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課外培訓機構野蠻生長,有補習學校“名師”月入8萬元

十幾年前,補課的大多是補差。

如今,十個學生九個都在補課,差生補,中等生補課,學霸也在補。

西安中小學學生課外培訓負擔越來越重,家長們也為高昂的培訓費叫苦不迭。

校外培訓機構的魔力在哪裡?

它們野蠻生長的養分是如何汲取的?

“小升初”催生的“奧數熱”

西安课外培训机构野蛮生长,有补习学校“名师”月入8万元

劉生玉的孩子現在讀初一。孩子小學三年級時,班上有學生報了奧數班,他覺得孩子太小,拖著沒報。劉生玉一次在和朋友聊天時,得知這名處長的孩子也在上奧數班。處長說,不上咋辦?雖然升學的學校不愁找,但好學校從培訓班招來學習優秀的孩子,自己孩子進校後差距明顯,會自卑。

孩子上四年級下半學期時,劉生玉給孩子報了奧數班。這個藏身友誼路的奧數班佔據了三層樓10多個教室,以“××英語培訓班”為幌子應付教育部門的檢查。一學期下來,學費花了3200元,孩子排名仍靠後,劉生玉便把孩子轉到另一個奧數培訓班。“教得不錯,關鍵是老師有路子。”一番打探後,劉生玉心動了,儘管一年學費1.6萬多元。五年級結束後,老師問他,有專門針對五大名校的尖子班,費用接近翻番,上不上?看著一上奧數班就蔫不拉幾的孩子,劉生玉拒絕了。

小升初時,48個人的班,考上名校的有18個。熟悉的家長告訴劉生玉,都是奧數班用一套套真卷拼出來的。

“現在只要孩子面臨升學,就要去上培訓班。幼升小,小升初,初升高,直至高考,都有相應的機構存在。”學生家長韓小平說,“存在即合理,說明大家有需求。”

補習學校為名校“中高考”補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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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三令五申,但小升初總有暗流湧動的“擇校”,那些通過關係邁過的坎,在中學很可能依然面臨問題。肖鬱金女士的孩子在西安城南一所二類重點中學,一個50人的班,初二上學期測試孩子仍未擺脫全班後10名的名次。

肖鬱金說,老師長期對孩子白眼對待,讓孩子喪失了自信。初二下學期,在其他學生家長的介紹下,她和丈夫聯繫了某補習學校,一學期2.5萬。學校保留學籍,孩子一個月到學校去兩次。

“孩子在那裡確實有進步”。肖鬱金說,補習學校的學習、生活管理很嚴格,老師盯得緊,孩子只能專一學習,“這是原來的學校沒有的,我覺得這是孩子進步的根本。”

“補習學校為重點中學承擔了後進生的培養,但名校升學率跟自己沒關係,他們從中獲取利益。”一家培訓學校的校長楊政勇說。

有補習學校名師月入8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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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培訓老師的來源,陳兆林說,一部分是聘請當地學校的優秀老師兼職;一部分是招聘的大學生,這些老師沒有教師資格證。培訓學校通過人力資源把大學生招聘進來,進行培訓後授課,根據學生及家長反饋進行考核。

陳兆 林還 爆料了很多課外培訓機構招攬生源的“伎倆”:組織免費教學,把學生家長的電話收集起來,給家長打電話;包裝“名師”,以中考、高考押題命中率為宣傳點,派名師講課吸引學生報名,可報名後,名師就不見了,經常給孩子講課的可能是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前些年,培訓學校的收費都是收據,沒有正規發票。後來有了發票,也只有在家長要求的時候出具。培訓機構涉嫌偷稅漏稅,一直被人詬病。

培訓機構充當擇校熱“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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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目前的課外培訓市場,可以用“魚龍混雜,泥沙俱下”來形容。一家培訓機構負責人趙謙坦言,在煤炭不景氣時,一些煤老闆帶著資本也進入到培訓領域。這一階段,辦培訓班的有銀行職員,有做生意的各色人等。政府的社會培訓力量,比如一些青少年活動場所也參與到課外培訓機構。“因為這個行業有利可圖,而且是暴利。”趙謙說。

趙謙說,上世紀90年代末,西安課外培訓市場初步興起時,針對的是班級裡的差生。那時辦培訓班的,基本都是學校退休老教師,屬於教師辦學。當時在學校上一節課1元錢課時費,如果代副課只有7毛錢,但在培訓班代課兩個小時80元。2003年是一個分水嶺,一些交給地方的國企子校、高校附屬學校和民辦學校開始興起。一批從公辦學校退休的名校長、名老師進入民辦學校,成為辦學主力。2008年後,民辦學校開始脫穎而出。這期間,課外培訓市場上的奧數熱逐步升溫,培訓機構開始充當擇校熱的“經紀人”。課外培訓從學校教育的補充成為一種剛需,培訓機構學生分層明顯,有專門接收五大名校學生的超尖班。

目前,國家四部委聯手對校外培訓機構開展專項治理行動,我們期待,校外培訓機構“野蠻生長”的狀態能得到有效遏制。(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報告中提出要“著力解決中小學生課外負擔重問題”,資深業內專家表示,總理政府工作報告中這樣的提法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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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基礎教育負擔過重,幾乎成為全民痛點,也成為亟待破解的“民生短板”。是時候好好反思——我們的教育為何走進了“越減越重”的減負怪圈,校外培訓機構為何能與基礎教育互為“掎角之勢”,因補課揹負沉重經濟負擔的家長們為何難以自拔……

