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8年心上人始終不接受她,在她葬禮他終於揭開藏了多年的祕密

追了8年心上人始終不接受她,在她葬禮他終於揭開藏了多年的秘密

陳年出現在自然的葬禮上,穿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愈加挺拔。

他沉默地看著黑白照片裡的女孩,眉眼彎彎,內心已波瀾翻湧,一雙幽深的眼眸,卻探不出半分情緒。

他站了很久,從懷裡掏出一本紅皮日記,放在她碑前。日記本里黏貼著一朵乾枯的哪噠花,香氣馥郁,花色豔麗,在皓白冰原中,如一縷綻放的火焰。

《馬可福音十四章》裡曾有記載:有一個女人,拿著一玉瓶至貴的真哪噠香膏來,打破玉瓶,把膏澆在耶穌的頭上。

盡全力的付出,不求回報的傾灑。

1

“如果有一天,我負責尋遍稀奇古怪的物種,你負責研究出它們的故事,這將會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許自然,2007年6月

自然對大自然的熱愛,或許是從她爸媽賦予她名字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撈魚兒跌落水中;採摘楓葉折斷了腿;好奇去捅螞蜂窩,被咬了一臉的包,嚎啕大哭卻依然抱住蜂窩不放……

她那個總是常年在外的父親,會帶給她世界各地的稀奇古怪物種,自然把它們統統裝進一個巨大的箱子裡,是自然的“聚寶盆”。

也許是陳年第一次出現的位置裡包含了自然所有真愛的元素,所以她把他也誤裝進了“聚寶盆”裡,一愛就是一生。

陳年出現在自然十七歲的生命裡。

學校後面那片空冷寂靜的竹林鮮有人煙。自然在那裡撿到了蹲在地上的陳年。

“嘿,你是誰?”自然那還捏著蝸牛的黏稠右手一把就拍在了男生潔白的襯衣上。

蹙眉起身的男生,只這一剎那,自然便亂了心神。

淺草的氣息,濃郁的墨綠,斜陽的微光投過斑駁的林蔭照了進來。一身白衣的陳年蹙著眉,看著眼前這個紅了臉頰的女孩兒。

八年後,當她毫不遲疑奔向那個危險的國度時,她的腦海中顯現的就是陳年十七歲的模樣。彷彿冷清的透明,站在還暈著薄霧的林中,不言不語。

陳年沒有回答自然的問題,而是指了指她手中那對看似連體的蝸牛,“他們在交配。”

低沉的語調,一本正經地說出羞人的話語,本就慌亂無錯的自然一個撒手,剛剛還交纏在一起的兩隻蝸牛,就被生生摔離開來。

陳年看著剛才還眼裡閃著光芒的女孩,落寞地將兩隻蝸牛放在了厚厚的樹葉叢中。

自然有一頭自然捲的短髮,髮梢處捲翹,笑起來時,眼睛裡帶了亮光,就像那部老電影裡的女孩。陳年總覺得下一秒,她就會抬起頭來,睜著大大的眼睛,倔強而任性地說:“我想我愛上你了,萊昂。”

自然確實愛上了陳年。

她很容易就打聽到了他的消息。理科班永遠位居榜首的男生,生性冷漠,鮮少與人交流,常常喜歡一個人蹲在草坪裡、花壇邊,研究些什麼。大家都覺得他是一個怪胎,腦部發育太過迅猛,拉低了情商的老古板。

可這些全都不能阻礙自然對他的喜歡,就像是平波無奇的大海中闖入了一隻白鯨,只有自然能聽懂它的嘶鳴。

2

“Nardostachys grandiflora,這世上最香的植物,盛開在最寒冷的地方,大雪覆蓋下開花,像不像我現在的愛情。”

——許自然,2007年9月

纏上陳年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的寡言,成了他不會拒絕的理由。

大雨滂沱的傍晚,她把自己蹭進了陳年那把碩大的長柄黑傘中,仰著一張笑臉。雨滴啪嗒啪嗒地敲打著傘面,她卻聞到了陳年身上淡淡的檸檬洗衣液味。

“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喜歡哪種女孩子,我這樣的可以嗎?”

