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居”的父母(民間故事)

父親性情大變,到底是何原因?

最近,我發現父親突然變了,以前他性格溫和,不多言語,卻愛笑;現在倒好,動不動生悶氣。最讓我生氣的是,他以前對母親可好了,現在卻經常對母親發火。難道男人也有更年期?我現在一聽到父親的聲音就心驚肉跳。

這天,我又接到了身在老家的父親的電話,他說腳扭了,不能下床,讓我們看著辦。母親為了幫我帶女兒圓圓,搬到了城裡跟我住。我告訴她父親扭腳的事後,她便急著要連夜趕回老家。我說彆著急,先弄個明白再說。

這段時間以來,父親三天兩頭說自己有事,讓我們回去。可每次我趕回去時,他都沒啥事。所以,這次我留了個心眼,打電話讓住得離老家近的哥哥先回去看看,爸是不是真的扭傷腳了。

一提起父親,我哥也是滿肚子埋怨。我還記得,母親剛幫我哥帶孩子那陣,父親挺好的,那時他還沒退休,週末就去看孫子,笑呵呵的。可後來不知為啥,父親突然性情大變,愛找母親的茬,對哥嫂也看不順眼了。以前,哥哥跟我說父親的不是,我還不信,現在輪到我向哥哥訴苦了。

很快,哥哥便趕回去了。他一進門就發現,父親的腳根本沒扭。哥哥擔心父親這樣下去真會出事,便提出讓父親搬到他那兒住。

誰知,父親卻莫名發了火:“不去!哪兒也不去!我不是你媽,誰招呼一聲,就顛顛地去了,家也不要了!”

哥哥感覺父親不可理喻,一氣之下摔門而去。接著,他打電話把情況告訴了我。我轉告母親後,母親終於放了心,可接著又沉默了。

“媽,我爸才剛剛60歲,還沒七老八十需要人照顧,您別理他,不能由著他任性。”我埋怨道。母親聽後,沒有說話。

從那以後,父親再沒來電話,母親有些不放心,我勸她不必擔心,父親肯定是在賭氣,看他到底還能折騰出啥花樣來。

忽然有一天,母親接到父親的鄰居尚阿姨的電話,她說父親喝醉了酒,在家門口的地上睡了一夜,臉也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這次,母親必須回去看看了。母親離開時,圓圓摟著她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看得我心疼得要命。

“帶她一起回去吧,爸沒事的話,你們趕緊回來。”我把她們送到機場。

父親酗酒已經有好幾年了,這次最嚴重,母親有點害怕了。尚阿姨打聽了個戒酒偏方,父親哪肯配合,說他現在就這點樂趣,休想剝奪。母親和他吵,可沒半點用。

尚阿姨見原本恩愛的兩人變成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勸母親趕快回老家,說老兩口相依相伴、噓寒問暖,日子才溫暖,這樣常年分居不是個事兒。

母親打來電話,轉述了尚阿姨的話,並且跟我商量,想讓圓圓留在老家,這樣兩邊她都能照顧上。

“不成!”我一口否決了,“那圓圓不成了留守兒童?我不會讓女兒離開我的。”

“那你爸怎麼辦?他這幾天話都不跟我說,人好像抑鬱了。”聽母親的口氣,她不打算回上海了,我好說歹說,讓她多為我想想。

可一個月過去了,母親還沒帶圓圓回來,我只得請了三天假趕回老家。我一進門,女兒就撲進我懷裡撒嬌。父親則始終陰沉著臉。

母親抱歉地說,等她幫父親戒了酒,就跟我回上海。我頓時拉下臉,抱起圓圓道:“我算知道了,指望誰都不行,還得靠自己!”

圓圓見我要抱她走,突然張開小胳膊撲進姥姥懷裡。我沒好氣地又把她抱過來,她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母親見狀,只得收拾衣物,又跟我回到了上海。

誰知,母親從老家回來後,變得心事重重,每天給父親打一個電話。可每次話沒說完那邊就掛了,但她還是堅持打,怕父親再喝得不省人事。漸漸地,母親臉上的笑容少了,時常走神。

“媽,你把心放寬,像我爸這種犟老頭,你越依著他,他就越來勁。”我開始怨恨起父親。

“他生我的氣,我倒是能理解。這幾年,我在你哥家一呆就是4年,來上海也快3年了,撇下他一個人在家,確實挺孤單的。聽尚阿姨說,經常看到他往家搬方便麵和酒,吃飯也是糊弄。他越來越孤僻,完全變了。”母親說。

“現在多少老人分居啊,年輕人就這個困難時期。我爸也真是,他年輕時也沒這樣離不開你啊!”我說。

“是啊,你爸那陣脾氣可好了,和我說話沒起過高聲。我們見一面不容易,可他逮住點機會就往家跑,幫我幹活兒。有一次,他回家時,都半夜了,放下行李就去洗衣服,第二天,又趕了回去。”母親又在回憶了,我聽了不知多少遍。

我記事起,父母就分居兩地,我們在濟南,我爸在重慶一家兵工廠當技術員。姥爺和爺爺都是濟南人,兩人曾是同事。後來爺爺支援大三線建設去了重慶,和姥爺一直保持聯繫,父母就是他們撮合的。我上高中時,我爸才好不容易調回濟南。

不久後的一天,我下班回家,母親告訴我,她今天打父親的電話,父親一直沒接,擔心他有事。我安慰她道:“別瞎想,我爸頂多就是鬧鬧情緒,沒事。”

第二天一早,母親又打了過去,父親仍然沒接。母親竟然坐在沙發上掉起了眼淚。

我見狀,只得拜託哥哥再跑一趟,看看父親有沒有事。誰知,哥哥說他有事,脫不開身,讓我找尚阿姨。無奈,我只好厚著臉皮向尚阿姨求助。尚阿姨很快回了電話,她說父親不在家,她在小區裡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父親失蹤了?這次我也急了,我和哥哥立馬趕回老家,開始尋找父親。想到父親可能遭遇的種種不測,我幾乎要哭起來。我們找了三天,仍然無果,父親的手機原本只是打不通,後來乾脆關機了。我們更慌了神,無奈只得報了警。當天晚上12點,警方終於在植物園的草叢裡找到了父親,他已經虛脫了,處於半昏迷狀態。

在醫生的搶救下,父親終於甦醒過來,可仍舊一言不發。醫生給他做了全身檢查,確診他患上了抑鬱症。原來,他坐在植物園裡,是在絕食啊!

失而復得,我和哥哥守在父親病床前寸步不離。我們都深感慚愧,這幾年,我們除了各自顧著小家庭,根本沒考慮過父母的需求!

母親回老家了,我給圓圓請了個保姆,困難總有解決的辦法,我再也不會讓父母為我分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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