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總是幫別人送玫瑰給我,看他日記後我欣喜:他自己送的

校草總是幫別人送玫瑰給我,看他日記後我欣喜:他自己送的

1

“等我瘦回九十斤,就把你加回來。”

短短的一條信息寂寞地躺在手機的輸入框裡,最終也沒去到該去的地方。

自從上了大學,她足足胖到了110斤,再也不是往昔的纖瘦少女,此刻距90斤,怕是遙遙無期了。

李詩長吁一口氣,想著:看來這一場單戀,只能是無疾而終了吧,大學已近結束,從此再也沒有藉口賴在這座城市了。

想來張山同她說過最多的,也不過是“謝謝”“我要回家了”“再見”。

大多數時候,他沉默不語,或把玩著自己的手,或怔怔地看著某處,有時恍然間覺得他在盯著自己看,為之竊喜不已,後來才發覺,他看著她,同看著一個柱子,實在也沒有什麼分別。

她對他來說,可能就只是一根會說話的柱子吧。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短髮,抱怨道:“什麼狗屁三千煩惱絲,剪了還是一樣的煩。”

2

李詩遇見張山的時候還只有17歲。

因為戶口的原因,她不得不從揚州回到素未謀面的家鄉——蘭州——來參加高考,兩地名字僅一字之差,但卻有著天壤之別。此處的粗獷和乾旱、空氣中瀰漫著的辛辣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懷念南方的甜糯和溫煦,懷念那裡潺潺的水聲,就連之前數次抱怨過的潮溼,也在這時陡然間變得可愛起來。

就是在這樣不情不願的心情中,她走進了蘭州一中。

班主任是父母的高中同學,對她分外上心,知道她到了,便馬不停蹄下了樓,帶她認了宿舍和食堂,又去辦理了種種繁瑣的手續,最後一站是教材科。

正整理書的時候,一個慌張的聲音傳進耳朵裡來:“老師,我我我……我來領書。”來人穿著一身運動套裝,渾身是汗,上氣不接下氣地停在了門口。

李詩總有一種錯覺,彷彿下一秒他就要猝不及防地在慣性的力量下,衝進這個滿是教科書的逼仄空間。

“臭小子,又遲到。”班主任拿起一本書,象徵性地在他的腰部敲了敲。

“剛好給你個當護花使者的機會,這是咱們班新轉來的同學,你待會兒領完書帶她回班裡去。”

他這才注意到面前穿著白衣黑褲的清瘦女孩,說了聲:“遵命。”

李詩收拾好書,有點吃力地將其抱了起來。

王今見此,伸手拿過一厚摞放在自己的書上,“我幫你吧,你那麼瘦,感覺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李詩有點生氣,但照目前的狀況,似乎不得不求助於他,因而只是咕噥了一句:“謝謝。”

教材科在一樓,而她所在的高三十七班在六樓。蘭州一中是所重理輕文的學校,因此所有的文科生都被髮配到了冷宮——六樓,此處冬冷夏熱,來去不便,被學生們戲稱為“煉獄”。

李詩氣喘吁吁地爬上了五樓,想讓大步流星的王今等等她,又怕他會因為自己轉而認為所有的南方姑娘都如此孱弱,便收回了這個念頭。

“想什麼呢?快上來。”王今居高臨下地說道。

“知道了。”

李詩默默地追了上去,通過王今的裝扮和如此從容的上樓方式,判斷出他一定是體育特長生。

一層又一層的臺階,彷彿總也爬不完似的。

終於,她看到了那個標著高三十七班的牌子。

透過窗戶,能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男老師正講得神采飛揚,而學生們則各忙各的。

快走到教室門口時,李詩突然看到靠著窗子左側的一個男生低著頭在塗塗畫畫。他全然不顧老師的慷慨陳詞,沉浸在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裡。

男生稜角分明,尤其是鼻子,分外高,但如此搭配,又絲毫不顯得突兀。棉麻襯衫漫不經心套在身上,甚至還沾有點點墨跡,風從窗縫裡鑽進去,他的襯衫便隨風飛舞著,在這嘈雜的環境裡,陡然生出一股高貴的氣息來。