陳年沒有回答。他大步向前,自然跟在身後小碎步地慢跑。

不過這對自然來說並沒有什麼挫敗可言,在她一廂情願的愛情裡,她認為,她的多話和他的寡言正是一種互補,天生一對。

“我叫許自然,就是大自然的自然,我喜歡植物,喜歡動物,甚至不是特別恐怖的小昆蟲我也喜歡。對了,我是文科三班的……”

“你到了。”陳年的聲音冰冷淡漠,聽不出任何感情。

這段平日裡覺得很長的路途,自然突然覺得怎麼這麼短,短到她還沒有來得及介紹自己的可愛之處,就走到了盡頭。

自然在分別前遞給了陳年一個被彩色貼紙裝點的盒子。

自然可以看到他打開時眼睛多了一抹色彩,嘴角牽起了微微的弧度。彷彿突然沾上了人間的煙火,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男神。

陳年拿著的是自然的“聚寶盆”。

自然收集它們,是因為喜歡,萬物都帶著靈性,手指摩挲,淺言細語,它們都會懂。

可陳年不一樣,他的指尖劃過每一片樹葉,總可以講出一個故事。像是說戲文的先生,每一句話,都是一個別樣的世界。

“喜馬拉雅山四千五百米的海拔處有一種植物叫哪噠,根莖粗糙、花開微小,卻可以產出這世上最極致的香膏。相傳只有付出真心的人,才會在四千米海拔的白雪中尋得一株哪噠草,送給最心愛的女人。”

“如果有機會,去尋找一株哪噠,送給心愛的男人。”嬌俏可人的語調,讓陳年看向她時,墨黑的雙瞳突然多了一抹微亮,卻仍是看不出情緒的深邃。

眼前靈動可愛的姑娘,傻乎乎地撥弄著手指,暢想著,若是有一天可以攀上喜馬拉雅山的高巔,定要取一株哪噠歸來獻給她最愛的男人。

3

“我們會不會分離?我們不會分開的,對吧!”

——許自然,2008年6月

她跟陳年的關係因為那些在旁人眼裡稀奇古怪的東西而親近了起來。

只是大多數時候依舊是自然在說,陳年在聽。偶爾陳年會指著幾片被自然用顏料水浸泡的五顏六色的樹葉,教她如何辨別平基槭樹葉、懸鈴木樹葉和楓樹葉。

陳年過往單調乏味的生活因為自然的出現,被顛翻倒轉,換了個模樣。

她總是會跑到陳年的班門口,探著頭,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一甩一甩的,“我找陳年。”她有各種門票,遠古時期的化石展會,植物園最新栽種的熱帶物種,偶爾還有國際教授的各類講座。

陳年大多會應下。畢竟都是他喜歡的事情,並沒有什麼理由拒絕。

再後來,自然耍賴皮似的開始帶來各種電影票,陳年如果搖頭,自然便會抓起他的衣角,一雙大眼睛盈盈閃著的都是渴求的目光。

陳年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哪裡來得這麼大的韌性,從一年的盛夏追到了另一年的夏天。有時候看著眼前她留下的大大盒子也會回想,好像第一次,有一個人如此長久地陪伴著他。她的碎碎念,她的仰頭大笑,她小心翼翼詢問自己喜好的模樣,還有她第一次紅了眼眶的酸澀。

那是高考前的最後一晚,自然出現在了陳年家的樓下。

第一次化妝的她,顯得那麼滑稽可笑。一張臉被抹得慘白,紅唇卻豔麗濃郁,她像是舞臺上笨拙搖晃的小丑,連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置。

陳年皺了皺眉,一言不發。這樣的沉默讓自然的心發出了鈍鈍地疼,長久以來她都在演著一個人的獨角戲,而陳年彷彿捂不熱的石頭,冥頑不靈。

“陳年,說不定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這話一開口,自然就紅了眼眶,怎麼都忍不住將要落下的淚水。十八歲的她,總覺得高考一別就是永生,卻不知,她跟陳年的距離,總是被越拉越遠。

“我們拉鉤,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你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

哭花了妝的自然真的很醜,可陳年卻突然舉起了右手,大拇指輕輕劃過她眼下的淚珠。動作有些僵硬,甚至因為常年摩挲樹葉紙張,手指粗糙,可這都不能阻擋自然睜大的眼睛和撲通撲通不受控制的心跳。

路燈朦朧,燈火映射,陳年被暈在這鵝黃色暖融融的光中,笨拙地伸出了右手的小指,“拉鉤。”

大拇指按下的那一刻,彷彿按上了自然餘生所有的心悸。沒有回應又如何,距離很遠又如何,她始終願意相信,她再努力一點,終會感化這顆石頭。

4

“想和你住在漏雨的公寓,一起接雨和拖地,翻躺在大大的雙人床上,擁抱睡去。”

