失眠,短短半年時間內,母親明顯老了,她沒有給我們子女太多的壓力,一個人默默擔當下了招呼父親的工作,母親的病是極其突然的,在重走萬里茶路的途中接到姐姐的電話後,趕回家中,我發現母親的笑顏依舊但是她的腦際一個雞蛋大的腫瘤正無情的吞噬著她的生命。

懷抱裡的母親最後的7個月是在痛苦中度過的,無能為力的醫學、無能為力的我們、無能為力的時間流逝面前我們不忍心告訴母親她真實的病情。母親一天天失去記憶,被腫瘤壓迫的神經讓她不能正常思維,最後的日子裡母親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說過,試圖站起來的她還是閉上了雙眼。

一生柔韌、一生頑強、一生良善、一生無怨無悔、一生重情、一生被父親呵護的母親終於得不到父親的呵護後先一步離開了我們,半身不遂的父親嚎啕大哭,為兒女的我們嚎啕大哭,人生就是如此短暫與殘酷。母親離開一週年了,唯一慶幸的就是當下的父親一切安好。父親不能說話。父親更需要人照料。父親是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人給愛著的母親一生幸福,父親教給了我們做人全部的擔當與責任。

白手起家的父母給了我們全部的愛與情。

母親離開一週年了,父親病中,母親一直說“就當我重新養了個孩子來照顧他”,母親的話悠然耳際,但是她依舊是被病魔掠奪而去,一年裡夢中常常見到母親在四合院子裡的身影,一年裡母親的魂魄不肯離散,她一直在冥冥中給我們安慰與鼓勵,母親,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冷嗎,白雪皚皚的地方你安睡著好嗎?知道會有一天我們會聚合,會再次擁抱,今天就讓我的筆記載下腦海裡的你吧,我就像真真切切的告訴你。“我想你,媽媽。”

王旭豔2013、2、3

2012-01-22

早5點給母親輸液,由於需要降顱壓,一天輸液6次,於是睡眠不足成為困擾自己的一件事情。

可以和姐姐倒著陪護母親,所以可以正常睡覺的這一天,睡覺很不踏實,會在子夜突然醒來,發現自己在家裡,不在母親身邊。1月15日陪伴進入彌留狀態的母親,發現痛苦正抽絲剝繭從她肉體內逃離,生命也隨之消融役淨而去。

巨大的恐懼與痛苦攥住女兒的手與心,靜靜守護著母親,發現無能為力的自己正與最愛自己的人永別,泣不成聲的時候,母親漸漸走遠。。。。。。

母親經過7個月與病魔搏鬥,終於於1月18日早8時30分,停止了呼吸,享年71歲。1月20日,土葬於百草園。寒風蕭蕭,母親音容安詳,熟睡於棺槨中,在守靈的篝火旁,母親,女兒陪伴著您,在白雪皚皚的百草園,女兒會經常去看望您,安息吧,我平凡慈祥偉大的母親,女兒此生一定會為您爭氣。

由於連日勞累、悲痛不能很好的靜下心來寫一篇好的祭文,很是愧疚。

昨日夢中見到母親,她回到了已經拆遷的寇家巷小院,母親在那裡生活了40年,從20歲到60歲全在寇家巷渡過,小院裡有夾竹桃年年盛開,有水缸養有金魚在歡暢的徜徉,有小白在那裡撒歡嬉戲,有大白兔在產崽,有老母雞在下蛋,有油綠色的紗窗下母親在縫縫補補,一年又一年。養育了自己幸福童年、少年、中年的寇家巷小院,在2000年拆遷,母親的魂魄怎麼能捨得離去呢?

相信自己的魂魄將來也會去那裡了吧,自己出嫁都未曾離開寇家巷,由於戀母、戀家、戀溫暖的那份感覺嫁給了一牆之隔的鄰居長子。但是,孩子終究要長大,在2009去北京的時候,母親就提及,父親常由於想念我而看北京電視臺的節目,父親寵愛了自己一輩子,母親的離去讓父親更加孤單,守護父親的責任在每個子女的內心全滿滿當當,父親由於腦出血已經不會說話,但是,父親對子女依舊是丟不掉的“牽掛”,誰來了,誰走了,誰該休息了,他的眼神與手指全會充當語言。

在靈堂前,我默默發願,一定盡心竭力讓孤單的父親過幸福的餘生,不再遠遊,不再任性,不再責怪任何人。離開家庭的人迴歸了,不單純迴歸的是浮躁的內心,更多回歸的是一顆灼熱的愛惜之心,愛家人,愛自己,愛親朋。骨脈相連從來沒有像親人離開的時候來的迫切。母親在天堂的路,一定會陽光灑滿,花香撲面,鳥語流連,小橋流水潺潺。女兒思念的淚水已經為您洗去凡塵雜質。母親安息吧,永遠愛您的女兒。

