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世家高手盡出,他們的對手只有一個人,江湖劊子手:血煞魔

七大世家高手盡出,他們的對手只有一個人,江湖劊子手:血煞魔

雲天夢的步伐越來越慢,尤其是當他隨著雲鵬兄弟來到雲淳夫婦的居處竹心居時,他已經有點“舉步維艱”的味道了。是近鄉情怯嗎?他打量這清幽脫俗的所在,心裡卻在幻想著見到雲淳夫婦的情景。 
  雲鵬炯亮有神的眼中也存著幾分猜測和疑惑,雲天夢的到來著實讓他驚喜,但更讓他尋味的是雲天夢執意要拜見自己早已多年不問江湖事的父母親,可現在他卻......
  “雲兄,您怎麼不走了?”
  雲天夢沒有回答他,他手撫著身邊的一棵翠竹,臉上現出幾分迷惘,幾分傷感,似是因為眼前景物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中。可畢竟那是太遙遠的事了!他搖搖頭回答雲鵬:“你不會明白的!”
  龍文天踏前一步,輕握了一下雲天夢的肩膀,輕輕地低吟:“看盡蒼穹龍入海,似曾相識燕歸來!”
  天真的憐兒竟也能體會出雲天夢此時百感交集的心緒,乖巧地把自己的小手悄然伸進雲天夢的手中,並且緊緊地握住,像是在傳遞給他勇氣。
  雲天夢猛然間意識到自己並不孤獨,雖然自小失去了父母,但身邊的愛人與兄弟無時無刻不在身邊關心著自己的感受,那種相契相知又豈是血緣的相異所能相隔的?心神一震,他豁然開朗了,飛揚的眉又再次亮出神採。

  雲天夢昂首闊步,走進了竹心居,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這時他已經二十四歲。
  雲淳夫婦雖然年近不惑但絕不給人老邁之感。尤其是雲淳,那剛直的眉,筆挺的腰,方正有型的臉,處處讓人感覺到他的錚錚鐵骨,昂揚正氣。此時他聽了雲鵬的介紹,縱使他早已無心世事,但天定王雲霄的威名實在是太盛了,想不聽說都難。所以他一向平靜如水的心也難免起了波動,踏前一步,他舉手為禮:“草民雲淳拜見......”
  雲天夢初見他們,心裡早已被激動和孺慕之情塞滿了,以致忘了禮數。這時一看雲淳竟要向他見禮,心裡一慌,不由自主地雙膝一彎,竟先跪了下去。憐兒、龍文天和龍七一看他跪下,當然不能自己站著,緊隨著也跪下了。
  雲淳一怔,隨後面色大變,趕忙上前扶住雲天夢:“王爺,雲淳一介草民,怎敢當您如此大禮,豈不折煞在下了!”
  雲鵬兄弟也是面面相覷,顯然不知如何是好。但云淳的夫人海眉心竟也沒有反應,只是愣愣地盯著雲天夢,動也沒動。
  雲天夢被雲淳扶起身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所以他有些尷尬地笑笑:“我與雲少谷主情同兄弟,您就如同我的親生父母,當然要行大禮!”“親生”二字他特地加重了語氣。

  雲鵬當然能感覺出他的誠意,也趕忙說:“對呀,您不用把他當作王爺,其實他這個人一向是,嗯,平易近人的!”雲天夢平易近人?連他自己都覺得是睜眼說瞎話。
  “哦!那就好!”雲淳欣慰地笑,打量著雲天夢,漸漸地,他臉上露出讚賞之色:“不愧為天定王!果然是儀表非凡!”
  但海眉心的反應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她急急地上前幾步,抓住雲天夢的胳膊激動地問:“你也叫雲霄?是嗎?”她的行為幾近於失禮。
  雲天夢當然不會在意,因為這位美麗婦人眼光中透出的那股子渴切和關懷溫暖了他的心,帶著些緊張,他回答:“是的!我叫雲霄!”
  “你多大了?”怎麼像是在審問似的?雲淳也感覺到不對勁了,連忙扶過海眉心:“眉心,你怎麼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死心嗎?他的名字與霄兒相同只是湊巧而已!”
  海眉心甩開他的手,聲音有些尖銳了:“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的父母嗎?”
  雲鵬也幫著父親勸說母親:“娘,您別這樣!別再傷了自己身體!”原來,海眉心自從二兒子云霄失蹤後就幾近瘋狂地到處去尋找,每失望一次就痛哭一次,最後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但仍然沒停止過打聽失蹤兒子的消息,而且自那以後她更加疼寵身邊的兩個兒子,雲鵬還好說,但云起卻被慣得有些不象話了。

