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姨，我到底哪裡不好，續航要這麼討厭我？還要對我這麼壞？”
續母輕拍著在自己懷裡哭得一塌糊塗的文欣語，心情十分複雜。
這樣的尷尬場景不知上演多少回了，文欣語只是在發洩在續航面前一再碰壁的壞情緒，根本不需要續母的回答。
續航以H省高考狀元的優異成績被A大錄取那年，一向低調的續母沒忍住在朋友圈曬了錄取通知書，文母的評論夾雜在一片羨慕和祝福之中，“欣語也考上了A大。”
續母與文母是大學同學，比一般的點頭之交關係要好一點，但畢業之後也僅限於在班級聚會上見過兩三次，平時也沒有什麼聯繫。
兩位母親借這個契機由各自的近況聊到了從前的大學生涯，最後約定A大開學那天兩家人一起吃飯，介紹兩個孩子認識認識。
文欣語對續航一見鍾情。
續航談吐優雅，長相俊朗，文母越看越滿意，十分支持文欣語追續航。
續母原本對豔麗又有禮貌的文欣語印象很好，便如了文母的願，囑咐續航多照顧文欣語，帶有幾分撮合的意味。
偏偏續航對文欣語沒有任何感覺，對方不知疲倦的圍追堵截更是讓他不勝其煩。
一旦有女生出現在續航的周圍，都會被文欣語以各種方式驅逐，好在續航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見文欣語哭得差不多了，續母耐著性子道：“讓女孩子站一晚上，確實是續航做得不對，阿姨批評他去。”
文欣語揉著眼睛，抽抽搭搭地道：“還是阿姨對我好。”
續母的眉頭一跳，快步走向續航的房間。
她與文欣語說的也不算是藉口，她確實覺得讓女孩子在火車上站一路是極為不紳士的做法，當即便向續航提了。
續航收拾行李的手一頓，忽然想起火車上各式各樣的打量，語氣有些橫：“我說過很多次了，讓你別管她。”
續航保研成功，大四在外找了份實習，這年回家恰好趕上了春運，只買到了一張坐票。
文欣語不知從哪裡得了他離京的時間，堵在宿舍門口，跟著他進了火車站，又買了跟他同車的站票。
如果不是她非要絮絮叨叨地說他怎麼無情，怎麼總是對她視而不見，估計車上的人都要以為續航是騙了她感情的渣男。
續母也擠到他身邊一起收拾，“怎麼說欣語也是女孩子！”
續航往床上一坐，十分無奈道：“我要是讓了座，她就該腦補我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知道她為什麼能這麼執著地纏了我三年多嗎？”
續母嘆了口氣，“兒子太優秀了，也是一種煩惱。”
續航搖頭，“是媽媽你一再給她希望。”
一開始續航也曾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她太過殘忍，態度和語氣稍微軟了一點，文欣語便以為自己的努力有了效果，開始以女朋友的姿態插手他的生活，還慣會順著梯子往上爬，是那種你看她一眼，她就會覺得你也喜歡她的人。
續航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礙著文母的情分總對文欣語溫言軟語的續母成了她繼續努力的動力。
“你常給她一種你很滿意她這個兒媳婦的錯覺，所以她肯定你會幫她，而我只要沒有女朋友，遲早都會順從媽媽的意思，和她在一起。”
續母錯愕地抬頭看著續航，動了動嘴，沒想到什麼可以反駁的。
續航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再下一劑猛藥：“你不是常唸叨想生個女兒，卻因為計劃生育沒能如願，想讓我替你拐一個回家嗎？有文欣語在，你想都不要想。”
2
高考與A大失之交臂，師嬈趁考研的機會，圓了夢。
她的導師是金融界非常聞名的學者，師嬈選他的時候就是碰運氣，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你們這屆姓氏最特別的兩位都是我帶。”
師嬈玩笑道：“老師不會是看名字選的人吧？”
“你們的特別之處不只在於名字，比如續航，他本科也是A大，總是有很多有意思的想法。”
“續航”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師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便對導師為何覺得她特別比較感興趣。
“你是長得特別的漂亮。”
師嬈一時沒反應過來，導師大笑，“你的英文聽說讀寫能力都是所有學生裡最好的，以後英文材料交給你，我不用操心太多。”
師嬈第一次那麼感謝從小逼著她學英語的媽媽，還是謙虛道：“我媽是英語老師。”
有人敲門，導師應了一聲之後，笑道：“應該是續航來了。”
