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收費站遇到的一些奇異事(四十八)

我在收費站遇到的一些奇異事(四十八)

我回頭對著他們,說:“知道你們腦子反應慢,哥講給故事給你們聽。有一次,我有個朋友去上班,正好在電梯裡遇到他們局長陪著一幫上級領導來檢查工作。局長不小心放了個屁,大家都不吱身。我朋友也沒說話。本來我朋友已經被提名當科長。誰知當天下午,局長就找了個藉口把我朋友的科長給下了。局長說了,連屁大的事都不能替領導擔當,還當什麼科長。你們懂了沒?”

那兩個笨蛋看著我,眼睛裡的迷茫更深了。

驢子嘆了一口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循循善誘地說:“為什麼要買新車?”

“那當然是給老太婆開拉。”禿子說。

“對,給老太婆開,所以這放鞭炮就是為老太婆放的。為祝賀他的新車,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這一點,我們都明白,老太婆也是心知肚明。可如果被外人知道站長新車剛到家就燒了草坪,叫老太婆的臉往哪裡放。就像你,”說到這裡,驢子指了大毛一下:“你先別跟我翻眼睛。前幾年你喝醉了遇到鬼,害得老太婆成了人家的笑柄,直到今天還不時有人在酒桌上拿這件事與老太婆開玩笑。”

驢子停了一下,吸了一口煙,接著說:“如果今天這事傳出去,讓老太婆再次成為酒桌上的笑話,我敢保證,老太婆自殺的心都會有。不過有一點,我同時也可以確定,他在自殺之前,肯定會先搞死我們。所以,我和周主任商量了,讓他先跟老太婆彙報,說放鞭炮燒了草坪。然後我們自行請罪,說是因為我們抽菸才引起的火災,不關放鞭炮的事。你們想啊,老太婆會是怎麼想。”

聽到這裡,禿子恍然大悟,一拍桌子,看了一眼大毛,說:“班長,你真他媽的高。不愧是我們的班長。”

五點多,老太婆從局裡開會回來。到站下車,第一眼看到新車停在車庫,笑容剛爬到臉上,轉過頭第二眼看到一片漆黑的草坪,笑容立即僵硬。

不過,一切如驢子所料,等周小人和他先後去了一趟站長室後,再加上老譚在老太婆面前不經易的一句話:“草燒了,明年長得更好。”所有的一切風消雲散。

不過,老太婆私下說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必竟是我們四個人惹得禍,所以我們四個人要連夜把草上的黑灰全掃掉。

五百平米啊!我們四個人一邊掃一邊罵著二百五。要不是他多嘴,我們何必吃這苦頭呢。只是罵二百五的時候,卻忘了,一切都是命運的註定。

說實話,這一次站裡的損失是大的。草坪燒了可以重長,可草坪上的這些樹木都燒成了木炭,肯定是活不了,就算想廢物利用,重新變成煤炭,估計還要等上幾十萬年。看著這些才種下去一兩年的小桃樹、 小葉楊、桑樹、無花果樹、毛櫻桃、刺槐等十多棵樹木都變成了焦炭,驢子說:“幸虧老太婆能想通其中的厲害,要不然他要是追究我們的責任,光是賠這些個樹木,就夠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班長英明,班長是誰啊,諸葛孔明轉世啊。我們就知道,跟著班長,永遠不會吃虧。”拍馬屁不要錢,不拍白不白,三個死不要臉的人立即丟下手中的掃帚,一片阿諛之聲迴盪在焦黑的草坪上空。只是拍馬屁的時候,心裡也在問候驢子的老孃,如果不是驢子點的火,我們怎會有家不能回。

大毛找老譚借來一輛小三輪車放在路邊,我和驢子合力把一棵燒焦的桃樹撥出來,丟到車上,再由大毛運到垃圾堆。

桃樹撥出來後,出現一個大洞,我說:“班長,這樹下怎麼會有個洞。”

驢子過來看了看:“裡面好像還有個東西。”

大毛和禿子也圍過來,仔細一看,好象是塊石牌。四人合力把石牌挖出來一看,黴氣,原來是一塊墓牌。

“媽的……”禿子開口要罵,幸好我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我說:“忘了大毛的老相好了。”禿子立刻乖乖閉上了嘴。

驢子低頭看著墓牌,說:“有怪莫怪,我們不小心,你若有靈,不要怪罪我們。”說著,回頭對我和大毛說:“挖深點,埋了吧。”