  不過,雲天夢的一句話就讓雲家人停止了爭執:“我沒有父母!”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在他身上,海眉心以更快的速度跑到他身邊,雖然這次她的問題改變了方式,可是那一種渴切到極點的語氣讓雲天夢覺得他若是否定就會讓海眉心崩潰,她問的是:“你二十四歲,對嗎?”
  “是的!”雲天夢迴答得異常平靜,但你若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他的手正在無意識地握緊。
  海眉心更緊張,她的手揮了兩下,那樣子像是在讓自己不要太興奮,結結巴巴地,她再問:“你、滿月時......就已失去......了父母?”
  雲天夢的心在抽縮:“應該是!因為我從沒有見過他們!”
  “你的左右足底各長著一顆紅痣?”海眉心覺得自己要昏倒了!
  雲天夢也是一陣天旋地轉,他立在那裡,怔怔地看著海眉心,緩緩的,一滴眼淚滑下了面頰。龍文天,龍七也是激動不已,他們終於確定了少爺的身份,找回了自己的家。
  海眉心急得要發瘋了:“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還是沒有說話,雲天夢再次跪了下去,晶瑩的淚光中他清晰地看到了海眉心又驚又喜的臉,慈藹的眉,哀傷的眼,抖動的唇,那是自己的母親:“是的!我的左右足底都長著一顆紅痣,還有,我幼時足踝上還戴著一個金鎖,上面刻著四個字:龍騰雲霄。所以,我叫雲霄!”

  “霄兒,我的霄兒!”海眉心一聲痛徹心肺的呼喚讓在場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淚盈雙眶!
  雲淳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他撲上前,用顫抖的手撫著雲天夢的肩,不由得老淚縱橫:“你真是我的霄兒!”
  雲天夢迴擁雙親,多年漂泊的心今日才算找到了依歸之所,他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沾溼了雲淳夫婦的衣襟,也沾溼了自己的。像要傾訴出所有的委屈,像要流洩出所有的傷痛,他任淚水自由灑落,只有它才能洗愈多年來飽受摧殘的身心呀!他再也不是什麼天龍主、天定王,他只是一個渴望雙親憐愛的孩子,一個渴望安定的浪子啊!
  漂泊流浪的燕子啊,你終於回來了!
  “母親,您好像第一眼就認出了我?”
  “我是你的孃親呀!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兒子,雖然你的相貌和兒時大大不同,但你那雙眼睛,卻在我夢中出現了二十四年啊!朝思暮想的二十四年啊!我......我怎會認不出呢?”海眉心的淚再一次哭痛了雲天夢的心,“娘!”
  什麼是母子情懷?這就是了!
  可是雲天夢為難了!當父母問及他這些年的經歷時,難道讓他說自己是血煞魔的徒弟,就是當今江湖中天龍會的會主,他還有個名字是雲天夢?他不在乎身背魔名,被人唾罵,可是他的父親,那是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雲淳呀!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是群魔之尊,那會怎麼樣?

