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大抵也是能寬恕的,只為許她一世長安。
藍蕭三年前救下了一個乞兒。領回府發現竟然是個女子。
梳洗打扮之後,瞧她杏眼蛾眉,也是水靈,破格留在身邊伺候,賜名君悅兮。
悅兮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藍蕭心中的恨。
藍蕭如今縱橫黑白兩道,只為血洗尚書府。
當年秦尚書為利殺害藍蕭的父親和兩位哥哥。他便決心要讓秦尚書一家償命。
眼看藍蕭十日之後便要上書彈劾秦尚書,悅兮心下伶俐,扳倒秦家,必會給藍家帶來一定的災難。
且,冤冤相報何時了?
悅兮私下裡為他奔走,竟查明當年藍家三人也不完全是無罪。只是被人推出來當了替罪羊。秦尚書不過也是一枚棋子。
悅兮找到他,勸他放下仇恨。
她說,她當被人滅門,只因為政權的爭奪,她小小的人家也淪為犧牲品。
她也曾夜闖刺殺,可惜失敗被那人扔出宅院。
明明是仇人,那人卻好心地提醒她。
“姑娘,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父親不過是站錯了政派,怪不得誰。”
是啊。
悅兮勸他放下,何嘗不掙扎呢!可,與其這樣,不如辭官遠走,天涯海角,二人相伴。
藍蕭到底是辭官了。
從此他一襲白衣,她一身華服,也好不自在。
至於千秋史事,自有後人評說。
說他懦弱也好,說他無義也罷。不過是在亂世中,尋一方桃源,自己逍遙自在罷了。
早已聽聞長年劍為上古神器。
泠崖執劍,身處一片混沌。
逆光處,迎面走來一個身形挺立的人,可惜太亮,瞧不清面容。
泠崖打了一個寒噤,眼神清明,抽離出幻象。
那是……劍靈?
耳邊響起一語。
“吾名長年,願以劍之名隨吾主傲視蒼生。”
從那日後,泠崖行俠仗義,懲惡揚善。
可當初衷漸變,被利益燻心,他第一次濫殺無辜。
長年劍瞬間隨著未乾涸的血跡鏽跡斑斑,劍身的寒氣消散,只有手間淡淡的溫存。
“長年……”泠崖輕喚一聲,眸間露出惶恐。
“公子,”眸間映著翠衣少女,“吾名長年。”
她眉眼彎彎,卻不過轉瞬,消散不見。
泠崖心顫,欲上前一步伸手觸碰。
卻再沒有機會了。
風中,餘音飄散。
“願以我之名願吾主喧囂罔聞。”
聲音溫柔,一如當初。
可惜,回不了當初。
自此,世間再無長年劍。
卻多一個青衣公子,懸壺濟世,一生善行。
誤入竹林深處,陷入情網萬劫不復。
官場失意,孟月笙醉酒闖入。
來時,正值初春,綿綿落雨。
月笙一襲青衣,被雨水浸染。
正在修行的汐月,將昏沉沉的月笙帶回。
月笙醒的時候,汐月就守在他身旁。
汐月笑他“一個大丈夫竟然醉酒”
月笙默然不語,只盯著眉眼精緻的她瞧著,失了神,失了心。
所以官場失利,禍福相依,到底還是有緣的。
汐月讓他住下。
“大丈夫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我名中皆有一個月字,也是緣罷,你且住下,這裡雖是僻冷,但也能讓你靜心。”
月笙走時已是深秋。
月笙臨別說要娶她。
汐月淺淺一笑,贈他一支竹笛,戲言“好,來年早春,就在此處相見”。
可是她騙了他。
她斷然不會為了一個凡夫俗子捨去萬年修行,她終究是自私的。
月笙用一年時間官至三品,做了百姓心中的“大丈夫”,可是,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卻不見了。
月笙沒有尋見她。
長夜裡笛音響起,卻不見故人來臨。
一人不捨修煉,位列仙班。
凡塵那人不捨痴怨,一生空思念。
到底也是,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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