一道雋秀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再是俊朗的臉龐，帶著幾分疏離與刻薄，師嬈只覺得他眼角那顆淺淺的痣有些熟悉，聽他開口喚了聲老師之後，不可控制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他們都看著自己，師嬈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好意思，我只是走神了。”
導師沒在意，給二人介紹道：“師嬈，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續航。續航，這是我帶的另一個學生，你們認識認識，以後多照顧照顧人家女孩子。”
續航的目光落在了師嬈身上，微微蹙眉。
經過了文欣語的事，續航極不喜歡有人叮囑他照顧誰。
他這副冷淡和排斥的模樣，在師嬈看來便是他不記得她了。
她有些臉盲，一個人要見過好幾次才能記住對方的臉，如果長時間不見又會忘記，但能引起她注意的聲音總是過耳不忘。而續航留給師嬈的印象最為深刻，不單單是對於他的聲音。
第一次見面，是在火車上。
去年十二月份考研結束後，師嬈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回家或者出去玩，提前進行畢業實習，又一邊準備複試。
二月中旬回家過年，體驗了一把春運的盛況，只買到了一張直達的坐票。
她的位置靠窗，剛剛坐下，一對“小情侶”擠了過來。
男生便是續航。
續航放下行李之後，沒有給女生一個眼神，自顧自地坐在了師嬈邊上。
女生靠著續航的座位，直勾勾地看著他，“續航，我為了你到現在都沒回家，你能不能對我態度好一點？”
這對“小情侶”本來就相貌出眾，吸引了不少目光，見續航作為男生坐了唯一的位置，許多人的打量都帶著幾分譴責，聽了這話周圍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他們身上，被波及的師嬈忍不住往窗戶邊縮了縮。
續航自顧自地點開了王者榮耀，女生開始絮絮叨叨地控訴他：“我的朋友都勸我放棄你，說我這麼追著你太犯賤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啊，時時刻刻你都出現在我腦子裡……”
女生見續航不理他，伸手蓋住了續航的手機屏幕，“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不要打遊戲了？”
男生最討厭打遊戲時被打擾，師嬈果然見續航拔開了女生的手，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什麼時候你不說話了，我就不打遊戲了。”
這聲音瞬間抓住了師嬈的耳朵，她忍不住偏頭去看身邊的人，只瞧見他線條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樑，以及眼前淺淺的痣。
3
要怎麼形容呢？
不是很多人喜歡的那種聽了會懷孕的低音炮，清澈明朗且不失男性應有的硬氣。雖然帶有幾分戾氣，卻是師嬈二十二年的人生裡聽過最符合她胃口的聲音。
師嬈忍不住“嘖”了一聲，暗歎，難怪會被人追著不放。
續航像是聽見了，轉頭，猝不及防，四目相對，師嬈連忙轉過頭去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女生沒有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續航打完了遊戲，正想接著表達自己對他的深情，卻見他拉低頭上的鴨舌帽開始睡覺。
女生一把摘下他的帽子，“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你願意在這待著就待著，不願待著下一站就下車，別打擾別人睡覺，你愛讓別人看笑話，別總拉著我一起。”
師嬈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莫名覺得續航口中看笑話的人就是她。
包括她在內的吃瓜群眾，對續航早由鄙夷變成了同情。
那個女生還是不依不饒：“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要不是為了和你一起繼續在A大讀研，我用得著在學校待著複習嗎？咱倆剛進大學的時候，你明明當著我爸媽還有叔叔阿姨的面，答應會照顧我，結果大學期間只有你欺負我。”
聽到A大，師嬈按手機屏幕的手指一頓，只聽身邊的人冷哼一聲。
“我想對你好，你總是不接受。阿姨都說了，想要一個像我一樣的女兒，如果我嫁給你，我就是她的女兒，你就不能像阿姨一樣喜歡我，滿足一下媽媽的願望嗎？”