《母愛無疆》有感

2010-11-2麻田鎮時任副鎮長巨彥軍

10月29日,響應縣委號召觀看了由介休市晉劇團編排的晉中市首部廉政警示教育現代晉劇《母愛無疆》。劇中貪官鄭耀忠在做了高級領導幹部後,不聽慈母的淳淳教導,被重權、金錢、美色所誘惑;不記共產黨員“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工作宗旨,濫用職權、驕奢淫逸,把工作當兒戲,視人民於不顧;不遵黨紀國法,任由妻兒揮霍;不守對民承諾,隨意默許批條。最終,鋃鐺入獄。作為一名領導幹部看後驚心動魄,發人深思……

官做的再大,也千萬不要忘記自己是貧苦農民的兒子,縱然你不是,但在你的身後站著多少貧苦農民等待你去解救。劇中貪官鄭耀忠首次出場是伴隨著一聲犬吠而來的,那一天是慈母的七十壽辰,按說母親那天是最尊貴的老壽星,但她為了給她深感榮耀與自豪的兒子一個“面子”,用報紙糊平了“難看”的泥皮牆,早早地生著了土炕,暖好了被褥。當聽說兒子、兒媳、孫兒不在家住要走時,慈母帶著哀求的語氣說“不”。這“不”既體現出母親對兒子的掛念,也蘊含著慈母對兒子的期望。可那可憐的母親那裡知道兒子長大了,兒子官大了,兒子心也大了?

家裡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工作的事再小也是大事,這是多少人民群眾對領導幹部的一種奢求與盼望。劇中鄭母得知縣裡有關領導和兒子談修路的事,兒子卻不去,慈母一反常態,怒吼一聲“不”。難道是母親不想讓兒子在家裡留宿一晚嗎?難道是母親不想多看看兒子嗎?不,決然不是,在母親眼裡她不明白兒子怎麼工作,工作什麼,但她知道只要是老百姓的事兒子就得去辦,而且還得速辦、快辦。可那可憐的母親哪裡知道這完全是假的,哪裡曉得自己這善意的舉動把正處在懸崖邊上的兒子又向前推進了一步。這難道是母愛的錯嗎?

金錢要不得,美色近不得,認認真真做事,乾乾淨淨做人,這才是我們領導幹部做人做事的本來。劇中鄭母一場驚夢,把全劇推向了高潮,鄭母冒雪找到兒子,意在讓兒子“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邊哭邊拿出了自己多年來賣辣椒的錢,賣蒜辮的錢、賣花椒的錢,集上賣雞蛋的錢,兒女孝敬未花的錢…一疊又一疊,一疊又一疊。還痛哭流涕地對兒子說:“兒要缺錢花,娘有,娘全給你”。這時,作為兒子的鄭耀忠大聲地說:“不”。聲音雖大,但顯得那麼軟弱,那麼無力,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那麼虛情假意。誰知兒子陷得太深了,陷得那麼不能自拔,已無力迴天了。請問鄭母的錢不是錢嗎?兒子不能花母親的錢嗎?是母親的錢太少嗎?

遵章守紀,警鐘長鳴。領導幹部也是平常的人,做的也是平常的事,千丟萬丟,做人的原則可絕對不能丟。劇中貪官鄭耀忠包給小舅子的工程樓塌了、死人了、出事了,鄭的妻兒也亂套了。逃,逃不掉,還,又還不起,全家都哭了。可憐的鄭母拿出她一輩子積攢的做人“老本”,彎下腰子懇求鄉親們借錢幫兒子還債,拖著顫抖的聲音乞求鄉親們“兒子的債多還一分,罪就減輕一分”。可她根本不懂現在已是杯水車薪、無以彌補了。兒子性命將丟,兒媳自由全無,孫兒掉進深淵,慈母老來失顏…如此種種只為兒子鄭耀忠丟了做人的原則,丟了工作的本質。這難道不是報應嗎?何苦呢?

全劇在“鐺鐺鐺……”的警鐘聲中結束,意猶未盡,讓人深思……

作為一名領導幹部要始終牢記做官首先要做人,是官首先要是人。做人就要堂堂正正、乾乾淨淨。千萬要愛惜慈母無私養育你的這七尺身軀,不要讓金錢給壓垮了;千萬要珍惜人民殷切給予你的這三尺書桌,不要讓人情給腐朽了;千萬要吝惜自己勤懇掙來的這幾分美譽,不要讓俗事給摧毀了。要明白,你的官越大,事情就越多,責任就越大,對自己的要求也應越高。記得小學三年級時,老師問:“你知道人生最寶貴的兩件東西是什麼嗎?”“健康與自由”我說。你們覺得呢?

