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清晨,夏雨。
檐水滴落声,如合着节拍的鼓点儿,滴嗒、嘀嗒嗒的……
恰好是每日晨行的时光,没懒在雨声里,还是起床,洗漱,事毕,望雨。
雨是稀疏的,没有夏雨的样子,似秋雨般绵绵细雨。
管它呢,掠把伞,乘着雨,乘着风,行走在路上。
雨,时小时大的落着。
最先感受雨的是伞头,雨的敲击声!
不对!是伞头上的那片浓云。
然后该是空间的风!
是风云的互唤,牵手而来,亲昵了远处的那幢高楼,抚摸着近处的那片树丛,潇洒地落入禾苗,滴雨花草。
雨水,在迈出的步幅里,湿了裤角,涮在鞋面上,脚底触到了雨的湿润。
一场雨,总带着那么多心事,是雨丝如弦……
浅灰色的天幕,滴落着的雨。
我,行走间的思绪……
雨,无边无际。
雨,多像是女儿的泪。
雨,犹如儿女的情。
乡野的晨,玉米苗的叶片手挽着手,前后随行的姐妹,低声轻语的兄弟,低沉浑厚的诵颂,白云静默在苍穹。
昨日去父母的墓前,哀思的情景,在那片云里,在如诉的雨声中。
雨,一滴又一滴的落。
眼前的雨,如泣如诉!
雨的心事,漫延出三十年前的今日,
一九九零年的农历六月初六……
伏天,闷热,气压低的透不过气儿。
父亲匆匆的走了,急切的让母亲缓不过来神儿,让儿女们的心如刀割般的痛。
父亲的葬礼就要到了尾声,一个妇女的哭声,让送葬的人群,纷纷猜策起来。
那个大声“爹呀!爹呀!”哭喊声,从院外哭到了灵前,她,像是来迟了的女儿!
所有亲人们的目光,看向了妈妈。
可是,妈妈不清楚!
姐妹兄弟无一个知情。
长年守在父母身边的我,极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也是一片茫然!
在众人的劝说下,哭喊爹爹的“女儿”,来到了母亲跟前,双膝跪在妈妈面前,向母亲喊着“妈妈”,诉说着原委。
原来,她认识父亲,还是爸爸在人大任职期间,她是为宅基纠纷上访多年的老户。
父亲接待她上访,着手解决了她的上访难题。
她从心底里感激父亲,而庄稼人又不知道怎么表白。
从此,记住了那个接待过她的人,那个为她办事的老人。
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她特意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她在母亲面前坦承自己的唐突,也委婉的说出了真情!
她真诚的说,她的上访问题解决后,自己从心里感激,她认定父亲是好人,她发自内心的盼他长寿,更想喊她声爹爹!
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她震惊了,那个她祈祷长寿的人,去了!
她才赶来哭声“爹”,用哭声述说了发自肺腑的真情!
父亲走了,多了一个“女儿”。
母亲没有答应“女儿”,是在情理之中!深在悲伤中的我们,也是无法顾及。
事后多年,每年的六月初五,父亲的“女儿”都会记得!
父亲!您的在天之灵,该是如何感应……
岁月流淌着,如今那个年年为父亲祭奠的“女儿”也告别了世人。
我去送了她,真诚的喊了她“姐姐”………
人生就是这样,人在时不觉得是事,人走了,那件挂在心头的事,才去想法子圆满。
我写《父亲如山》,就想到了让我动了心的“干大姐”,可是,又觉得过于煽情,不是父亲喜欢的,故尔,未入文中。
入了心的事,记起来的故人,爸爸也许理解我的做法,“干大姐”真的让我感动。
所以,另成此文,以示我对她的尊敬!
雨,如心的思绪,时而来了,忽而去了。
夏天的雨,应该是骤急的,缘何如此时断时续,看云,云有心事,瞧雨,雨有了心事……
人呀!有了心事,看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就都有了心事。
不是吗,此刻,我写着字,字里行间的心事,外面的雨,落雨的心事,键盘声声,落雨滴滴,是在书写着各自的心事!
二零二零年农历六月初六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