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真的經不起等待
文|木子葉寒
夏日愁思
【文】木子葉寒
碧草如茵夏日長，池邊柳絮拂愁腸。
思君憶故遙相覓，薰風一夜滿城香。
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會有個結果，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將能夠擁有。
01
他和她同住在一個村莊。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都是在同一個學校讀書。
她最喜歡吃青棗。讀小學時，她就像男孩子一樣，喜歡爬棗樹，偷青棗吃。有一次，他們路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院子裡剛好長著一棵又高又大的棗樹。六月的青果，一粒粒地掛在樹上，閃閃著碧油油、亮晶晶的光輝，那些帶刺的枝頭上綴滿了青棗。她愣愣地站在那兒，久久不想離去。
他猜到了她的心思，那些讓她夢魂縈牽的青棗，讓她既羨慕又眼饞。他說，你等著，我馬上就會回來。說完，便飛一樣地跑了。沒一會，他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根長長的竹杆，站在院子外面，猛烈地地敲打著棗樹。那些被打落下來的棗兒，一半落在院內，一半落在院外。
她從地上撿起那些棗兒，心裡盪漾著一種幸福的感覺。她拿了一顆青棗，送到嘴裡輕嚼，甜滋滋，脆生生，有一絲酸味，繼而又是一點苦味，然後，一股香味滑進舌間，那滿口馥香的味道，沁入心肺，令人陶醉。
正當他們興奮而自豪著品嚐著這輕易偷來的戰利品時，院子裡傳來了一陣狗叫聲，接著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在叫罵聲。因為心虛，他們拔腿就跑，他手裡拿著竹杆，放下時，她一不小心，被竹杆拌了一腳，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趕快扶起她，兩個人一口氣地就跑到村頭的小橋邊。這時，那金黃色的夕陽已經掛在西山，遠遠望去，斜輝籠罩著整個村莊，看上去非常美麗。
她手裡還棒著青棗，向他微笑著，一臉地天真、稚氣和可愛。他看著那雙靈活閃亮的眼神，清澈而純淨，特別使人感到愉悅和舒暢。
忽然間，他在心裡湧起這樣的一種感覺。“我陪你吃一輩子的青棗，可以嗎？”話剛一出，他就有點後悔了。他擔心會被拒絕，他害怕失去她的陪伴。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木訥地站在那兒，直到他轉過身去，不敢觸碰她的目光。
沒想到，她竟然微笑地點了點頭，又使勁地點了點頭。
夕陽、女孩、小橋、柳樹。好一幅美麗的風景畫面。然後，兩個人在夕陽的映照下，微笑地各自走向自己的家。
02
高中畢業後，他們又考到了距家鄉千里之外的同一所學校。
他和她一直都像有個冥冥之中的約定，在人生的道路上，始終都保持著在同一個方向前進。不曾分離，不曾中斷。
讀大學期間，他還算是個優秀學生。老師和家長都希望他能夠選擇考研究生，或者是出國留學，繼續深造學業。
九月的風，播種下的種子，終於有了收穫的味道。那天晚上，他和她牽手走過一條長長的校園之徑，來到一棵大樹下，他深情地看著她，問道：親愛的，要不我們一起考研深造吧。
她搖了搖頭說，考研對於我來說，簡直是虛無縹緲的事，你可以去考研深造學業，我回老家找工作。
見她心意已決，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畢業那年，他雖然參加了考研，同時也被京城一所高校錄取。可是，他還是放棄了就讀深造的機會，選擇了跟她一起回家鄉，尋找工作，安家落戶。
有時候，她不禁想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或者是思想有些狹隘。她應該明確地告訴他，如果他去讀研了，她也會一直等著他。
然而，她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03
大學畢業後，她在當地找了一家小企業，做著辦公室打雜的工作。他卻找到一家生產汽車部件的私人企業，做著營銷員的工作。
原來，現實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美好。每次，當他拿到工資時，眼看著那些不太豐厚的收入，心中便會油生起一種不滿足之感。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有能力的人，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一輩子就拿著一點微薄的工資，從此養家餬口，而過上那種平淡而普通的生活。
於是，他便向單位提出了辭職報告。
那年春天，他們在後花園種下幾株薔薇花，像是一種誓約，只想和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第一次捧著她的臉，非常認真地說：“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要離開你，重新去讀研，或者去大城市尋找工作！”