  雲天夢為難了,他剛剛找回了家,找回了雙親,找回了兄弟,他不想失去啊!所以,他對自己的父母撒謊了:“我是被師父在一處山坡上發現的,他把我撿了回去,撫養長大......”師父?誰是我師父呢?雲天夢心思電轉,哎!隨便吧!“我的師父就是江湖中的楓橋四友!”
  “你是說東儒、南劍、西絕、北痴!”
  “正是!”
  “怪不得你有如此成就!四友之恩,雲淳銘記在心了。霄兒,你應該讓為父去道謝呀!”
  “爹,師父們向來萍蹤無定,很難找到,有機會我再介紹給您!”
  總算順利過關!
  雲起派上了雲天夢的膝頭,小臉上充滿了好奇:“你真是我的二哥呀?”雲天夢但笑不語,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金鎖遞給了他,雲起叫了起來:“真的和我的一模一樣,就是字不同!”然後他突然又嚴肅起來,一副智慧高深的模樣:“其實,那天你的反常就已經告訴我你認識金鎖,今日證明了我所料不差!”這個小傢伙,坐在人家腿上還想玩深沈。
  龍七“哧”了一聲:“這叫事後諸葛!”
  雲起不幹了:“你說誰?”
  憐兒幫腔,她和龍七一向是好搭檔:“就說你呀!還有,你快點兒從雲哥哥身上下來,那可是我的位置!”她早就不滿雲起的行為了,竟然坐在雲天夢腿上,那她坐哪兒?

  雲起大眼一轉:“羞!羞!羞!憐兒搶男生!”
  憐兒當然不示弱,龍七的刁鑽她也學了幾分,所以反唇相譏:“不知道那什麼小蘭,小竹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好像聽說有人生怕她們不喜歡了哦!”
  雲鵬強忍住笑說:“我敢肯定,小蘭、小竹是如假包換的小美人?”
  “大哥!”雲起一躍而起去捂住雲鵬的嘴,小臉兒已經有些紅了,難得呀!雲起還會臉紅!
  憐兒卻已笑得前仰後合,她實在是太得意了,雲天夢忙過去扶住她,拍拍她的後背,無奈地說:“別笑岔氣了!”
  雲淳夫婦像有默契似的對看一眼,欣慰地笑了,看來,他們不但找回了兒子,還白撿回一個兒媳婦呢?可是,突然之間海眉心想起了一件事,她的笑漸漸變得不太自然了,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她在心裡這樣希望著!
  雲門谷的確是個大家庭,除了谷主一家,另有丫頭、長工、伴讀、護谷衛士等四五十人。最讓雲天夢注意的是雲門谷向負盛名的西滿樓和江夜。這兩人在雲門谷的地位就如文武尊侍,十大鷹使在天龍會一樣,是雲淳最信任的兩個虎將。只不過,他們中年青的江夜也已經四十多歲了,並且都已成家,含怡弄子,著實過得閒適生活。當他們得知失蹤多年的二公子終於歸家時,自然都趕來竹心居,一是為谷主道賀,二是為二公子洗塵。

  所以,雲天夢在雲門谷的第一餐不但豐盛,更是熱鬧,席間免不了被父母及西、江二人問東問西,雲天夢也一一作答,以他的學識之豐,修為之高自然又免不了引起一聲聲驚歎,雲淳在一旁不住點頭,臉上也露出那種見子成龍的驕傲神采。海眉心的眉梢眼角,更是充滿了對愛子的欣賞。
  雲起實在忍不住,因為他真不明白大人們為什麼總喜歡說一些“沒營養”的廢話,應該輪到自己了吧:“二哥!我得問你一件事!天定王和國舅哪個官銜高一些?”
  龍七敲他頭一下:“你簡直是侮辱我家少爺?憑國舅腦滿腸肥的蠢樣子,連替少爺提鞋都不配!”
  憐兒也連連點頭:“是呀!是呀!連我都不稀罕他提鞋!”
  龍文天看看雲天夢,笑了笑,才轉首對雲起:“小起,你若想報錢國舅當日派人追殺之仇,不用勞煩少爺,找我就行了!”
  雲起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轉移了:“文大哥,你有本事整治那什麼狗屁錢國舅嗎?”
  憐兒又不甘寂寞地搶著說:“文大哥可厲害了!告訴你,你這個什麼麵糰泥鰍大俠連文大哥的一個手指頭也打不過!”
  雲起“哇呀”一聲跳了起來,指著憐兒的鼻子說:“什麼麵糰泥鰍?是玉面神龍!你這個笨丫頭!”