一張百元鈔票綻放的母愛

張玉枝

人生有難忘的時刻,有感動的時刻,也有刻骨銘心的時刻,更有情不自禁的時刻。然而於我而言,觸動靈魂絕無僅有的這一刻卻是來自於母親!

那是我生日的前一天下午,妹妹來電話說,母親讓我晚上無論如何去一趟。我和母親同住一棟樓,每隔三兩天總要去看望母親,直覺讓我猜測母親一定有重要事情!

當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趕到時,只見母親正面帶微笑的端坐著,異樣的眼神裡閃爍著奇特的光芒,開口便問:記不記得明天是你的生日?!邊說邊遞過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我疑惑著還沒回過神來,母親卻鄭重其事的說:“明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一百元錢,你去買一件紅衣服,花長壽老人的百元錢是能長命百歲的。”

木然的我顫抖著雙手接過了這張非同尋常的還帶著母親體溫的一百元鈔票,心酸的眼淚奪眶而出。我不知這種新做法,是母親看到的,還是母親聽到的,抑或是母親的別出心裁。總之,母親的舉止令我感激涕零,令我感知到溫暖幸福。透過這張百元大鈔,我彷彿看到母親所凝聚的心血、期望與寄託,以及折射出的濃濃的母愛。望著母親飽經滄桑的臉,我的思緒回到了童年,望著母親有些佝僂的身影,我分明看到年輕時的母親為兒女辛勤操勞的矯健身姿……

誠然,用長壽老人給的百元錢去買一件紅衣服能夠長命百歲,此種說法也不乏些許唯心色彩,但是母親的細心與呵護卻令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汗顏!儘管我們對母親的孝道有目共睹,平日裡對母親的關愛也無可挑剔,可是比之母親這麼周到的體貼關懷我卻自愧弗如!

於當今物價飛漲的時代,一百元錢能夠換回的貨品寥寥無幾,然而來自於一位已經九十三歲高齡的母親,這一百元的概念決非用數字所能衡量!它彰顯出的是母親對兒女無微不至的關懷,它彰顯出的是長輩對晚輩體貼入微的呵護,它彰顯出的是普天下母愛的博大與厚重!

耄耋之年,許多老人生活已不能自理,甚至連日夜在身邊照顧自己的兒孫也辨認不清,但是九十三歲的老母親卻耳不聾眼不花,思維非常清晰,且有一定的自理能力。母親和千千萬萬偉大的母親一樣,為家庭,為子女操勞一生,歷經風雨滄桑,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偉業,卻像一盞永遠閃亮的明燈,照耀著我們的人生之路。

我很慶幸自己的幸福指數比同齡人要多得多,已經當了奶奶輩的人仍然可以陶醉的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仍然可以像孩子一般享受著來自母親的那份厚愛、那份惦記、那份牽掛和那份嘮叨。

母愛是多麼純潔,多麼高尚,多麼偉大!她像春風喚起我們的成長,她像綿綿細雨滋潤我們的心田;她像雨傘為我們遮雨遮陽;她像冬的暖風為我們禦寒避風。時光可以帶走一切,卻帶不走來自母親的那片陽光,母親給予的母愛沒有稀釋,思維沒有退化,頭腦沒有萎縮,惦記沒有減弱。讓我們每時每刻感受到母親身上的那股潛在的力量,它無聲無形充斥在身心的每一個角落,讓我們的心靈得以淨化,讓我們時刻為之感動。

母親總愛感慨時光的流逝,總是歉意抱怨自己只能吃不能幹;其實九十多歲了還能幹什麼,還想幹什麼啊!只做平常的手頭活兒,還不是她所甘心的;這就是母親一生的不懈追求。看著母親佈滿皺紋的臉,望著母親日漸佝僂的背,哪個做兒女的能不心酸至極,感動不已呢!

誰說世界上沒有雷同的東西,我認為母親雷同,母愛雷同。即使對已經七十多歲的大哥,母親依然像對小孩子一樣的惦記,叮嚀,呵護,母親對兒女總有交代不完的話,操不夠的心。我們兄妹六人都同樣享受到母親用一百元送來的願望和祝福。每一次出差,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問我出去幾天、一起多少人、有無女伴同行等等。讓人感知溫馨體貼,有時又問的讓人覺得心煩多餘,殊不知這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在母親身上的真實寫照。

母親獨特的思維與細緻入微讓人驚異。我深知,母親的這個舉動不能單純的說屬於迷信的範疇,完全是母愛的一種本能,是一種兒行千里母擔憂的具體體現,是一種舔犢之情的意念延伸。這感情裡包含了多少對兒女的愛,沐浴了多少對兒女的情,寄託了多少對兒女的期望。她既喚起我的自責,提醒我要於細微處見真情。更讓我深深體會到:世上只有不孝順的兒女,絕無不護犢的母性!

