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神醫(幽默故事)

身邊的神醫(幽默故事)

清朝末年,桃坪鎮有一富戶,主人叫丁海湖,平日裡只是喝喝茶,看看書,或者到鎮東街的玉堂春藥鋪和老闆張先生下下棋。

這日下午,丁海湖睡過午覺起來,剛端起茶杯,手莫名其妙地一抖,杯子竟脫手掉下,摔到地上碎了。丁海湖也不當回事,換過茶杯,繼續喝茶。

過了兩天,一家人吃飯時,丁海湖坐到桌前,才拿起筷子,手指又是一陣莫名其妙地亂抖,居然拿不住筷子。丁海湖母親一看,臉色大變,問道:“海湖,你的手怎麼啦?”

丁海湖苦笑道:“這幾天也不知怎麼回事,手時不時就抖一下,好像這手不是自己的了。”

丁母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色,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吃罷飯,她卻揹著媳婦,叫丁海湖到她房裡。

丁海湖來到母親房中,一看母親神色,一臉悲哀,不由吃了一驚,忙問母親什麼事。丁母卻喃喃自語道:“唉,到底還是逃不過,逃不過啊!”

丁海湖更加疑惑,連連追問。丁母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既然逃不過,我就把實情告訴你吧。”

原來丁海湖祖上有一種遺傳病,在人到三十五歲左右,這怪病就開始發作。好端端的人先是莫名其妙地手腳發抖,接著身上的肌肉一點點萎縮,也就幾年的時間,最後整個人的身體只有一個孩童一般大小,無法站立,無法進食,到了那時,就只有躺在床上等死了。丁海湖的父親、祖父及曾祖父,都是這樣死的。一百多年來,他們家族還沒有一個男丁能活過四十歲。丁海湖今年已經三十九歲了,母親原以為他能逃過這一劫,沒想到還是開始發作了。

聽罷母親一番話,丁海湖差點兒癱倒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坐了一陣,他不甘心地問母親:“娘,這種病真的無人可醫嗎?”

丁母搖搖頭,告訴他,他祖父當年尋遍天下,也沒有一個先生敢醫這種病。他父親發病時,請寶慶府一位包治百病的小華佗先生看過。那位小華佗也沒見過這種病,但他願意一試。丁海湖父親在那裡醫治了半年,病情居然得到了控制,而且有好轉的跡象。可惜,後來那位小華佗仍然回天乏術,他父親也沒能活過四十歲。

丁海湖眼前一亮,忙問母親,那位小華佗是否還在。丁母嘆息道:“你父親臨終前,曾交代我,一見你有發病的徵兆,就不可耽擱,馬上要去找小華佗,那還有一點希望。只是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年,那位小華佗當年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如今恐怕……

丁海湖一聽,心中那點希望之光頓時熄滅了。惶恐不安地過了兩日。丁海湖手抖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不甘心就這麼眼睜睜等死,即便有一線希望也該去試一試。於是,他對妻子謊稱去訪友,租了船,一個人往寶慶府趕去。

三天後,丁海湖到了寶慶,找到小華佗所住的小鎮。一打聽,小華佗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倒是有幾個徒弟,都在寶慶城裡行醫。

丁海湖一一找到小華佗的幾個徒弟。但他們一聽病症,都是面露難色,搖頭不止,說自己所學的只是師傅的一點皮毛而已,師傅都治不好的病,他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儘管丁海湖早料到這個結果,但還是禁不住失望之極。他一路慢慢地回到桃坪鎮,在路上忽然就想開了:罷了罷了,多活幾十年,少活幾十年,到頭來也是一個死字。

回到家後,丁海湖便以前是怎麼過,現在仍怎麼過。只是還得瞞著妻兒,免得他們擔憂。

這日,丁海湖吃罷早飯,看了會兒書,忽然手指又一陣亂抖,他嘆了口氣,乾脆放下書,到玉堂春藥鋪找張先生下棋。那張先生與他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兩人性情相投,很合得來。他家裡泡有各種各樣的藥酒,隔三差五就送些給丁海湖。

丁海湖到了張先生的後屋,還沒擺好棋盤,張先生就倒來一杯藥酒,笑道:“這是我新泡的,你先試一杯,等會兒我送你一罈拿回家,每天喝兩杯。”

丁海湖接過藥酒,心中苦笑:我就只有一兩年好活了,你這酒再好再補,對我也沒什麼用啊!可他也不願意拂好友的一番好意,咕嘟幾口就把藥酒喝了下去。接著兩人擺開棋盤,直殺到天黑。臨走,張先生送給他一小壇藥酒,再次叮囑他每日飲兩杯。

過了幾天,丁海湖又來找張先生下棋。張先生指著一旁裝滿藥酒的小罈子,叫他下完棋記得帶走。丁海湖心中又是一聲長嘆,脫口說道:“不用了,上次那些我還沒喝呢。”

張先生一怔,居然生氣地責問道:“你怎麼不喝呢?”丁海湖心中一動,心想他也是個先生,說不定能有法子治自己的病。可話到嘴邊,轉而一想,罷了,即便是小華佗重生,也未必能治,何況是一個平常的先生。

於是,丁海湖賠了個罪,說回去一定記得喝,兩人又下起棋來。走著走著,丁海湖拿起一顆棋子,手突然一陣顫抖,棋子啪地掉下來。他也習慣了,換過另一隻手拿棋子。

張先生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十分吃驚,但也沒問。

第二天,丁海湖正在家裡閒坐,張先生忽然跑來找他,手裡端著一個小罐。不用說,裡面裝的肯定是藥酒。

張先生把罐子放下,親自拿來杯子,倒出一杯端到他面前,說:“這是我至今炮製最費工夫的酒,你嘗一嘗,保管對身子大有好處!”