——許自然,2010年8月

說好的一起北上,陳年卻突然南下,去了那個多雨炎熱的城市。他們的距離延長了2294公里。

自然是在她父母簽訂離婚協議書的那天奔赴陳年的城市的。

那一天,她在家裡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父親,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照例遞過來大大的盒子。裡面是分門別類搭理好的稀奇物種,來自世界各地。

自然知道這個盒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出自那個女人之手,很多年前就出現的,終於要變成她後媽的女人。

多麼好笑的循環,那女人用這些東西來討好她,而她則用它來討好陳年。

自然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瘋狂地想念陳年,這個寡言沉默的男生,從這一刻開始,成了她心裡唯一的寄託。

高大的校門口,陽光刺目,她拖著貼得花花綠綠的白箱子,隨便拉過一個人就問:“請問你知道生命科學學院在哪嗎?”

那人是陳年的師兄,她直接被帶去了生科實驗室。自然隔著大大的落地玻璃,看到陳年表情專注,還是那樣英挺俊秀,穿著白色的無菌服,讓她亂了心跳。

師兄走進去拍了拍陳年的肩膀,又指了指門外的自然。她興奮地揮動著雙手,卻看到陳年抬起頭來時蹙起的眉。

好像每一次他見她總是這樣的表情,沒有驚喜沒有歡心,彷彿她是一個天大的麻煩,怎麼也甩不掉。

自然滿帶笑意地遞過了盒子,陳年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就隨手放在了實驗室的儲物櫃內,孤零零躺在那裡。

他把她領去了自己的公寓,校外的一居室,自然抱著她的帆布包坐在沙發上,怯弱弱地開口:“陳年,我爸媽離婚了。”

陳年的背脊僵直了起來,雙眸突然閃過一絲的失措和疼惜。有一個聲音在心裡咆哮沸騰,可他仍舊在她抬起頭看向他時,恢復了固有的模樣。

清冷、淡漠。

可終究是答應了讓她住下,連日來孤獨淒涼的內心彷彿被燃了火,讓自然興奮地蹦了起來,擁抱住了陳年。

自然就這樣在陳年的公寓裡住了下來。

陳年的CD架上只有一盤碟片,眼神溫柔面容陰鬱的男子和倔強俏麗的女孩。

自然蜷縮在沙發裡看電影,聽著瑪蒂爾達面色沉鬱地說:“我希望你沒有說謊,我希望在你內心深處真的對我沒有一丁點兒感覺,你最好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只要有那麼一點點,你將會後悔你什麼都沒有對我說。我愛你,里昂。”

陳年敲打論文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是聽過多遍的熟悉臺詞,卻因為多了一個人,讓他想不出接下來的文字,大腦好像被抽空,連角馬的屬性他都寫不出。

這一晚,自然穿了一身新買來的性感睡衣,白色蕾絲的裙角堪堪蓋住臀部,她紅著一張臉站在了陳年的面前。

“好看嗎?”她問。

她可以看到陳年的雙眸暗了下了,喉結不自然地滑動。可就在她走上前的那一瞬間,陳年起身,從她身邊走了出去,“我忘了我今晚要值班,你自己睡。”

門關上的那一霎那,自然終於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像是要咳出心肺,淚水傾灑,也抵擋不住內心的痛。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所有的場景都是陳年面無表情的面容。

原來這座溫暖的城市也始終捂不熱他那顆堅硬的心。

5

“坦桑尼亞的蚊子比獅子還要恐怖,好希望我可以躲進你的懷抱裡,聽你給我唱低沉的安眠曲。”

——許自然,2014年7月

那天,陳年將門合上,離開那一刻,她覺得這便是他們之間最遙遠的距離。直到他不聲不響地獨自去了坦桑尼亞,她才恍悟,現在他們之間相隔的不止大半個地球,而是她傾盡全力,都無法走進他的心。

2014年6月,埃博拉病毒席捲了整個非洲,可怕的數據通過新聞聯播播出。自然掌心握緊,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一遍遍地搖頭,她依然頂著烈日來回奔跑。

達累斯薩拉姆機場,自然用她蹩腳的英語跟當地人焦急地交流。這些黑皮膚大眼睛身材精壯的坦桑尼亞人,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快要哭泣的小姑娘在說些什麼。