能夠親眼目睹兒女們的幸福生活,能夠親身體會如今的現代化,是母親最大的欣慰與滿足。“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我想,所有做兒女的都要有一種緊迫感:從現在做起,從點滴做起,趁自己的母親還健在,多行點羊羔跪乳的回報,不要在老人百年之後留下遺憾,不要在老人百年之後後悔當初!要竭盡全力孝順母親,千方百計關愛母親,不遺餘力陪伴母親,讓母親在她的有生之年感受到開心幸福,讓母親安度晚年享受晚年。

讀宋瑞珍《我的父親母親》

楊美紅

近日,再次翻看了原市委常委、政法書記宋瑞珍的《我的父親母親》一書,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書中,真實地再現了那個火紅的年代,也真實地再現了個人在那個大環境下的生存。作者用飽含深情的描述和略帶傷感的回憶,彷彿把我帶回了巍巍太行之巔的遼縣——我的家鄉。我的家鄉,在太行山上,美麗的樹旁,有一條玉帶似的清漳,它晝夜不息,黙黙流淌,它記憶著八路軍總部在那裡度過的漫漫歲月,它高歌吟誦著我左權將軍用鮮血在這裡譜寫的不朽詩章。想起這巍巍群峰間的羊腸小道,想起這潺潺不息的漳河流水,由然而生的自豪感和深深的哀思向我心頭陣陣衝擊,激動的思緒伴隨著遙遠的記憶一起湧來。當然,最值得謳歌的還是像作者的父親母親一樣那些勇於奉獻的太行兒女,他們的熱血滲透了太行的山山嶺嶺,他們的忠魂震撼著太行山的每一寸土地。

作者的父親母親只是那個大背景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但是他們用自己最平實、最簡單,也是人間最珍貴的感情書寫出這個世界上最美妙、最和諧的樂章。

閉上書,隱隱地看見母親正咪著雙眼,她以濃烈的家鄉話同我打招呼:小孩,工作很忙?俺孩好吧?俺孩吃好?說罷,微微一笑。時而時你會看見她正在山路上走著,步履蹣跚,頭上頂著月亮,腳下荊棘遍佈;時而你又會發現她在那個充滿誘人果實的林子下端坐著,她的眼睛望著遠方,那是一個妻子對丈夫最真的哀思,同時也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最深的眷念。時而你會看見她正在抱著誰家的孩子,那眼睛是如此的柔美,那是如此的聖潔,那是人間大愛!你也會看到這樣一個男人,他剛強,正直,深深地愛著這片土地,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人不被再奴役,不再有屈辱,他視死如歸;他堅韌,寬容,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人安康富足,怡然自樂,他奉獻一生;他磊落,清正,用自己的一生書寫那些美好的品行,同時使自己成為了一座豐碑,憑著女兒的景仰,使她明白了這世上的至真與至善,這個男人就是父親,無言卻大,默默卻美的父親。

作者沒有用一系列抒情、華麗的文字,用得只是樸實得不能再樸實,明朗得不能再明朗的文字,亦如父親母親的做人,整個作品更像是一部不經琢磨,信手拈來的詩集,用跳躍式的語言,時而介紹美麗如畫的石港村,時而介紹中國的大革命形式,時而又介紹了石港人不屈不撓的抗戰,時而又介紹現代的新石港。末了,作者以真摯的感情來回憶父親母親,平淡中更顯得刻骨銘心。如果說有的作品是以情制勝的話,這部作品就是以平淡取勝,頗有“平淡如水”的意境,亦如君子之風,在平淡中充盈喜怒哀樂、充盈人生。

感恩之心,人皆有之。父母之恩,天高海深。有了感恩之心,人才不愧於人的高貴。做一個感恩的人,你才是最幸福的人。當作者寫到每次匆匆地回家看望母親,為母親洗腳時,我不禁地淚流滿面,人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縱使為父親母親做得再多,又何以報得三春暉?這本厚厚的書,就是為人女兒對父母最深的紀念。這本書,為了父母,亦是為了自己。

看著,看著,這是多麼地不易啊!這本書一定是她在百忙之中,理清了那亂如麻的思緒,將一些前情往事重新咀嚼一番,同時亦將一些痛苦一併再現一番,那是何等的心碎。我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崇高、作者的偉大。每念及此,我常常自慚,我又能為父親母親做些什麼?

掩卷而思,不覺已過了半日,心中感動莫名。親情是人間最美好的感情。親情,是一支古老的藤,承載著對歲月的眷戀和對往事的纏綿,虯勁的枝蔓裡,寫滿了思念、寬容、等待,凝聚了過去、現在、未來;親情,是一片深情的海,描繪著春天最美的畫卷,夏日裡瑰麗的詩篇,博大的胸懷裡,貯藏著憧憬、思念、眷戀,充滿著歡樂、關愛、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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