  憐兒也不甘示弱,跳得比他還高:“你才是笨小子!臭泥鰍!”
  他們倆互不相讓,其它人卻忍著笑看好戲。雲鵬一把拽回雲起,把他按在座位上,雲天夢忙把憐兒帶進臂彎,安撫她:“憐兒,跟小孩子爭什麼呢?”
  憐兒噘著嘴:“誰讓他說憐兒是笨丫頭!”
  雲天夢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笑容裡滿是縱容:“憐兒這麼聰明,大家都知道,你何必在意一個小孩子說什麼呢!”
  憐兒想想也有道理,瞅瞅雲起:“好了,我才不和小孩子見識呢!”
  雲起不依:“不幹,不幹,二哥偏心!”
  龍文天湊到他耳邊悄悄說:“還想不想找錢國舅麻煩。”
  精神一震,雲起拽住龍文天,瞄了瞄別人,故作神秘地小聲說:“當然想!你有什麼妙計?”
  龍文天展眉一笑,使他原本就清俊溫文的面孔更多了幾分飛揚和超脫:“幫你,可以!但不是現在!”
  “那得到什麼時候?”
  龍文天隨口吟道:“雲起雲滅滄海同!”
  “什麼!”這句“高深莫測”的話可使雲起為難了,搔搔頭,他努力思索著是什麼意思?他怎會知道龍文天的目的只是讓他們閉上嘴而已。

  西滿樓一向最疼雲起,這時見他一副煞費腦筋的模樣,趕忙替他解圍:“小起,你那劍法練得如何了?”
  雲起一聽這話,精神頭立即回來了,看來他是自信得很呢?順手就從牆上摘下一把劍,利落地運劍出鞘,並以手壓劍,也不知道是向誰行了個劍客禮,才從用餐的閣樓中一躍而出,直接掠身至對面湖岸上的演武場上。大家當然明白這小子又想炫耀自己的劍法了,不過,對他練劍的進度,長輩們自然關心,所以立即齊站在閣樓的窗臺上屏息凝視。雲天夢也從未見二弟展示功夫,機會難得,便與龍文天、龍七一起觀望,憐兒呢,自然是雲天夢走到哪,她也走到哪,純粹是看熱鬧的心態。
  只見雲起翻飛跳躍,長劍橫劈斜斬,動作快捷,頗是那麼回事。但若仔細觀察,便可看出他舉手投足之間虛浮不實。但西滿樓當時就喝起彩來,並與江夜指指點點,明白地表示出對雲起的劍法很是滿意。只有雲淳皺了皺眉,而云天夢三人面無表情。
  當雲起停劍住身時,西、江二人忙鼓掌以示勉勵。西滿樓更是接住雲起飛奔而來的身子,在他充滿得意的小臉上親了一記,哈哈大笑起來。雲淳臉色並不好看,他剛想喝斥雲起幾句,卻正巧被笑意盈面的海眉心看到,忙捅了他幾下,並用眼神警告他不許“胡來”。雲淳只得無奈地搖頭!有什麼辦法呢?對這個愛子心切的母親?旁觀的雲鵬自然明白,但有父母在的,他能說什麼?

