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仰望春秋戰國。還有那時期的生活。
注意,我說的是仰望,不是嚮往。
悠悠千年史,皎皎萬古星。
那一時期的中國,無論是在學術道德層面還是在軍事外交領域,都堪稱中外標兵。看,俯仰間,虎踞龍盤,前仆後繼;聽,談笑間,灰飛煙滅,物是人非。滿天的叱吒風雲,一地的魂系沃土……
有這樣一道鮮活的場景, 至今記憶猶新。
讀初中時,教我們歷史課的教師是一位暮色蒼茫的老者。從他略顯誇張的唇髭飄忽間,我們不止一次地讀到一位熱血文人的執著。不止一次地被他那抑揚頓挫、氣吞山河的語調所震懾。一個個雙手托腮,心潮澎湃。無比專注而又無限神往的小臉上晶瑩地閃抖著對那口若懸河的景仰的雙眸。尤其是他說道“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時,那八個看似普通的漢字,一旦從他濃須闊口中噴薄而出,立馬靈潤起來。直如江河東下,澤被林木。小樹苗似的我們,仰首渴飲,每每全盤吸收,意猶未盡——中國璀璨的歷史星空裡,春秋戰國,那是怎樣的一派光芒萬丈的輝煌啊——
齊桓晉文之事,蘇秦張儀之才。
一段段鮮活的歷史,因那些躍然紙上的能言善辯之士而忽明忽暗;
一個個靈動的先人,因那些呼之欲出的神出鬼沒之事而活靈活現。
事因人顯,人憑事揚——
孫叔敖舉於海,公孫鞅車於市。社會的大動盪直接導致了人才的大起伏;
楚莊公絕纓護臣,晉惠公過河拆橋。文化的大碰撞間接演繹著人性的大張揚……
江山江山,一忙一閒;誰贏誰輸,兩鬢皆斑。
聚聚散散,歷史一宴席;
勝勝負負,社會一局棋;
進進退退,文明一曲舞;
合合離離,人生一齣戲……
生逢此時,建功立業。得遇此際,開疆拓土。實是人生一大幸事。
難怪——
那位方面闊口、濃須長髯的教書先生,講完那段歷史,豪情萬丈。老夫聊發少年狂,以“生當處春秋,死應列兩週”作結。
誠然——
春秋盛世,生也轟轟,死也烈烈。自是武士所圖。可是——
忽忽不覺,已至中年。至今沒搞明白,一介文士的先生,那後半句,是為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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