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義的追求者:大蛇丸

大蛇丸在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蛇皮時,三代告訴他蛇象徵著永生和幸運,而這兩個詞也概括了大蛇丸的人生。估計很少有反派能像大蛇丸這樣,惡貫滿盈,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做盡了壞事,最後不但逍遙法外未受懲罰,甚至還達成了永生的願望。這樣的大蛇丸可以說結局很受作者岸本的照顧。

完美主義的追求者:大蛇丸

作為火影的反派,前期的大boss,許多人曾經都對大蛇丸抱著相當的期待,然而在他被佐鼬兄弟先後秒殺時,讀者突然有種大蛇丸掉價成戰鬥力單位的錯覺。我有個朋友就曾經對我說大蛇丸的洗白太突然了,怎麼突然就成了主角一邊的。我說大蛇丸並沒有洗白,他只是看清自己的極限後調整了心態。大蛇丸毫無疑問是個壞人,他做人體實驗,拐賣兒童,弒殺師父,策劃戰爭,沒有一條是洗得乾淨的。但他不算惡人,因為他乾的所有事都是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除此以外,大蛇丸從未追求過殺戮本身的快感。這也是岸本的一個習慣,整部火影幾乎沒有塑造出純粹的惡人來,不像鳥山明專門塑造老比克和弗利薩這種“老子就是喜歡殺人”的反派。對大蛇丸而言,他乾的所有壞事都只是一種手段,而非目的。他和正面角色的不同在於他沒有善惡觀、道德觀、倫理觀,常人看來十惡不赦的事對他而言和吃飯喝水並沒有什麼差別。這一點他的師父三代火影早有察覺,說早在大蛇丸父母去世那一刻,對死亡的恐懼就在大蛇丸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而他的心理也因此變得扭曲。除了扭曲的心理,另一樣促使大蛇丸走歪的因素便是他那強大的才能和相匹配的野心。

完美主義的追求者:大蛇丸

大蛇丸在整個忍界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像這種能夠有能力站在高處俯視眾生的人,要麼會追求無上的權力,要麼則追求更加強大的自身,大蛇丸選擇了後者。三忍大戰時,問起對忍者二字的理解,自來也的回答是忍人所不能忍之人,而大蛇丸則粗暴地回答是學會所有忍術的人。沒錯,這就是大蛇丸的畢生理想。他是一個有完美主義的人,因此他無法容忍死亡的存在。這種心態不難理解,幾乎人人都或多或少有點對完美的追求,希望自己什麼都學點什麼都會點,看看知乎有多少跨界答題的人就懂了。然而大蛇丸的追求太高了,他希望自己什麼都達到極致,然而對於這個目標而言,人的生命實在是過於短暫。舉例而言,曾經有個宋史學家說如果要把所有和宋史相關的資料讀一遍,一輩子不多不少剛剛好。因此,現代人只能在某個方面的學問研究達到極致,一旦跨界雖然也可能多方面都很強,但勢必多方面都是達不到極致的。對於有完美主義傾向的大蛇丸,一輩子只能做到這麼點事實在是無法容忍,這加大了他對永生的渴求。然而大蛇丸在追求完美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自己是不完美的。沒錯,大蛇丸是忍界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正如佐助所說,大蛇丸只是凡人中的天才,而宇智波家族則是天才中的天才。鼬的存在讓大蛇丸感受到了遙遠的距離,如果要達成成為完美個體的目標,自己的才能和身體顯得過於有限,因而他開始對宇智波兄弟出手。在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之後,大蛇丸得到了無法馬上兌現的佐助的身體,於是在儀式進行前暫時培養起了這個自己未來的完美容器。教導佐助給大蛇丸帶來了極大的快感,有過教師經驗的人都能體會,教育天分低的學生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你把很容易就能學會的東西一遍又一遍地教給對方,他還是理解不了,簡直讓人慾哭無淚。

完美主義的追求者:大蛇丸

與之相反,教育天分高的學生則非常愉悅,不但教育過程輕鬆,而且在思維上能產生同等級別的碰撞,教育的同時也完善了自我。因此忍術教授三代在教導大蛇丸之後就喜歡上了這個學生,即使誤入歧途也不忍痛下殺手,同樣地,大蛇丸在遇到天分遠高於自己的佐助後,他大概是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教育的樂趣,不知不覺間就傾囊相授。當然出乎大蛇丸意料的是,佐助實在過於天才,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超越了自己,這是大蛇丸受到的第一重打擊。而大蛇丸在復活之後,看到藥師兜用自己多年收集到的足以撼動忍界的資料站在風口浪尖發動了忍界大戰,並且學會了仙術和手下的各種秘術,卻以堪稱完美的實力慘敗於鼬的手下,這是大蛇丸受到的第二重打擊。而鼬以病弱的身體,短暫的人生,卻看透了生死,超越了世間紛爭,達到了自己永遠無法達到的高度,這是大蛇丸受到的第三重打擊。三重打擊的加持下,大蛇丸的人生觀受到了衝擊。人在願望達成之後,常常都會感到虛無迷茫,會覺得“這就結束了嗎”。大蛇丸多年的努力靠著兜實現了,看著自己苦心孤詣的目標卻得到了只是這樣的結果,大蛇丸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極限。大蛇丸是一個有追求的人,他也有改變忍界的願望,發動對木葉的襲擊便是處於這個目的。在他眼裡,腐朽龐大的木葉是阻礙忍界進步的存在。他想成為一陣風,吹倒這個腐朽的大廈,吹來忍界的變革。在看到自己的極限之後,大蛇丸發現自己成不了這樣的風,於是他選擇擁有更高天分,且繼承了自己和鼬能力的佐助來成為這陣風。因此忍界大戰期間的大蛇丸對這場戰爭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他只想提升佐助的能力,看看佐助這陣風到底能吹多遠。這差不多是多數人都會產生的心態,年輕時心比天高,想要憑一己之力實現一切。在看清自己的極限,發現並沒有這個能力之後,選擇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應該說大蛇丸是一個出色的家長,他沒有把自己的願望強加在繼承人身上(當然他也沒那個能力),他只是傾注了自己所能,盡力地幫助下一代走得更遠。

完美主義的追求者:大蛇丸

大蛇丸的這種轉變是十分合理的,並不突兀也不是什麼洗白,他自始至終都還是那個追求完美主義的大蛇丸。這也是火影的一個令人惋惜的地方,明明塑造了許許多多鮮活的角色,卻在最後紛紛拋棄,用一個著墨並不多的最終反派和一場不算出彩的大決戰,放棄了大量可以表達的主題,結束了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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