  雲天夢猛地一甩袖,旋身坐在椅子上,順手端起一盞酒,一飲而盡,他眼神落在前方,也不知在看什麼,然後他徐徐地問:“龍七,雲是什麼?”
  龍七微一躬身:“虛幻縹緲,無實無體,迷離惘形,一切在空,這是雲!”
  已被贊得有些得意忘形的雲起聽到他們的話,嘲笑他們說:“二哥、七哥,你們說什麼呢?什麼一切在空呀?竟愛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你倒說說我的飛雲劍法怎麼樣呀!”看來,他若不得到雲天夢的誇獎是不會甘心的。
  雲天夢驀地目注於他,眼光中的怒意立刻讓所有的笑臉僵住了:“你連雲是什麼都不知道?用什麼去練飛雲劍法。”
  雲起先是一愣,然後小臉“騰”地紅了,他結結巴巴地問:“二哥,你怎麼了?”
  海眉心一見情形,就知道要發生什麼,連忙走到雲天夢的身前,懇切地說:“霄兒,別讓小起失了顏面?”說什麼來著,可憐天下慈母心。
  雲天夢深深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當然能理解她的心意,但他更明白處身江湖的殘酷,那是來不得一絲取巧的,只有智慧和武功才是生存的本錢。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用那樣冷靜的語氣說話:“母親,您是想看小起現在失去顏面,還是想看他日後江湖中失去生命?兩種結果,您只能選擇一個!”

  海眉心震動了,她望住雲天夢理智得近乎殘忍的眼,才突然意識到她根本不瞭解自己的兒子。那種坦誠無畏的態度,那種凜然無摧的魄力,那種看盡蒼穹,目及天地的氣勢,海眉心有些眩目了。霄兒,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雲淳悄悄的拉過她,悄悄地說:“聽霄兒的!”
  西滿樓和江夜二人不滿地皺皺眉,但云起卻奔了過去:“二哥,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雲鵬面色沉重:“你七哥剛才說的正是雲家劍法的真諦呀!”
  雲天夢的話更是毫不留情:“龍七八歲時的劍術水平,已經不知超你多少倍?”
  眾人不由得怔愕,因為他們看出雲天夢並不是那種誇大其詞的人,可是他說得又很難令人置信。雖然,說句心底話,雲起練功並不認真,也算不得刻苦,可是畢竟出身名門,再加他天資聰穎,已算得小有成就了,又怎會如雲天夢所說呢?
  雲天夢略一揚手,只見隨他手勢,雲起手中的劍已經飛向龍七,後者接住後,雲天夢才命令道:“你把剛才雲起所使的劍法再演練一遍,記住,盡你所能,使這劍法完美無缺!”他只是隨意動作,但已顯露出內家功夫的最高境界——以氣御物。眾人不免心生驚異。畢竟,雲天夢才二十多歲,但舉手抬足中卻氣勢萬鈞,那股凌人的霸氣連這些江湖名宿都覺得倍受壓抑。

  龍七恭聲說:“是!”
  只見他身隨劍走,瞬息間,人已到達湖心。他抱劍而立,竟閉目凝思起來。緩緩地,他張開眼,大家心中一怵,因為這時他眼中的光芒更勝於他手中的劍氣。劍動了,帶起了一片虛幻,使得龍七的身影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似乎人與劍融合一起,化成了茫茫雲霧,是耶!非耶,無實無體,一切在空,這是飛雲劍法。
  當這一切被沖淡了,龍七重現身影時,眾人已忘了喝彩。那等劍術,正是眾多劍客所追求的至高之境呀!“人劍同體,形意合一”龍七,他是誰?
  首先發出讚歎的是雲淳,他不無感慨地說:“想不到對我雲家劍法領會最深的竟不是我雲家人。鵬兒、起兒你們真該感到慚愧才是!”但此時真正感到慚愧的卻是海眉心,倒是雲鵬一派鎮定,對於龍七等人他算是知之甚深了。
  西、江二人此時也已說不出什麼,他們雖然不清楚龍七到底武功有多高,但絕對超過自己就是了。
  雲起怔怔地看著已經步回樓中的龍七,愣愣地說:“你的劍法是怎麼練的?”
  龍七先將劍遞迴給他,才饒有深意地說:“練劍要用心,這‘心’不僅是精神、智慧,還包括一個人的心血和刻苦,為了我的劍能‘靜’,我曾站在雪地裡七天七夜,不吃不飲。為了劍的‘動’,我曾連續與海浪搏擊五十八個時辰。奇怪的卻是,當我功成之後,別人只會談論我的成就,卻不會談論我所投注的心血。雲起,我的話,你明白嗎?”