面對畸重的教育,除了思考,我們還需要勇氣和方法,卸下不該揹負的重擔,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的孩子輕裝上陣,擁有更長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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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熱議

補習教育是“大產業”

有老師年入20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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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如今有兩個教育系統:一個是公辦、民辦等學校組成的系統;另一個是補習學校,從補習數學、英語等課程到培訓書法、鋼琴等特長。補習學校如此盛行,我覺得有些不正常。”5日下午,政協無黨派人士討論會上,杭州師範大學校長杜衛委員快人快語。

杜衛說,1日他來北京的路上,隨機問了些人,這些人都說,如果孩子不上補習班,學習就跟不上了。“我一聽以後,更加緊張了。這個情況,光靠一個教育主管部門來改革,肯定是不夠的。因為培訓機構是工商註冊的,這成了市場行為。”杜衛援引浙江當地的報道舉例,一些培訓老師的年收入已達200萬元。

“有些家長為讓孩子不輸在起跑線上,送孩子到補習班。有些家長為了圖省事,把孩子送去補習。但嚴重的情況是,有些老師在課堂上沒有講到位,到另一個課堂,再收一筆錢,才能講到位。所以,就出現了孩子不補習、學習跟不上等情況。”杜衛說。

“孩子從星期一忙到星期日,從早晨忙到晚上。哪怕寒暑假,不少孩子從學校的課堂出來,又進了各色培訓的課堂,孩子接觸社會、家庭溝通、親情培育等問題被忽略,他們的身心健康也受到一定影響。”杜衛說。

“這個問題關係千家萬戶,關係下一代成長,不能迴避。雖然教育部門也下過不少文件來治理,但我認為一定要綜合施策才行。”杜衛說。

“補習教育現在是一個大產業,很多人想分一杯羹。”有委員接話。“如果不允許開補習班,它們會轉變形式,轉到地下或家裡。這問題的根子還是升學標準過於單一。”清華大學教授李稻葵委員說。

“補習熱”的話題,隨即掀起討論高潮……

組數據

我國中小學生寫作業時長每天2.82小時

是全球水平的近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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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19日,中小學人工智能教育平臺“阿凡題”發佈《中國中小學寫作業壓力報告》。報告顯示,近3年時間,我國中小學生日均寫作業時長由3.03小時降低為2.82小時,但2017年的最新數據仍是全球水平的近3倍。同為亞洲國家,我國中小學生寫作業時長是日本的3.7倍、韓國的4.8倍。

就國內不同地區的情況而言,湖北黃岡和上海的學生日均寫作業時間最長,超過3個小時,並列全國第一。然而,三四線城市的學生寫作業時長也正逐漸與北上廣趨於一致。

該報告還顯示,近8成家長每天陪孩子寫作業。學生年級越高,家長陪寫作業的時間越長,有7%的高中生家長每天陪寫作業超過4小時。陪寫作業已成為中國家長幸福感下降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親子關係的殺手,數據顯示,有3/4家庭曾因寫作業“開戰”。

全國義務教育階段在校學生約1.42億人,家長翻倍,要是算上祖父母、外祖父母,以及老師們,被裹挾進“作業”洪流中的成年人,稱得上浩浩蕩蕩。

此外,還有大量學生及家長掉進課外輔導培訓的“泥沼”。中國教育學會的數據顯示,2016年我國中小學課外輔導行業市場規模超過8000億元,參加學生規模超過1.37億人次。儘管各地存在價格差異,但“補習家教費用”在家庭開支中的份額不斷攀升已成普遍現象。而在此前的媒體報道中,有的家庭教育培訓支出甚至已經佔到家庭年收入的三分之二。

專家觀點

學校和課外補習機構應各司其職

每逢週末全民補課,孩子和家長不在補課,就在去補課的路上。中小學生課外負擔為何重?減負減得越多越好嗎?減負究竟應該怎麼減?

中小學生課業壓力和負擔來自哪裡?教育專家、西安交大韓城基礎教育園區總校長劉鵬認為,由於優質高等教育入學機會存在稀缺性,所以中考、高考明顯是帶有選拔的性質。但選拔性考試,必然帶來應試教育。最常見的就是“雙冷教學法”,即冷慫(陝西方言,意為“不停地”)地上課、冷慫地佈置作業,除了課外作業多,家長還會積極主動地花費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尋找課外補習機構進行超綱、提前、應試強化授課和訓練。

減負喊了很多年,為何減不下去?劉鵬認為,現行的減負措施存在幾個誤區:第一,認為讓學生早點放學就可以減負,事實上縮短在校時間,把學生推給社會、家庭,只能給家長帶來更大的負擔;第二,認為降低課本難度就能減負,事實上難的是試題;據此,有人認為降低考試難度就能減負,但事實上一份缺乏難度的試卷就會失去選拔考試的意義,甚至帶來招生錄取的嚴重混亂。

那麼應該如何幫助學生科學合理地減輕課業負擔呢?劉鵬認為,一刀切式的機械性減負在實踐中都會成為一紙空文,最合理的方法應該是:學校切實承擔學生學習的主導責任,不能缺位;課外補習機構作為補充,承擔學生個性化學習需求,切忌越俎代庖。我們必須形成共同認知的是,民辦補習機構不應承擔教育的主體責任,家長應根據自己的經濟實力和孩子的學習狀況合理選擇,絕不要盲目跟風。追求素質教育與應試效果完美結合,才是大多數家長的理想。

(原題為:《西安課外培訓機構野蠻生長,有補習教師月收入高達8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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