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娘了啊想娘(王愛芳)

想娘了啊想娘(王愛芳)

總想對娘說:“我都記著!”

這是我失神獨坐的時候,在腦際的一句話。娘已經去了多年,卻在近來總走進我的夢中。我知道,這是我裝老裝出病來了。年過40,尷尬於老與不老之間,竟多了無盡的回憶!

記得兒時,我很活潑,娘怕我走丟了,總讓我拽著她的衣襟,娘誇我說:“俺小女會跟娘幹活了!”我就慌著幫娘拿東西,拿不動的也要努紅了小臉去拿。娘會撿個很不起眼的東西給我,說:“小女替娘拿這。”我就很驕傲地接過娘給的小物件跟在她身後。娘說我“攪腿”,也說我“麻纏”,可想那時候我在娘身邊的樣子。

有一次還真走丟了,小夥伴跟著她娘去看外婆,我就也想去看外婆,自己一個人順著青稞子大深的田間路,摸著去了外婆家。外婆家離我家有十多里,可想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走在青稞子間的迷茫與大膽!外婆看我是一個人,摟著我直罵俺娘太不操心!

娘是操不過來心。爹養著集體的大牲口,指靠不上。她養著不低不高四個娃兒,忙裡忙外還得掙工分。我丟了,娘找瘋了;可能是怕我外婆埋怨,就沒敢去外婆家找。我在外婆家住了兩天,竟然自作主張地又走回去了。娘看見我蹦躂著像個螞蚱站在她面前,抱著我喜極而泣!

我是娘最操心的,因為我是孃的小奶羔,也是娘養得最吃力的。窮上學的孩子學習不賴,娘就對我上了心。沒上過學的娘知道鎮上的初中好,就託人讓我去鎮上上學,週週折折,三年間我換了兩所學校。後來我考上高中,無能為力的娘已經不會幫我了,每次回家就會默默地關心我,若有若無地念叨說:“好好學吧!”

想娘了啊想娘(王愛芳)

那一年我考上大學,全家人都很興奮。可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我拿著通知書手都有些僵!錄取我的是一所不曾報考的學校,裡面很明顯地註明了3000元的學費。我不敢想正為我高興的娘知道後,會是什麼樣子。

晚上,家裡的氣氛很沉悶,我躲在一邊像犯了錯。可我還是憋不住問娘:“上嗎?”娘很安然地說:“考上了不上弄啥?”娘扭臉問爹:“小女問上不上?”爹說:“瞎問啥?上!”娘說:“那你明兒去把蹦蹦車賣了吧。”爹說:“賣了也不夠!”娘仰著臉不吭聲,我知道娘是在想借錢的轍兒。

第二天大早,我隔著窗戶看到爹和娘準備去集上賣糧食,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無所事事的我躲到地裡去看瓜,看著天上飄著的雲彩,心裡卻灰溜溜地。磨蹭到天快黑才回家,生怕鄰里有人問我上大學的事兒。可怕啥來啥,鄰居嬸子叫住我問:“您娘借夠錢沒?”我不知道娘跟誰家借?也不知道娘能不能借夠錢?只是感到很羞愧。進到家,看見娘在那兒擇菜,我像是小貓一樣默默地蹲在娘腿邊。娘笑笑,啥也沒說。爹也拉著糧食回來了,爹看著娘詫異的眼神說:“賣不上價,下集再去。”娘很不滿意,埋怨著說:“差一分二分算多少?耽誤事兒大不大?”爹討好地跟娘說:“見大女婿了,說能湊一百五。”娘更不高興,白了爹一眼數落說,“叫閨女作難!”

想娘了啊想娘(王愛芳)

3000元,是我在俺家聽到最大的數目字,不知道娘和爹是怎麼湊齊的。送我上學的時候,娘只會對著我微笑,看著娘凌亂的花發和疲憊的面容,我的眼窩和心都是酸酸的!

記得第一個年假回家,娘不問我在學校裡的事兒,眼神裡盡是躲躲閃閃的愧歉。夜深了才摸到我的床邊,拉著我的手問:“小女,咋過的?”我寬慰娘說,學校可以勤工儉學,我還可以做輔導掙生活費。娘不懂這些,也不問這些,嘆息一聲,把我柔軟的手握在她粗糙的雙手中揉,揉啊揉啊揉啊……黑暗中,我說什麼娘都是揉啊揉啊揉啊……小女讓她牽腸掛肚啊!

畢業後,我到了離家很近的高中教書。學校裡有澡堂,每個週末我都會帶著娘去洗澡。從家裡走著去學校,孃的話多了,總給我說一些她的遺憾,但臉上始終都洋溢著滿足的笑,似乎是她的遺憾都被我給彌補了。孃的話實際是在告訴我:爹孃的幸福很簡單!

想娘了啊想娘(王愛芳)

娘不在了,我也調到縣城教書了。前幾天的夢裡見到了娘,依然憔悴的娘站在床頭,慈眉善目地看著我,不說話。我說:“娘,您啥時候才會不為我操心呢!”娘還是不說話,就那麼看著我,我一下子從夢中醒來!

第二天,我起早回了老家。爹跟著哥嫂生活,體弱多病需要照顧,我時常要掏空回去看看,給爹剪指甲、理髮、洗洗涮涮。想孃的時候,我就想看到爹。我總在想孃的時候犯迷糊,感覺爹跟娘是一個人,就是站在我背後的一個人!我怕背後空落落的,那我的心也會是空落落的無依無靠!

王愛芳,網名丫頭。酷愛文學,有感而發,一直默默書寫生活中自己喜歡的人和事,鍾愛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經飛過!

想娘了啊想娘(王愛芳)

大賽詳情,請打開鏈接:首屆“靈秀杯”播音大賽啟事(靈秀師苑風編委)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