“你要找陳年?”背後聲音響起,自然急切地轉頭。

一個高挑幹練的女子,挽著利落的丸子,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西褲,跟陳年看起來那麼相像。自然來不及細想,就像是找到了天使,對著她沒命地點頭。

破舊的越野車在的煙塵中前進,行走在動植物保護區崎嶇的路上顛簸晃動。她強忍住胃裡的翻湧。而旁邊的女人面如常色,對於這樣的事情彷彿習以為常。

“Sharyn,我第一次發現角馬決鬥的陣營分裂,這是我們之前沒有……”陳年拿著電腦走出,面帶喜色,卻在看到自然的那一刻話語卡在了嘴邊,表情一瞬間崩塌下來。

那是自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陳年,帶著明亮的微笑和生氣,與曾經她認識的陳年判若兩人。

原來,陳年只有在面對自己時,才沒有笑顏。自然的心一瞬間有如冰封,徹底涼了下來。

可她還是揚起了笑臉,“陳年,我來看你了。”

“你們聊,我去看看你的收穫。”那叫Sharyn的女人笑著從陳年手裡接過電腦,落落大方地走進了研究室裡。

坦桑尼亞的太陽真毒啊,輕輕一照,臉都在發燙,陳年給自然蓋上了一頂大大的帽子。

表情凝重,眉頭皺緊,他跺著腳不停給當地的大使館打電話,可一切都是徒勞。在這麼危險的時刻,自然根本無法回國,他所在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這裡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過了今天可能就沒有明天……”陳年氣急敗壞地衝自然大聲咆哮,他恨不能立刻把眼前的人送回國內,坦桑尼亞落後的醫療設施和紛亂的人潮,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可自然想都不想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還是熟悉的檸檬味,就像八年前的那個雨天,她懷著少女的心思走在他的身畔,亂了心跳。

“陳年,我愛你。”

周遭彷彿寂靜了下來,坦桑尼亞湛藍的天空和遼闊廣袤的自然保護區,摻雜著獅子的咆哮聲以及斑馬群遷徙的奔跑聲。

陳年的手在自然的背脊後面握了又伸,最終還是環住了懷裡的姑娘。在自然看不見的身後,他紅了眼眶。

6

“乞力馬紮羅的夜真亮,我的呼吸很慢,多希望這刻你出現,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討要人工呼吸。”

——許自然,2014年10月

自然來得突然,除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什麼都沒有準備。就連手機都是無信號的模式,一旦離開科研基地,就會徹底失聯。

白天跟著陳年坐在破舊的敞篷吉普車上,從馬尼亞拉湖畔牆一般徒峭的火山山體斜線向上爬行,自然緊緊拽著陳年的衣角,一步一步向上。

身後是看不到盡頭的紅鶴,綿延千里,它們環繞在馬尼亞拉湖畔,像是碧綠翡翠外圍繞的紅寶石,而它們身後的乞力馬扎羅山若隱若現,山頂上的白雪皚皚。

“每天乞力馬扎羅山顯現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當地人說,只有虔誠善良的人才可以看到。”

自然回首望向陳年的眼睛,好似一汪深邃的湖水,看不到邊界。她最愛的大自然,她最愛的男人,自然突然一個踮腳,吻住了陳年的唇。

“咳咳,”身後Sharyn輕咳。

陳年在原地愣了片刻,看著自然滿含期許的雙眸,終究是推開了她,轉身向前,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這一天,饒是紅鶴圍繞在自然身邊,嚇得她汗水浸溼了手掌,陳年也不曾前來過問一句。

可自然還是強撐著笑臉,陳年的冷臉她看了多年,愛他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早已經不想去強求一種結果。

自然是在無意間聽到陳年跟Sharyn的對話,這個眼眸中永遠帶了笑的女人,彷彿只要輕掃一眼,就可以看透自然所有的心思。

“我聯繫了當地的科考隊,明年三月份是最好的時候。”Sharyn乾脆利落地聲音從房間傳來。

陳年沉默了許久,遲遲沒有迴音。

“我會讓阿ben照顧自然,就算是你想帶她,沒有三個月的專業訓練,她也上不了喜馬拉雅山。”

喜馬拉雅山,這個詞被她輕描淡寫地說出,自然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背靠著牆壁緩緩蹲下,淚水一點點漫過臉頰,心臟有一個地方絞得生疼。喜馬拉雅山啊,那是她跟陳年第一次勾起手指許下的諾言,哪噠花開的日子裡,他們要比一比,誰可以找到這株象徵著真心的植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