  雲起一下子象長大了很多,第一次,他真的去用心思索了,別人都不去打擾他,然後,他抬起頭,感激地說:“七哥,謝謝你!”雲淳欣慰地點點頭,海眉心放心地笑了。
  龍七做了個以指彈劍的手勢:“不必謝我,你的劍術,若能得你二哥指點,那才真是得天獨厚了!”
  眾人的目光又重新集回雲天夢身上,語氣驚佩地說:“二哥,那麼厲害呢?”
  憐兒來勁了,剛才她憋了半天,一句話也插不上,小臉一揚,驕傲地說:“那當然了,雲哥哥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人!誰也比不上!”
  雲起就愛和她抬槓,這時故意復萌,唱反調說:“難道玉皇大帝也比不上二哥嗎?”
  憐兒才不服氣呢:“當然比不上!要不,你把那什麼玉帝叫來和雲哥哥比一比?”
  雲起耙耙頭髮:“這個......”突然,他又跳了起來,叫道:“玉皇大帝要是聽我的話,我也不用練功了!”
  眾人鬨然而笑,那笑聲給原來的寒秋添了濃濃的暖意,但云天夢卻笑不出來,這華堂灑暖,天倫之樂,真的能讓自己擁有嗎?你是雲霄,還是雲天夢?
  其實,在座的人中最瞭解他的當屬龍文天了,看著雲天夢有些鬱郁的神色,他竟為自己的少爺感到心痛,命運呀,你把什麼都給了少爺,卻為什麼吝於施捨一點點快樂呢?

  憐兒雖然懂事不多,卻能準確地感受雲天夢的喜怒哀樂。這時,她也覺得空蕩蕩的,立時注意到雲天夢的迷惘。於是,她悄悄湊近了,抱住雲天夢的胳膊,悄悄的說:“雲哥哥,你要是不高興,憐兒也會不高興的。”
  雲天夢低下頭,貼近憐兒:“你怎麼知道我不高興?”
  憐兒理所當然地說:“我就是知道!”
  雲天夢接下來的動作實在是出人意料,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前捧起了憐兒的小臉,替她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頭髮,然後在她的額心上吻了一記,才攏緊她的腰,用那種溫柔得令人沈醉的語調說:“我再教你一句詩,記住了:身無綵鳳□□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憐兒傻傻地一點頭:“記住了,一點通,對吧?”原來她只聽懂了最後三個字。
  雲天夢敲敲她的頭,但動作實在輕柔得不象話,似是生怕弄疼了眼前的可人:“你呀,才是點不通!”
  他們倆旁若無人的濃情蜜意,別人表面上裝看不見,卻在心裡偷笑,雲淳更是已經在和海眉心低聲商量著婚禮的諸多事宜。
  被曬在一旁的雲起心裡怎能平衡呢?二哥對誰都不冷不熱,只對那個“笨丫頭”好得要命,我雲起聰明絕頂,哪裡不如她個笨丫頭?越想越不甘心,雲起大叫一聲,在眾人的驚愕目光中跑向了緊緊依偎的雲天夢和憐兒,乾脆一使勁就擠進了他們兩人的身體中間,得意地一揚臉:“你們剛才在談什麼,我和你們一起談!”

  眾人再次失效笑,就連雲天夢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好呀!現在我就和你談,仔細聽著:陳子昂在《登幽州臺歌》中的愴然所為何來?”
  “啊?”雲起原本得意的臉一下子僵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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