李詩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無比俗氣又貼切的詞語——Prince。

“你看什麼呢?到了。”

李詩這才回過神來。

王今吼得太大聲,一時間,全班的人,包括老師,都回過頭來,望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新同學?”老師問道。

“對。”

王今正想給大家介紹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問她的名字,“那個,你自我介紹一下吧。”

“哦好。”

她有點侷促地說了句:“大家好,我是李詩。”

同學們對這個新來的清瘦女生充滿興趣,紛紛放下了手頭正在忙的事情,唯有剛才畫畫的那個男生依然低著頭塗塗畫畫,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好了,找個座位坐下吧。”老師擺了擺手。

李詩掃視一圈,發現靠窗的還剩下一個空位,恰好是那個男生的同桌,便抱著書走了過去。

王今跟著她走了過去,說道:“那個,要不你還是和我一起坐吧,他不喜歡……”

話還沒說完,便聽到李詩問:“我能坐在這裡嗎?”

男生抬起頭看她一眼,又默默低下了頭。李詩便自顧自地把書放在了桌子上,見他沒有表示厭惡,又從王今手裡拿過自己的書,堆在了上面。

“謝謝。”她小聲說了一句,不知是說給身旁的男生,還是說給王今聽的。

“小事一樁。”王今大大咧咧說了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靠近了看,李詩才發現他的額頭上長了一顆痘痘,粉粉地駐紮在他白皙的臉上。這一顆痘痘,令他陡然間多了一絲生氣。

按照往常的套路,這會兒應該要互相做個自我介紹了,但身邊的這個男生顯然不像是能立即與人熟絡的人。李詩張開口,意欲問問他的名字,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其實,她欣賞他的沉默,甚至為他的內斂和安靜而感到雀躍。那感覺就彷彿突然回到揚州幽深的小巷裡,她躲在屋簷下,雨順著屋簷拐出漂亮的彎,像一片幕布似的罩在面前,世界淅淅瀝瀝地吵鬧著,又無比的靜謐。

這時,她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戳她,回過頭,看到一個圓嘟嘟的可愛女生遞過來一張粉嫩的紙條。

“給你的。”她衝她眨了眨眼。

李詩將紙條打開,見上面用無比工整的猶如書法般的字跡寫著:“我是林珊珊,你真的好瘦好瘦啊。還有,別傷心哦,他不是不理你,只是他有自閉症,和誰都不說話,班裡都沒有人敢和他做同桌,你真是太酷了。”

李詩合上紙條,轉過頭衝林珊珊笑了笑,以示友好。

同時心裡納悶著,不是說字如其人嗎,為何她的字與人卻有著如此大的反差?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李詩才從他抬起的手臂下,看到那幅他專心致志塗寫的,從大概景緻來判斷,是窗外的風景。

3

李詩覬覦靠窗的座位許久,奈何一直不敢同他搭話。

那天看他對著太陽眯著眼,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那個,我能坐裡面嗎?”

男生不說話,看她一眼又回過頭,過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過道上,班裡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沒有給出過多的關注。

李詩怔了怔,這才意識到男生是在給她讓座位,忙坐進裡面,將書也挪了過去,又伸手將張山的東西整理好。

等她將一切徹底歸置完畢,張山才終於落了座。

她怯怯地說了聲:“謝謝。”

抬頭看到窗外的風景時,陡然間生出一股罪惡感,自己好像搶了他的視野。

不知是否為了彌補,她發覺自己不由自主在關注他。看他怔怔地發呆,看他在紙上胡塗亂抹,看他突如其來的憂愁。

真想把他皺著的眉頭熨平呀。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李詩嚇了一大跳,突然間感覺到心怦怦跳了起來,不屬於自己似的,小鹿亂撞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她有些詫異,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

雖然不過短短几日的相處,但李詩已然發現,其實張山並不像看起來那麼難以接近,甚至於,他其實是個非常溫和的、不會拒絕人的人,借用他的這一弱點來黏著他似乎顯得有點無恥,但不知為何,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安心,彷彿回到了潺潺的江南水鄉似的,為了這一點點的安心,她願意無恥下去。