“我媽的願望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剛認識時說的客套話你也信？”
“阿姨確實很喜歡我啊，不然不會每次給你寄東西都有我的一份，還總讓你讓著我點。”
“是你媽老給我寄東西，我媽給你回的禮，她再喜歡你，也沒勸我接受你做女朋友，別總是自我感覺良好。”
續航用掛在腿上的羽絨服連頭一起罩住了上半身，不再理會女生。
師嬈對睡眠環境要求非常高，像在火車運行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即使戴上了羽絨服帽子還是有些亮的情況下，基本只能像往常一樣熬一晚上，累極了才能睡得著，但她還是閉上眼睛休息。
凌晨三點時，師嬈拉下帽子，車廂里人基本都睡了，無座的人要麼坐在地上睡，要麼趴在座位的靠背上睡，猛然瞧見女生低垂著視線，直勾勾地看著續航，很久才會眨一下眼睛。
師嬈忍不住又輕聲“嘖”了一聲，得多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在這樣的視線下睡得著。
就在這時，續航動了動，羽絨服稍微下滑，正好露出眼角的那顆淚痣。
師嬈忽然不確定他是否睡著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女生去上廁所。師嬈想了想，稍稍貼近續航，輕聲道：“她之所以追著你不放，主要還是你媽的原因。”
師嬈不知道續航有沒有聽見，但這樣多管閒事已經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可能是作為聲控被蠱惑了。
為了避免尷尬，師嬈側過身子，趴在了窗戶上，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思緒飄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睡著了。
醒來之後，續航和那個女生已經不在了。
被A大錄取時，師嬈有想過還會遇到他們，卻沒想到他和自己會是同一個導師的學生。
就在師嬈以為續航會拒絕導師讓他照顧她的要求時，續航的眉頭舒緩開來，點頭道：“我會的。”
4
不少人得知師嬈導師是誰後，都會向她科普續航，尤其是那些關於風花雪月的東西。
師嬈由此得知，火車上那個女生是中文系的文欣語，風風火火地追了續航三年多，嚴防死守之下沒有任何女性生物能近他的身，卻突然在大四最後一個學期偃旗息鼓。
不少早有賊心的人以為看到了希望，但無一不是敗興而歸。可能有文欣語這樣的前車之鑑，少女心破碎的姑娘們沒有死纏爛打，續航漸漸成了眾人口中的高嶺之花。
這不得不讓師嬈懷疑，續航聽見了她的話。不過，他不記得她，或者假裝不認識她也很正常，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頭頂光環的人走到哪裡都是焦點，習慣了站在較高的位置上，接受別人目光的洗禮。
這樣的人往往薄情，如果他的心不向你打開，你永遠都只能徘徊他的世界之外。
師嬈並不希望在愛情之中，自己處於弱勢，卑微地去愛一個人，即使得到了也是短暫的，像煙火般一閃過就墜落。
跟初戀結婚是件很美好的事，她一直在等待那個對的人。
續航的聲音對她太有誘惑性，所以她決定儘量避免與他接觸，但事情卻並不如師嬈所期待的那樣簡單。
兩人選的課基本重疊，即使不坐在一起，那些喜歡讓續航回答問題的教授們總能讓續航的聲音在師嬈的耳邊迴響。
師嬈忍不住去看他，偶爾被察覺還會來個對視，心控制不住地微微悸動。
若是有小組作業，續航總是會拉她組隊，對上她疑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道：“我答應了導師要照顧你。”
有人起鬨：“你當年不也答應了你媽照顧文欣語嗎？”
“不一樣！”
曖昧的目光不斷在他們之間流轉，“怎麼不一樣？”
續航微微皺眉，“她沒這麼煩。”
可能從前文欣語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續航的解釋很輕易就讓人信服了。
以師嬈導師的知名度，手裡攥著不少項目，兩人由此常在辦公室碰面，主要是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姐。
師兄師姐都是那種自來熟的人，所以師嬈平時跟他們交流更多。
九月底，師嬈初步參與的第一個項目結束，四人吃了飯從導師家裡出來，路過一家KTV。
師姐興致勃勃，“你們師兄唱歌特別好聽，要不要見識見識？”
像師嬈這種聲控，耳朵上常掛著耳機，單曲循環各階段覺得好聽的歌，自然對師姐的提議很感興趣。
雖然續航沒有發表意見，但師嬈三人一致同意，他頗有些不情願地跟上。