我和大毛又向下挖了幾十公分,把那塊牌深埋下去。

從下午六點幹起,等把所有燒死的樹木和矮女貞運走,天已全部黑了下來。幸好,王紫衣事件後,老太婆將院子裡裝上了路燈,照得草坪亮如白日。我們到餐廳草草吃了一點東西,扛上掃帚,續繼打掃草灰。其間,周小人來看過我們,給我們分了一支菸,說了點鼓勵的話,還假裝著要我們掃地,驢子說了一句客氣說,他便藉機溜走了。送走了周小人,我們四人分工明確,一大毛負責運灰,我們三個負責清理,邊幹邊說笑,也不覺得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驢子抬起頭來,看了看錶,又看看草坪,說:“好了,兄弟們,才十點多呢,還有一點就結束了,大家加把勁,就可以回家睡覺了。”

禿子說:“這收費站的晚飯,真他媽的是豬食,難吃要死。班長,你請我們吃宵夜吧,補償我們一下。”

我和大毛立即跟著吵起來。驢子安慰我們說:“好,大家也幸苦了,今晚我請客,去吃燒烤,喝啤酒,不醉不歸。”

正說話間,從大門那邊傳來一個沙啞地聲音:“你們還沒睡啊。”

我們抬頭看去,大門那邊有點黑,看不清是誰。

“老譚嗎?”我隨口問道。

禿子說:“不像是老廣播的聲音。”因為整個收費站沒有老譚不知道的事,加上他口無遮攔,所以給他換來一個老廣播的外號。

那聲音說:“我看著你們忙了一個晚上,真是幸苦了。”

驢子也停下手中的掃帚,說:“你是誰啊?”

從門邊黑暗處走出一個人影,離我們遠遠地站著,看上去像是一個老頭,只是約約隱隱的看不清面目。那老頭說:“我是你們的鄰居啊,怎麼,不認識了。”

我睜大眼睛,使勁看去,那老頭的樣子很是陌生,而且他的臉好象怎麼也看不清。於是我說:“我應該不認識你吧。你住在哪裡?”

那老頭手指東邊遠處亮著燈火處說:“就在那裡,我在村裡住了幾十年了。”

驢子說:“這麼晚了,你來收費站有事嗎?”

那老頭說:“沒事,我呆在家一兩年沒出來了,今天月色不錯,出來轉轉,透透氣。”

大毛好奇的很,又問:“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為什麼幾年不出來?難道家裡人不讓你出來。”

禿子一掃帚打在大毛屁股上,說:“笨啊,你不知道什麼叫宅男嗎?”

這死禿子,想像力太豐富了。人家一老頭,還宅男呢,也虧他想得出來。

聽到大毛的話,那老頭突然很激動,沙啞的聲音說道:“那幫子缺德的,把我家門給擋住了。害得我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他的鄉音很重,語速又快,我只聽清前面半句,沒聽明白後邊那個“敢”字。我問:“把你家門擋著了?為什麼會這樣啊。”

大毛也問:“是什麼人做這種缺德的事啊?”

老頭狠狠的說:“還能有誰,是花木公司的人。這幫傢伙種樹就種樹吧,居然把一棵桃樹擋在我家門前。我一個糟老頭子,能有什麼辦法。讓我找出來,我饒不了他。”

說到這裡,突然,那老頭透出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和大毛,幾秒鐘後,說道:“謝謝你們了。好心會有好報的。”

謝謝我們?謝我們什麼?我和大毛對看了一眼,從彼此的眼裡看到的只有迷惑和不解。

那老頭又說了:“大恩不言謝,我去找那幫傢伙算賬。先走了。”

這時,驢子開口道:“喂,你說什麼啊?”

那老頭沒理睬他,轉身走進門邊的黑影裡。

驢子丟下掃帚,叫道:“你別走啊。”說著,跑了過去。我和禿子他們也跟著跑過去。從草坪到大門只有二十多米,跑過去四五秒的時間,可大門後一片黑暗,什麼人都沒有。

“這老頭,走得真快。”禿子嘴裡嘀咕著,跑到公路上,左右看了看,沒有那老頭的人影。

驢子突然說:“你們誰看清那老頭的樣子了。”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搖頭。

我說:“那個老頭剛才掉什麼桃樹,我沒聽錯吧?”

大毛說:“對了,你一提我也想起來了。是桃樹。”

禿子說:“桃什麼樹啊,你們又亂想了,懷疑那老頭是鬼,是吧?告訴你們,桃樹是避邪的。如果是鬼,早就跑了。”

“桃樹是避邪的。”驢子嘴裡小聲唸叨的一遍,一拍巴掌:“我知道為什麼他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了。”

話說到這裡,我也一下子明白了:“然道,然道,那老頭是……”我轉頭四處張望,就怕那老頭一下子出現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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