李詩並不如同看起來那樣文靜纖弱,相反地,她是個極為活潑的人,只是較為慢熱,因此進入新環境的時候,她看起來總是冷冷的。

但在張山面前的時候,她並非如此,也許是對他的沉默和滿不在意頗為放心,她的絮絮叨叨一開始就展現給了他。

“其實我很討厭蘭州的哦,但是沒辦法,誰讓我的戶口在這裡。”她一邊嚼著米飯一邊說道。

這是在蘭州她唯一願意去吃的東西了,食堂裡除此之外,便是鋪天蓋地的麵條,各種寬度和做法,李詩一點也不理解他們對那古怪面製品的熱愛。

張山坐在對面,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看著餐盤中的飯菜良久,終於,慢悠悠地動了筷子。

也許是因為懶,他總是默默站在李詩的身後,等她點完菜以後,慢吞吞說道:“一樣。”

“我的家鄉在南方,就是‘煙花三月下揚州’裡的那個揚州。那裡和這裡一點也不一樣,沒有什麼風沙,總是莫名其妙地下雨,食物都是甜的,我在那裡也不吃麵。唯一不好的就是很潮溼,偶爾房間裡還會冒出蟑螂,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很想回去。”

少女頓了頓,笑嘻嘻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不那麼討厭這裡了。”

她又想了想,矯情地說道:“‘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會不會就是這樣?

“不過說愛有點太嚴重了呢,最多也就是喜歡吧。

“你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嗎?就是看到一個人就很開心,總想和他在一起,見不到的時候又有點難過。

“我真傻,你只是自閉症,又不是傻子,連高三的課程都能學懂,當然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大家遠遠地看過來,大概會覺得我更傻一些吧?”

突然間,他慢悠悠吐出兩個字:“不……不是。”

李詩嚇了一大跳,她本以為自閉症一句話也不會說的。

“原來你會說話呀,真好。”她由衷地感嘆道。

第二天放學後,她照例跟在張山的身後去吃飯,走著走著,卻發現他偏離了方向。

於是叫道:“喂,你走錯方向了,再不去可就要排長隊了喲。”

少年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走著。

李詩有些詫異,卻也還是順從地跟在他的身後。走著走著,才發現他是在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李詩看到校門口不遠處的石椅上,坐著一個婦人。她身著一身黑衣,非常纖瘦,頭髮紮在腦後,氣質出眾,實在無法不注意到她。

她手裡捧著一個袋子,在等什麼人的樣子,倒一點不顯得焦灼,不知為何,雖然沒見過她,卻覺得她分外熟悉。

她發現張山正在朝著那婦人走去。

李詩這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聯繫,一樣稜角分明的臉龐,一樣高聳的鼻樑,還有周身籠罩著的高貴氣息。

果然,那婦人看到張山以後,立馬站了起來,笑容像花蕾一般迅速綻放在她的臉上,將之前所有的冷冽一掃而光。

“這是你要的,如果喜歡,媽媽以後可以每天都給你送過來。”

張山愣在那裡,也不去接。

李詩忙走上前去,將便當袋接了下來。

“你是小山的朋友?”

李詩忙不迭點了點頭。

文欣伸出手揉了揉張山的頭髮,“這孩子,昨天回家突然嚷嚷著要吃甜的東西,給他送了又不拿。”

李詩心跳突然像漏了半拍。

“小山幾乎都沒有什麼朋友,他要是願意讓你跟著他,就說明是喜歡你的,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之前……”文欣想了想,又說道,“沒事,那阿姨就先回去了,謝謝你幫我照顧小山。”

她衝李詩揮了揮手。

李詩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阿姨,你是南方人嗎?”