師兄坐在點歌臺前，扭頭對師嬈道：“師妹有沒有想唱的歌？或者比較喜歡誰的歌？”
師嬈不敢勞煩師兄，也走向了點歌臺，在排行榜上劃了幾下，點了一首人氣比較高的《後來》。
“沒有比較喜歡誰的歌，基本是哪首歌好聽聽哪首。”
師嬈的唱功中規中矩，不算特別驚豔，但基本都在調上。
她唱的時候，師兄用另一隻話筒附和了幾句。一曲結束，師姐奔到了點歌臺前，“我發現你倆的聲線特別搭，一定要合唱一首。《有點甜》，會唱的吧？”
師嬈點頭，“高中聽汪蘇瀧的歌比較多。”
這是一首像它的名字一樣甜的小情歌。
像師姐說的，兩人的聲線確實很搭，唱著這首歌時，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互訴衷情。
續航瞥了一眼擠到他身邊坐著的師姐，對方得意地向他挑了挑眉，“這兩人是不是渾身都冒著粉紅色的氣泡，正好小師妹沒有男朋友，師姐準備做做好事。”
“如果師姐很閒，我可以幫你跟老師說一聲。”
除了以前被文欣語纏得厲害的時候，師姐還是第一次見續航情緒外露，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行行行，小師妹是你的。別說師姐不幫你，小師妹跟高中同學約了明天九點在西門見，男的。”
續航的手指在膝蓋上敲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5
續航到學校西門時，師嬈剛剛接到人，他微微挑眉，給師姐發了條信息：“男的？”
本來準備睡懶覺的師姐被尿憋醒，睡回籠覺前看了眼手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師妹長這麼漂亮，有人追很正常，師姐只是給你提個醒。”
雖然師嬈和續航沒有太多接觸，但師姐並沒有忽略兩人目光對撞時師嬈的躲閃，以及續航對師嬈暗搓搓的好和關注，分明是兩情相悅的狀態。
與師嬈有約的確實是男的，但對方是和女朋友一起，而且女孩才是她的高中同學。
續航跟了他們一段路之後，刻意與三人正面而遇。
師嬈不可避免地與他打招呼，有些尷尬地介紹道：“我朋友聽海和她男朋友顧冬陽。”
續航站定，視線從小情侶的身邊掃過，最後落在了師嬈身上。
“對校園熟悉嗎？”
師嬈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續航沒有為她解釋，直接看向了聽海，“我帶你們逛。”
聽海抓著顧冬陽的手臂，興奮地道：“好啊，好啊！”
眼看聽海二人跟著續航走，師嬈才明白對方是在擔心她對校園還不熟悉。
她對A大神往已久，沒有考上A大還是填了北京的學校，自然早把校園逛熟了，好幾次還是聽海陪著一起的。
續航突如其來的多管閒事讓師嬈有些看不懂，有了他的出現，師嬈像是被打入冷宮了，同病相憐的還有顧冬陽，兩人漸漸落到了後面。
“你以前醋勁挺大的，這次怎麼這麼淡定？”
明顯聽海對續航很感興趣，問題層出不窮，連家庭情況都問到了。要不是她和顧冬陽感情穩定，師嬈都以為她看上了續航。
顧冬陽挑眉，“情侶之間吃醋吵嘴是情趣，但在特殊的情況下，必須保持一致。”
師嬈被他鄙視的視線看得有些心塞，“行行行，我這種單身狗不懂。”
經過一個拐角，前面卻不見續航和聽海的身影，師嬈莫名其妙地道：“這兩人走這麼快，不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顧冬陽毫不留情地給了她一記爆慄，“好好說話，聽海是這種人？”
師嬈揉著腦袋道：“開個玩笑，這麼認真做什麼，續航也不是那種不正經的人。”
顧冬陽輕笑，“護上了？”
師嬈一頭霧水，正想說什麼，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續航發來的語音。
續航第一次給她發語音，師嬈有些遲疑。
顧冬陽伸出修長的手指，“磨蹭什麼？肯定是在找我們。”
令師嬈無力抵抗的聲音從手機裡傾洩而出，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瞬間加速，頰邊也泛上了紅。
師嬈出身軍官家庭，做什麼都很獨立，連搬家這種浩大的工程都是自己解決，等聽海把自己男朋友送去當免費勞動力的時候，她早把行李打包好讓搬家公司搬進了臨時租的房子，還商定了什麼時候再搬到A大。
似乎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這副神態還是第一次見，顧冬陽忍不住打趣道：“聽海跟我說，你可能情竇初開了，我還不信。”
師嬈有種被戳穿的窘迫感，更是無措，“瞎說什麼？”
顧冬陽笑得更加燦爛，拍了拍她的肩膀，“找個人寵著你挺好的，別什麼都一個人扛，特別怕你帶壞了聽海。”
師嬈脫口而出：“續航才不會寵人。”
