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縣有一秀才，妻子貌美豔麗，秀才長時間在外教書，留下妻子一人單獨在家。當時村裡有一座尼姑庵，甲妻和尼姑相交不錯，一直相互來往。某天，尼姑從甲家拜訪出來，甲妻送到門口，恰逢同村有一位武舉人與尼姑有染，素來垂涎甲妻的美色，正好碰到尼姑，見她同甲妻相熟，便請求她幫自己達成心意。
尼姑笑道：“這事難以用言語說動強求，如想順了你的心意，我可以將她騙到庵裡飲酒，只要她喝醉，你的歪心思自然便能滿足，到時她即便醒來，也為時已晚。我再加以勸說，日後你就能和她長期來往，保證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舉人聞言欣然同意。
此後某天，尼姑邀請甲妻到庵裡拜訪，設酒招待，一番宴飲，甲妻喝醉。尼姑將她扶到偏房歇息，舉人隨後暗中進入，玷汙甲妻。甲妻醒來發現事已發生，雖極不情願，但經尼姑從中多番勸說，也就勉強同意。
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一長，秀才甲也耳聞到一些不雅的流言風語，回家後，他便對妻子說道：“聽聞你被村中庵裡那尼姑拐騙，以致遭到外人姦汙，實際這並不是你的過錯，今晚我假裝和往常一樣出門去學館，但實際藏在家中。你邀請那舉人來家中私會，乘隙咬掉他的舌頭，此事我便不再怪罪於你，否則這家裡只怕容不下你了。”甲妻雖不知其中緣故，但為了不被逐出家門，只得同意。
這晚，舉人依約而至，甲妻抱住他，用舌頭捲入其口中相戲，舉人欣然應和，兩舌交纏，正美滋滋著，不想甲妻趁其不注意，突然用力咬下他的舌頭，舉人受痛大呼，狂奔而走。秀才甲暗中趁夜持刀直奔尼姑庵而去，一刀結果了拉線的尼姑，將妻子咬斷的舉人舌頭放在尼姑口內，才折返回家。
第二天，村裡地保發現尼姑喪命，第一時間報至官府。縣官查驗現場，發現尼姑口中含有一截咬斷的舌頭，認為這是有人慾行強姦，被這女尼咬下了舌頭，便下令捉拿沒有舌頭的人。村裡舉人因昨晚丟失舌頭，不堪疼痛在村裡狂奔，鬧得動靜太大，早就被人發覺。
很快便有人告到衙門，武舉人自然百口莫辯，又不會寫字，官府據此以其殺人抵罪結案，秀才甲卻重新納了一房小妾，再也不待見曾經失過足的妻子了。
萬惡淫為首，姦淫是不可恕的大罪。到底如何對付姦夫淫婦？到底該怎麼報仇？古有武松，眼前有這位秀才。都是頗得輿論稱讚的智者：既報了仇，又把對自身的損害降到最低。還有基督山伯爵，也是十年磨一劍，不動聲色，令仇人們一個接一個慢慢滅亡。
但最可憐的是那位秀才妻，竟有點像《射鵰》裡面的包惜弱，無端端生了副好容貌，便受人設計，一直處於被動，最後自己也沒落得好：這一輩子在丈夫面前抬不起頭，揹負羞慚的包袱，也許還會被妾騎到頭上。這只是一個故事，湮沒在歷史之中，後人看到，稱奇之餘，也就忘了，於那婦人而言，卻是一生的悲劇。
--------------
此案譯自《清稗類鈔》中【咬舌案】一篇
閱讀更多 南楚喬木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