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印案——殺了全國會計的明初大案

金剷剷主業是一個會計,平時覺得會計工作者安靜坐在辦公里算算賬,喝喝茶,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最近翻閱史書,發現了明初一起讓全國會計差點被滅絕的大案——空印案,這讓金剷剷頓時虎軀一震,突然覺得腦袋在脖子上不是那麼穩固了。那麼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空印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金剷剷這期就給大家叭叭一下。

話說洪武年間,小張是一個偏遠縣城衙門裡專管錢糧的小官,剛過完年,他要準備出趟差,去個比較大的城市——首都應天(今南京),到首都幹啥呢?到戶部報告去年財政收支賬目。於是小張跋山涉水,歷時將近三個月才趕到首都。

“省府去部遠者六七千裡,近亦三四千裡。”

小張到了應天,跟戶部財政官大劉一對數,完犢子,對不上了,少了點糧食,小張解釋說:這從老家將錢糧運到應天,錢是沒什麼問題,但是這糧食難保不在路上損耗一些,差這麼點也是正常現象,況且差多少當地衙門可不知道,得等糧食都到了京城點過才清楚。大劉表示:不聽不聽,王八唸經,對不上就是對不上,拿回去重新填。小張沒辦法,背起了心愛的小行李回家去了。

這一來一回又大半年過去了,小張把重新填好蓋好機關大印的冊子送回應天,結果完犢子,又出錯了,沒辦法,兄弟,拿回去改吧,正好你下次把今年的賬冊一塊帶來。

小張這一年啥事沒幹,天天在路上跑,是家裡顧不上,工作也完不成。領導就不樂意了,感情小張你這是天天公費旅遊呢啊。小張跟領導解釋一通,領導表示:不聽不聽,王八唸經,你沒做好本職工作就是你的失職,今年獎金想都不要想了。

小張心裡很委屈啊,明明是制度的問題,背鍋的卻都是自己這樣的基層工作者,自己這費盡九九八十一難才到達京城,路途中好幾次還差點讓流寇給弄死,吃不飽住不暖,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結果一個數對不上,這好幾個月就算白玩。

當然,全國並不是只有一個小張,有成千上萬的會計小張都面臨這個問題,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成千上萬的小張們想到了一個辦法:將空白的紙上事先蓋好各個地方機關大印,等拿到了京城,見到了戶部記載的數字,往上一抄,不就齊活了。這個辦法確實大大減輕了政府小會計們報賬的麻煩,而且從元朝開始就已經有習慣這樣做,也沒有被命令禁止過,一時間一人為之,全國效仿,除了大明公司董事長朱老闆以外,上到宰相,下至百姓,無人不知此事。

無奈,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天下考校錢穀策書,空印事起”。朱元璋朱老闆的狗腿子錦衣衛在彙報工作的時候,把空印事件告訴了朱老闆,於是龍顏大怒:這幫小子!在朕眼皮子底下還敢搞這種投機取巧之事,這是赤裸裸的藐視皇權,給我抓!一個不留!這一聲令下,全國13個布政司、153個府、234個州、1171個縣的大小官員,不論清貪良莠全部治罪處死,罪名是“欺君”;副職以下官員打一百棍,充軍流放。“凡主印者論死,佐貳以下榜一百,戍遠方”。

吳晗《朱元璋傳》說空印案與郭桓案一共殺了七、八萬人,《國史概要》也說空印案與郭桓案連坐被殺的人數以萬計。《刑法志》說郭桓案“系死者數萬人”,又說 “二獄(空印案與郭桓案)所誅殺已過當。而胡惟庸、藍玉兩獄,株連死者且四萬”。

朱老闆少時備受元朝貪官黑暗的壓迫,內心對貪官汙吏十分痛惡,對“空印案”中的官員無視朝綱、不請示、不抵制、自作主張異常憤怒,處理起來自然更不會心慈手軟。具史料記載朱老闆在位期間,貪汙60兩白銀就要被處以極刑,而且還要牽連同僚家人,為官者早上出門與家裡人含淚告別,晚上若能安穩回家,那都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皇上不殺之恩了,在當時做官真是一項高危行業。

這種大規模恐怖式的屠殺,究竟是朱老闆真的痛恨貪官到極致不殺不足以平心中之怒,還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政治意義呢?具史料記載,明初四大案中,胡惟庸案牽死者達三萬之多,空印案和後來的郭桓案牽連人數達六、七萬,藍玉案被殺者多達一萬五千人。短短十餘年,朱老闆屠戮十幾萬人,多數都是跟隨他奪得天下的功臣,我們不禁懷疑,朱老闆是為了幫助後代穩固皇權而設計的一場政治大洗牌。借明初四大案肅清貪官汙吏,洗掉了諸多功高者,可是同樣也洗掉了更多的治國守國賢能之人,為後期建文帝面對朱棣爭權篡位時卻無人能帶兵出戰,留下了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