那時懟文欣語懟得特別兇，薄情得厲害，實在難以想象他寵人的樣子。
顧冬陽對此十分鄙夷，“他的性格我都能看出一二，對你沒點心思，難道是吃飽了撐的？”
師嬈張張嘴，無力反駁，半晌，“你的意思是，他喜歡我？”
說這話時，師嬈有些底氣不足，但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總算開竅了！”顧冬陽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走了，他們在等我們。”
要不是為了配合聽海撮合這兩人，以後能少看見她在約會時給師嬈發消息，顧冬陽這種醋罐子怎麼可能放聽海和異性單獨待在一起？
6
遠遠地瞧見圖書館門前的二人，師嬈的心情有些微妙——如果把聽海換成別的女孩站在續航身邊，與他有說有笑……
簡直難以想象，她明顯感覺到對方可能也喜歡她的喜悅漸漸消散，心裡有點……酸酸的。
師嬈忽然認命了，哪怕續航不是對的人，她也願意擁有一段曾經，更何況誰也不能以不一定會發生的最糟糕的結果否定現在，否定別的可能性。
續航向她的方向看過來時，師嬈不敢肯定，對方的視線是不是有一瞬間的柔和。
在南門的美食街解決了午飯，聽海和顧冬陽臨時有事回學校。臨走時，聽海笑得賊兮兮的，“續航，我們家師嬈就交給你了。”
“放心。”
對他的音色無比熟悉的師嬈可以肯定，此時續航的聲音確實比平時柔和了幾分。她努力地剋制住所有的情緒，鎮定地將聽海二人送上了車，還對顧冬陽意味深長的眼神視而不見。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續航，卻見他轉身往學校的方向走，只好暫時跟上。
十字路口等綠燈的幾十秒裡，師嬈曾有無數次想開口，剛張開嘴就洩了氣，最後頹然地決定等更確定續航的心意再開口。
綠燈亮了，續航仍然站在原地不動，“我第一次見你，就在中午的火鍋店裡。”
“啊？”
師嬈沒有絲毫印象，只記得唯一一次沒有續航在場是去年十二月份初試結束以後，她和同考場認識的姑娘在美食街約了頓火鍋。
“師嬈，要不要在一起？”
續航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不耐煩，以及後來的淡然完全不同。
第一次見面……師嬈忍不住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火車上嗎？”
續航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兇，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委屈，“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們第一次見是在老師的辦公室。”
師嬈不願背這個鍋，雖然她的確沒記住續航的臉，“明明是你假裝不認識我！不對，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面在火鍋店。”
續航輕笑，向她伸出了手，“不要避重就輕，答應我就告訴你。”
師嬈只是對愛情比較認真才猶猶豫豫，卻也不是那種畏畏縮縮的人，眨了眨眼，“你不告白嗎？”
“我喜歡你！”
這一刻，續航的聲音又加了幾分撩人的性感，認真的眸子燦若星辰。
對方痛快地給了她想要的答案，師嬈十也分大方地將手搭了上去，“男朋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續航的腳步向她挪了挪，兩人並肩，攥緊的手自然下垂，十分欠揍地道：“騙你的你也信。”
師嬈搖了搖兩人緊握的手，“所以給我的補償是一個男朋友嗎？”
“情敵都被你趕跑了，男朋友早就不遠了。”
師嬈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你沒睡著，聽見我說的了。”
綠燈又亮了，續航拉著她過馬路，“女朋友，這麼聰明，我就放心了，以後不容易被騙走。”
續航與師嬈戀愛的消息很快傳播開來，但大多數人都像兩人的師姐一樣，是果然如此的心態。
導師得知消息以後，恍然大悟，“難怪當初你建議我選師嬈，原來是這麼回事。”
師嬈好奇地看向續航。
續航將電腦屏幕轉向她，是一篇英文文獻。
“我就說讓你找個英文好的，師嬈是你自己選的，我還要謝謝老師。”
原來她被選中還有這麼回事。
師嬈大窘，這兩人都只是看似正經，實際上忽悠起人來都特別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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