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亳州,与出生在亳州老子、庄子来一场“千年见”

中药里一味药叫“千年见”。当我们来到亳州,与出生在亳州境内涡阳县的老子、蒙城县的庄子,算不算一场千年的相遇呢。那么长那么长的时光,我们读了老子的《道德经》,庄子的名篇《逍遥游》、《齐物论》,却觉得见一面的艰难。如果不是来到他们的故乡,怎么能体会得了老子虚心实腹、不与人争的修持,怎么能有感庄子故乡的效法自然和顺从天道。我们也根本想象不到,关于老子出生地的九龙井、流星园的史迹,还有老子的母亲怀胎81年生下白眉白发的老子的传说,也无法亲眼看到庄子祠中苏轼为之写下的《庄子祠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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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城庄子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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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阳天静宫

当我们置身于此,细腻地聆听着天静宫和庄子祠里的自然,等风、等云、等骄阳散去、等涡河的水潺潺流淌,想到人世间荒莽和心酸的世事,想到道家的法力和道人的登高而望。对很多过往的人和事,突然就不那么在乎了。

痛也好,爱也好,恨也好,之中的因果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显现的,还是要不断地修炼和意会的。而你在这里,似乎找到了顺应自性的沉着,似乎找到让自己走入道家文化的一句通关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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亳州城内道德中宫

亳州人对人,有一种近乎宗教式的珍视和诚恳。我不知道,更能代表亳州人的精神和行事方式的,是狭还是道,又或者是二者的综合。他们白衣飘飘、出尘绝世、来去无踪。他们崇尚老庄,讲求养生。

亳州人身上世外高人的气质表现在对翔实的历史和文化的领悟。在发展中又促成了后世文学的想象,又加入了“老庄”、“曹操”、“华佗”、”嵇康”的仕与隐、道与药。

他们无念无想、目标专一,懂精神灵性。他们站立时候的那种姿势,都像是考证古籍之后、独自修炼、历经寂寞和艰难而来。就像道家思想与华佗五禽戏结合,如虎之令全身之气鼓实,如鹿之令遍体活泼,如熊练力之巨,如猿之凝精聚神,如鸟之沉静柔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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亳州是神医华佗的故乡,现在的亳州是有名的药都。以医术为业的华佗常常上山采药、又对药效作反复试验。因此在亳州,高人逸士采药治药是一件既孤独也通俗的事。源自植物的茎叶花根的中药,有各自的姿态和情意,用作药方,各自占据着一种神奇的道法。人呢,懂得了这些道法,便超然,不懂呢更能做到谦和。所以在历史意义在文化范畴上,亳州的道和药发生着一次次潜在的交集。

庄子说剑,有天子之剑、诸侯之剑、百姓之剑。汉魏时期,曹植在《白马篇》里写下:“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在亳州特殊的文化现象里,花木兰以及她所具有的女侠意气,会让你感到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超脱功名利禄的生活风范“侠”,与道教贤人隐士的精神非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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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的有武侠电影里一样的江湖吗。这里的人身上真的有江湖气吗。像一个到了晚年的侠客,像一个入定的高僧,如果说从前是曹操的仗义江湖,那么现在的亳州人更有一种胸襟,他们更有一种“问道”的视角,恬淡地俯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亳州有的,是药材和卖药材的人,还有它的宗教气氛。“寿者多辱”(庄周),越成长越污染越丑陋,所以人总是要问道的。由亳州市去往蒙城县的路上,我换了很多种音乐,有热血沸腾的,有深受感动的,有高音调尖锐的,也有低音调温润的,不知道哪种旋律和语言更能匹配无形的“道”。

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磁场,它可以改变人身上某些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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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路、逍遥路、梦蝶路……这里的人打太极拳、练五禽戏,泡药浴,吃着养身药膳,穿着不那么鲜亮的衣服,喝一杯温和的花茶就够了。

亳州的磁场是因为道而生狭,这里的人由狭义与侠情支持着,悲伤之后立即又乐观,又更加强大,更加有力,然后就这样循环着。没有到对生与死的悖论的纠结中去,亳州人淡淡地、梦幻泡影般地问道。他们自有自己的刚与柔、强与弱。他们自有自己语系中的科学、宗教、艺术、文化。

庄子的《大宗师》里写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于湿,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子通过对比鱼在陆地和江湖中的不同表现,谈人应该超越小环境,到大环境中寻求真正的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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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者,蒙人也,尝为蒙漆园吏。”他几乎把所有智慧都写在寓言故事里,他用河伯和大海的故事告诫年轻人切忌自满,他用姓朱者学屠龙告诫年轻人要实际、不要在真空中思考虚设的问题。他用远古的大鹏鸟和洼地里的小鸟雀来劝志向高远的人坚持梦想。当走在蒙城的庄子祠,那种感觉就像是古代道家的辩证思维复活了,大家在跟古人进行对话。好像时间就那样倒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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