丁海湖眉頭一皺,實在沒有心情再喝什麼補酒藥酒。張先生卻端著杯子,左勸右勸,丁海湖架不住他一番熱情,只好勉強把藥酒喝了。入了口,頓覺這酒與以往的果然大大不同,苦似黃連,腥味沖天。丁海湖極力忍著,這才沒有嘔吐出來。

張先生見他喝了,十分欣喜,說今天沒事,在這兒陪他下棋。兩人一直下棋到深夜,張先生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丁海湖睏倦極了,正要提出休戰,突然感到腹內一陣劇痛,接著捧著肚子倒在地上,拼命在地上叫喊著翻滾著。

家人都被驚醒了,跑來一瞧,嚇壞了,喊道:“快去叫先生!”張先生說道:“我不就是先生?不用喊了!他是喝了我的藥酒才發作的。”

丁海湖的妻子一聽,哭道:“你這人,老是給他喝什麼藥酒,恐怕是喝出毒來了!”

張先生臉上也很驚慌,只是緊緊盯著在地上翻滾叫喊的丁海湖,額頭冒出了大汗,卻也無計可施。

丁海湖鬧騰了一個多時辰,痛暈過去,這才算平靜下來。張先生擦了把大汗,叫人把他抬上床,蓋上棉被,然後探了探鼻息,把了把脈,安慰一番丁海湖的家人,叫他們都退出去,自己卻一直守在丁海湖床頭。

丁海湖全身汗如雨下,張先生不停地為他擦汗。到後來,丁海湖的衣服和被子都被汗水浸溼了,張先生拿來衣服、被子換過,不一會兒,又全溼透了。

丁海湖昏昏沉沉睡了兩天,這才清醒過來。張先生衣不解帶地在床邊服侍了整整兩天,見他醒來,終於長出一口大氣,忙給丁海湖賠罪。

丁海湖心道:我也快去見閻王了,早見幾天,晚見幾天,還不是一個樣子。於是笑道:“算了算了,您也是一番美意。不過,以後您別再要我喝什麼藥酒了。”

張先生連連點頭,當即把藥酒抱走了。

過了幾天,張先生又來到丁海湖家,而且懷裡居然又抱著一個罐子。丁海湖笑道:“張先生,打死我也不會再喝你的酒了。”

張先生不慌不忙,仔細觀察一番他的臉色,問道:“你這幾天,手是否還抖?”

丁海湖一怔,細細一想,這幾天自己的手好像再也沒有莫名其妙地亂抖了。張先生笑著說:“那天我們下棋,我見你的手突然亂抖,這才讓你喝這種藥酒的。雖然喝了要受一些苦,但它的確能治你的毛病,每隔七日喝一次就可以了。”

丁海湖十分詫異,果真如此,倒也值得一試,死馬當成活馬醫,說不準還能讓他誤打誤撞治好自己的怪病呢。這麼一想,他一咬牙,點頭道:“好吧,我喝。”

喝了藥酒,到了半夜,丁海湖又感到腹內如刀扎針刺一般,又是折騰到了天亮才算過去。

這之後,丁海湖依照張先生的叮囑,每隔七日喝一杯那種要命的藥酒,果真如張先生所說,這酒的確能治手抖的毛病。自喝下第一杯後,他的手就沒有再亂抖了。

丁海湖自然是把這藥酒視為救命稻草,主動要求張先生為他炮製。

一晃就過了兩年,丁海湖已經四十一歲了,仍舊活得好好的,身上的怪病似乎痊癒了。丁海湖欣喜若狂,想不到張先生竟用藥酒救了自己的命。

這日,張先生告訴丁海湖,自己明天就要搬走了,請他晚上過來喝酒道別。

丁海湖這才想起,張先生是從外地搬來的,已經近三十年了,現在不知為什麼又要搬回去。他又想,自己還沒有答謝張先生的救命之恩,於是備下了一份厚禮。

晚上來到張先生家,他進門就拜倒在地:“多謝張先生的救命大恩!”

張先生一怔,問:“這話從何說起?”

丁海湖把自己家庭的遺傳怪病說了出來,感激不盡地說:“要不是張先生的這些藥酒,我現在早是陰間的鬼了。”

張先生詫異地說:“原來你已經心中有數了,應該是你母親告訴你的吧?早知道你們曉得了,我也不用騙你喝藥酒了。”

丁海湖驚訝極了:“張先生,原來您,您也知道我有這種病?”

張先生點點頭,忽然撲通朝北面跪下,淚流滿面,喃喃禱告道:“父親,您可以安息了!這位病人,我已經治好,明日就可回寶慶,給您老人家上香了……”

丁海湖驚得失聲叫道:“您是小華佗的……”

丁海湖聽完張先生的話,倒頭又拜,激動道:“您為了我的病,守候了近三十年,我真不知怎麼感謝您啊!”說完,磕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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