文欣笑了笑,說道:“對,我們老家是徐州的,小山初一的時候我們才搬過來的。”

怪不得呢,她想。

怪不得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南方的氣息。

4

兩個多月以後,李詩慢慢同這個小集體熟絡了起來,偶爾參與班級活動的時候,也會和林珊珊或是王今搭檔。

她這時才瞭解到,原來張山竟然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他俊秀的外形和冷冽的個性,讓他成了小說中浪漫的男主角一般的人物,對他抱有心思的,絕不止李詩一人。

開學初,一大幫學妹還在觀望。

李詩的出現令她們很是失落了好一陣,後來發覺她並非正牌女友,便重新燃起了鬥志。

送情書、巧克力、便當飲料的大有人在,有時兩人吃飯回來,小小的桌子已經被完完全全侵佔。

而作為新轉來的女孩子,李詩也格外引人注目。

隔壁的幾個文科班的男生自李詩來的時候便蠢蠢欲動,見她熟悉了此處的生活,情敵又是最沒有威脅的張山,便發動了攻勢,其中也包含李詩最初的引路人——王今。

他們的手段與追張山的女孩子不相上下,於是兩人的桌子變成了禮物海,常常分不清桌上的東西到底是給誰的,於是都草草扔進抽屜裡,或是隨手送給他人,不再去管。

某次,桌上竟然放著一大束玫瑰,花束裡的卡片上簡潔地寫著三個字——喜歡你,沒有任何署名。就在李詩糾結著那花到底是送給誰的時候,張山突然一把把那花拿起來,塞進她的手裡。

“給你的。”他無比堅定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李詩有點詫異。

“就是,知道。”他有些執拗地說道。

那束花後來李詩送給了林珊珊,因為無論如何,她不想看到玫瑰枯萎。

5

他漸漸成了她最忠實的聽眾。

她喜歡收集故事,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故事,從前總是苦惱於沒有人聽。當下的這個聽眾雖然不給反饋,但好在足夠耐心。

有一次,她突然由一個故事延伸到了《小王子》,想起來什麼似的,從包裡取出《小王子》。

“狐狸說: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沒有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也只是一隻狐狸,和其他成千上萬的狐狸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就會彼此需要。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世界裡獨一無二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你的世界裡的唯一了。

“這是整本書裡我最喜歡的一段。”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像小鹿般注視著她。

“你喜歡這個故事?”

他想了想,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這本書送給你,以後我每天都講給你聽。”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拿起書,抱在了懷裡。

那段時間,李詩像瘋了一般屯起了《小王子》,英文版、法文版、不同出版社、不同譯者、精裝、平裝……小小的宿舍被《小王子》淹沒,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只是想再看一次,他像小鹿一樣亮晶晶的眼睛。那感覺,就好像他在說“我也喜歡你”。

她每週送他一本《小王子》,他於是就從頭再看一遍。

吃飯的時候聽她講,又是一遍。有的時候,他就不自覺地替她接下下一段。

這時候,就看到她瞠目結舌而滿是驚喜地說:“你剛才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話。”

他於是就又不說話了。

到畢業的時候,李詩不多不少,送給她50本《小王子》和49封夾雜在其中的情書,只是,他一封也未曾回過。

哪怕只有一封呢,哪怕只有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李詩想,我也就不至於這麼無助了。

6

畢業聚會的地方在KTV,李詩原本以為張山不會來的,誰知道推門而入的時候,他就那麼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彷彿有獨屬於自己的屏障一般,他在如此嘈雜的環境裡遺世獨立。

王今看到她來,立馬站起身來,把自己的座位讓出來,“你要吃什麼?我去幫你點。”

“不用啦。”她擺了擺手,朝著張山走了過去。

他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她一眼,再次低下頭,因為人多,座位很擠,她得以貼著他,坐得很近很近。

後來大家一起合唱,不知誰先哭起來,慢慢地,淚水也蔓延了。

李詩偷偷靠在張山的肩膀上,眼淚沾溼了他的白襯衫,所有人都在哭分別,只有李詩知道,她的分別不一樣,他們的分別是無聊生活裡的傷春悲秋,她的是心頭刺,無論如何也拔不掉,只能任由其肆虐,荼毒著她的心。

無論如何,總該給一切畫個句號,是好是壞,都要結束了。

一幫人都喝得醉醺醺,李詩也不例外,原本她對酒精過敏,是不喝的,但奈何心情太悲憤,唯有酒精才衝得下去。

一瓶九度下肚,她便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地難受,臉色潮紅,身上也起了疹子。明明無比悶熱的夏季,她卻只覺得陣陣寒意。不一會兒,似乎有什麼要從胃裡衝出來,她連忙跑去衛生間。

將胃裡盡數掏空以後,她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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