臨別時，他輕摟著她的腰，緊貼著她的臉，百丈薔薇枝，繚繞成洞房，一定要等著他回來。
她儘管很不情願讓他走，看著他整天生活得無精打采而落寞的樣子，看著他那種對事業執著而堅持的信念。
最終，她還是同意了。
那天，她曾以一種戲謔的口氣說，如果你五年之內，再不回來的話，那我就嫁人了。
他用吻堵住了她的嘴。他一再地說，你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04
光陰似箭，轉眼五年過去了。
辭職後，他選擇了出國留學。回來後，應聘找到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中外合資企業上班，這裡環境美好，薪酬福利等各方面條件非常優厚，憑他的聰明才智，到底還是實現了自己的人生願望。
不過，在這風馳電掣的五年裡，她每一次打電話給他，他都說自己好忙，忙得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他每次都向她承諾說，忙完了，一定會回家看她。
剛開始，她還能夠理解，她這一路流下的辛苦之汗水。時間久了，大約女人都是這樣小心眼，她的心裡還是隱約有些不放心，每次都是用一種執著地理念告訴自己，他應該很忙，確實是很忙。漸漸地，她開始懷疑，繼而不再信任他了。
她也曾試圖想去尋找他，但每次話還沒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於是，她一次次地拔通了電話，他一次次地說自己很忙，一個是打了又打，一個是接了又掛。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年又一年，她完全對他失去了信心。
那一夜，又是一個失眠之夜。她深夜起身，睡不著覺，只好倚著窗臺看月亮。有月色的夜晚很美，但她的心卻很憂傷。只是為了想聽聽他的聲音，深夜，拔通了他的電話。
他迷糊地從睡夢中本來，接到電話時，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是“嗯”的一聲，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熟睡的聲音。第二天早上，他會發一條短信給他，內容很短，“天涼了，多保重，記得給自己添加衣服。”
她看了一眼，心裡有些莫名的難受，也沒有回信。
05
又是一年夏天的到來，山上滿樹的青棗兒，因沒有他在身邊，再也勾引不起內心的那份誘惑，再也品嚐不出原來那種又酸又苦又帶有甜蜜的味兒了。
她甚至有些討厭吃青棗，那股又酸又苦的味道，扯得心更加疼痛。她以為，他們的愛情早已夭折，無需說再見，赤祼祼的現實就是這麼殘忍。
後來，她還是默默地接受了別人的求婚。從此，她想徹底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06
轉眼又是一年立春之至，這樣的天氣，早晚都是殘霧迷濛，當暗淡色的薄霧醉入暮色時，她又想起了那年偷吃青棗的青澀之情。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突然收到一條短信，短信上寫著簡單的四個字，我回來了。
時光未央，歲月靜好。整整七年了，當他又再度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還是在老地方。那個後花園裡，當初種下的薔薇花早已滿枝披綠，溢滿整個房子圍牆，每朵花兒都欣然怒放。他深情地看著她，剛想去拉住她的手，她惶惶然地揪緊了一下心，習慣性地躲避他的牽手。
他忽然意識到有種難言之情，聞到了一種傷感，是一種憂傷的氣息。他告訴她說，自從那年離開後，他就去了國外深造，回國後，找到一家中外合資企業上班，做著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通過這幾年來的努力和付出，現在，終於坐上了高管的位置。
然而，當他看到她無名指上，戴著一隻閃閃發亮的鑽石戒指時，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忽然感覺到，年少的時光早已不再，朦朧的情愫無法重來。
他手裡棒著一籃她最愛吃的青棗，手一顫抖，突然撒落滿地。兩個人一時陷入了尷尬，他怎麼都想不通，彼此深愛著對方，過去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曾經的那個誓言，那個美麗的幻想，終於被時間和距離擊破了，破得粉碎。
離開時，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她的心也在悲切中顫抖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原來愛，經不起等待。等待中，如果不夠堅持，同樣會錯過那些可以幸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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