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下三遍是做梦,可我自己都不信。


必须得承认的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也是被《看不见的客人》带进了电影院。


奥里奥尔·保罗擅长的无限反转和全程无尿点的操作是烧脑电影爱好者的一份高潮艺术品——中规中矩的说,《海市蜃楼》虽并没有万丈高楼平地起,但也在一次合理的设定上展现了他的雷霆万钧之力。


雷霆之力,是的。风暴,闪电,这是《海市蜃楼》整个故事的起点,也是贯穿全局的媒介与线索。


【剧透警告】



A


1989年11月9日,全西班牙都在雷雨声中关注着柏林墙被推倒的新闻,小尼克对着录像机正自弹自唱着,楼下的韦斯太太心情忐忑的准备回家。


一道闪电落下,雷声中突然夹杂进了隔壁的打斗声与韦斯太太的惨叫声。


小尼克不知天高地厚决定去一探究竟,却只看见了韦斯太太的鞋放在门口,再然后就是一件外套。再然后,就是韦斯太太失血过多的尸体。



惊慌失措的小尼克上前查看尸体,却正撞上手持凶器的糟老头子。他们是夫妇,他们却并不和睦。


墙上的画像中并没有爱意,肃杀的气息凝固住了空气。小尼克夺路而逃,被路过的卡车撞个正着。这桩凶杀案也同时被告破,故事A也在此戛然而止。



25年后,女主角维拉正与丈夫银行家和小女儿庆贺乔迁之喜,邻居飞行员一家正给维拉讲述小尼克的故事,暴风雨又再一次来了。


是夜,丈夫和女儿都已熟睡,小尼克留下的电视机突然打来了视频通话邀请。视频这头是一头雾水的维拉,视频那头是25年前正要去邻居家查看尸体的小尼克。



维拉认为她或许能阻止小尼克的死亡,她全力劝阻小尼克不要出家门。雷电愈来愈大,维拉成功了。但在小尼克做出不出门的选择的同时,平行世界B开启了。


B


可能是上帝秉承着谁闯的祸谁负责的道理,维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她发现自己的世界变了个模样——没有银行家老公,所以女儿也没来得及生。


她报了警,警察哥看着她一脸复杂。维拉发现,自己突然从一个阔太太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女精神病。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她决定找到被自己救下并长大成人的尼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躲过车祸而活下来的小尼克被正义感驱使的坐立难安,他溜进了邻居家,目睹了糟老头子分尸自己老婆的全过程,他带着捡到的证据去报警,可杀人过程早已被掩盖得天衣无缝。


为了躲过糟老头子的灭口追杀,小尼克一家搬去了远处,可那个突然出现在Facetime中的神秘女人早已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他不停的寻找,有维拉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维拉突然想起,自己曾看过糟老头子的新闻,他自称本打算把妻子分尸埋在屠宰场的地下,可还没实行就被小尼克撞破被捕了。


为了换取警察哥的信任,她向警方提供了这一重大线索,而警察哥也确实在屠宰场下找到了一具白骨。


兑现承诺的警察哥给维拉提供了一个地址,匆忙赶去的维拉看到的却是银行家的出轨现场,而出轨的酒店正是平行世界A中银行家也住过的那家。


看来银行家出轨实锤了,且并不受小尼克是否死亡这一事实所影响。



绿的发慌的维拉胁迫银行家帮自己找到长大的小尼克,与此同时糟老头子也被带回警局问话。


杀人过程被掩盖的天衣无缝的糟老头子暂时还不慌,因为当初可以作为证人的小尼克现在早就不知去向,在验尸结果出来前,自己就是王者。


可令糟老头子和维拉都没想到的是,警察哥——就是长大的小尼克。



原来不停寻找的小尼克真的找到了年轻的维拉,他取代了维拉与银行家最初的相遇,成功的走入了维拉的生活,同时蝴蝶效应也改变了维拉在世界A中既有的一切。


他从维拉穿越的一开始就发现自己认识的维拉被穿越的维拉覆盖了,也就是真正的“神秘女人”维拉。


可爱情总是令人自私的,尼克不知道让维拉回到原本的世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等到的维拉很可能就此消失。


他对维拉的爱使他想要阻止维拉回到原本的世界,可爱情终究敌不过亲情,维拉自始至终只是想回到自己女儿的身边。



即使眼前的世界再美好,再栩栩如生,可自己所经历的,刻在灵魂深处的,即便再不堪,对维拉来说,才是真实。


维拉自杀了,从楼顶一跃而起。


她知道尼克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死亡,只有这样做,才能逼迫尼克自己去联系小尼克,让小尼克不要去追求杀人案的真相,普普通通的活着——


这样小尼克才不会“满口胡言”,孤立无援,从而把维拉当成最后的救兵苦苦寻找,也就不会出现世界B自杀身亡的维拉。这样,维拉的人生才会如从前无一二——而尼克,可能会被自己的悖论抹杀,也可能从此遗忘维拉。


平行世界B的故事,从此刻也画上休止符。



C


维拉一觉醒来,暴风雨早已停止,仿佛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可又有些许不同了。她亲吻了自己熟睡的女儿,揭露了银行家出轨的事实,一转头却发现糟老头子正和新情人在街上散步。


因为小尼克没有去追查真相,所以与世界A和世界B不同,糟老头子的罪行并没有被人发现。


维拉一想到有一个残忍的杀人犯住在自己家隔壁就头皮发麻,于是她背上铲子去屠宰场三下五除二就把尸骨挖了出来,并上交了警方。


前来对接的普通人尼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警察哥,仿佛自己从未在整个故事中出现过。维拉看着一无所知的警察哥尼克,二人相视一笑,影片终。



如果故事在世界B的最后就结束了,可能只会沦为单纯的悬疑爱情片。


可导演不乐见于此,该说他是画龙点睛还是画蛇添足呢,世界C的出现是那么恰到好处,犯罪得到制裁,爱情和生活得到美满,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一个完美的结局,对于观众来说,有也好,没有也罢。



片里有很多伏笔细节总是存在的恰到好处。


比如回家捉奸的韦斯太太(糟老头子的妻子)先是紧张的喝水,然后小尼克两次去到她家(世界A和世界B)都先看到的是鞋子和外套,影片最后我们才知道那是韦斯太太为了不发出声音才边走边脱的鞋与外套;



糟老头子家墙上的画像两三次被镜头扫过,两人貌合神离的表情早为杀人分尸埋下伏笔,而在世界B中他与新情人的画像又是那么的甜蜜。不合适的爱情,真是害人又害命;



警察哥其实早就流露出了对维拉的情愫,却又不得不配合维拉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当然槽点也是有的。


维拉第一次阻止小尼克出去查看情况的神态真是撕心又裂肺,配上雷雨交加的场景,说是阻止亲生儿子送死也不为过;



世界B中除了警察哥所有人都把维拉当成精神病,却因为维拉说了一句屠宰场下有尸体就大动干戈全体深夜出动挖尸体,也许是国情不同,这波警方的无条件配合真是耐人寻味。



总的来说,《海市蜃楼》和《看不见的客人》全然不同。


与“看不见”相比,海市蜃楼从一开始就存在,并且看得见,摸得着。对于维拉来说,海市蜃楼是最好的选择,可人生与回忆,却比海市蜃楼的美好更来的真实。被选择出来的并不是真实,雕刻出你整个人生的,才是真实。

雷雨将至,幻象闪动,梦中呓语化茧成蝶,现实丛中丑态毕露。


电影/《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