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小故事)

吹牛(小故事)

崔老漢是村裡有名的吹牛大王,他時常在鄉親們面前吹噓自己當年的‘英勇事蹟’。然而他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吝嗇鬼,他一輩子精打細算,不捨得吃,不捨得花,就連一副十塊錢的老花鏡都不捨的買,以至於讓他在吹牛皮時分不清人,看不清物,著實鬧出不少笑話。

那年農曆五月末,麥子入倉,玉米下地後,熱辣的陽光當空而照。待驕陽西下,茶餘飯後,一縷微風拂面,滾滾的熱浪才有所消退,但空氣中仍舊殘存著一股夏日裡抹不去的燥熱。勞碌一天的莊稼人們紛紛聚集在村口戲臺前的大槐樹下,閒散的漢子們裸著脊樑、冒著細汗,搖著蒲扇悠閒自得的享受著三伏的桑拿汗蒸,濃烈的菸草兒和著汗酸味兒在樹蔭下形成一個龐大的氣團。

日落月出,崔老漢捧著搪瓷碗,用舌頭舔淨碗中的殘羹後,揹著菸袋,哼著小曲神清氣爽的出了門,他像往常一樣坐到戲臺前那塊自己專屬的石凳上,抽起菸袋,蹺著二郎腿,毫無羞恥感的對著一排石凳子吹起牛皮來。

“嗨!想當年,我年輕那會兒在後山溝子裡給生產隊放羊,那可是一大群羊啊!膘肥體鍵,身大如牛。”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有個老頭插話道:“嗨,嗨,老崔頭,看這裡,我說就那幾個山羊羔子能算的上一群?”

崔老漢這才有所察覺,轉過身來一臉不屑:“你知道個屁!沒聽過三五成群?真是沒文化笑死人。”他抖抖胳膊,拍著大腿接著說:“聽好了啊!我那會兒在後山溝裡放著一群羊,正想打盹兒,突然裡我十步遠的草窩子裡跳出來三隻餓狼,注意啊!是餓狼。”

“呦!餓狼啊,那老崔啊,那狼咋就沒把你跟吃了去,是不是那狼閒你肉酸、骨頭硬、消化不動啊?”一個青年哈哈哈的笑道。

“笑啥笑?有啥好笑嘞?你是沒見過狼,等你哪天見著了,讓你哭都來不及。”崔老頭黑著臉一口吐沫星子噴在嘻哈大笑的青年身上,叫道:“別打岔,聽我說完。那群狼從草窩裡跳出來,呲牙咧嘴,‘嗚嚕嗚嚕’盯著我看。你們是不知道,那狼叫一個兇啊,那眼睛冒著綠火,嘴張的比咱家的碗盆子還大,牙齒跟那殺豬刀一般亮堂。當時就把我嚇懵了,也不敢動彈,我就盯著它們看,看得它們不敢向前。”

“你是不是嚇的尿褲子啦,哈哈哈。”二狗子插話道。

崔老漢紅著臉抖動著舌頭叫道:“胡說!不想想我是誰啊!區區幾隻哈巴狗就能把我嚇著?”他的手也跟著抖動起來,搖搖晃晃的把煙桿塞進嘴中,微微的吸上一口,身體才稍加平靜下來。“你們是不知道,那群羊羔兒啊,那叫一個憨,嚇的腿都軟了,蜷縮在草窩裡‘咩咩咩’直叫喚,不敢動彈。那頭狼瞪著我慢慢地朝羊羔們匍匐過去,眼看就要咬到羊羔了。嘿嘿,你們是不知道,這會兒,我啊,一個箭步過去,甩起煙鍋,不偏不斜的正敲在那狼的腦門上,一下子就讓我給敲斷了氣,後面的狼見勢不妙,調頭要走,我又甩起煙鍋,又是一煙鍋砸到後面狼的胯上,直接就把那狼的後腿給打掉了,疼的它是‘嘰嗷嘰嗷’的直叫,哈哈哈……”

“然後你是不是撿起一塊石頭砸死了那隻要逃跑的狼。”那個愛插話的老頭再一次的打斷崔老漢的吹噓,哈哈哈的狂笑道:“老崔頭啊,老崔頭你這笑話都給大家吹噓了八百遍了,你就消停消停吧,再說了,就你那眼神,上茅房能尿進茅坑裡就不錯了!”那老頭接著哈哈哈的大笑,笑的面紅耳赤,連連的咳嗽,都快要上不來氣兒了,眾人也跟著嘲弄的嬉笑開來。

崔老漢一下子無地自容,繼而惱羞成怒,再無法愉快的吹下去,他憤怒的甩開眾人,憋著一肚子怨氣踉蹌往家中走去。

行至一半,他隱約的看見二狗家門口似乎蹲著一個人,他以為是二狗子,便不加思索上前去說道:“嗨,二狗子,你小子跑的還挺快,剛你還在戲臺那兒噁心你叔,咋這回可到家了?”

誰知那人卻跟沒聽見一樣,轉過身去,完全的不理會他,崔老漢有些氣惱,便操起煙桿往那人身上出去,“嗨,你小子啞巴了?倒是說話啊!”

那人低著頭,沉著臉,仍舊不說話,崔老漢急了,甩起煙桿就往那人的頭上敲去,煙鍋剛落到那人頭上,只見那人 ‘吼’一聲咬斷了煙桿,緊接著一連串‘汪汪汪’的狗叫撲向崔老漢,黑色夜幕裡響一陣慘絕人寰的呼救聲。

等人們發現崔老漢時,他已經體無完膚的倒在了血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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