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户籍——未来的金饭碗or咸鸡肋?

说起农村户籍的问题,就不得不说起中国城乡双轨制的户籍制度,这项制度起源于建国初期,原因也很简单,当时的中国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二、三产业的发展程度养活不了多少城镇人口,只能将更多的人限制在土地里过活,而且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农村人的日子在物质层面确实要比城市平稳一些,在没有天灾人祸的年份,一个五口之家吃饱饭问题还是不大的,相比之下,当时的城市家庭,如果是一般工人家庭的五口之家,物质层面就要拮据一些,所以开始时农村户口是要小优于城市户口的(尤其土地下户的初期,可以说是那个阶段农村人最高光的时刻)。

这种情况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迅速发生了变化,商品经济的繁荣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发展,有了足够规模的二、三产业支撑,城市成为了人流和物流的中心,在物质层面一跃而上,同时在精神文化领域迅速与农村拉开差距,逐渐形成了一个在各方面割裂农村和城市的鸿沟,普通城里人对于农村人的态度,往往以一句“乡巴佬”即可概括,一如上海视周边城市而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16年前后。

为什么这里要具体到2016年?因为中国房价最普遍的、最大的也大概率是最后一波总体上涨就是这一年开始的。看似源源不断、魔力无穷的货币化“棚改”,给中国的城市化来了史无前例的飞跃,似乎在短短的几年之间,大部分农村家庭都在城里买了房,这些在城里工作生活的农村人,除了逢年过节回乡时还能看出是农村人,其他已经和普通城市人没有区别了,但说归说,几十年来城镇对农村的压制和鄙视早已在每个人心中根深蒂固,至少这一代人很难磨灭这段记忆,因此,逆袭的最后一步往往就变成了户口的转换。

当然,单凭一个精神层面的需求是不会让现实的农民轻易放弃土地的,城市户口吸引农村人的地方,更在于医疗、养老、上学以及就业方面。这是前期农村户口难以给予农民的权利,也是城乡不平等待遇的最大的写照,因此,就着这份待遇的提升,“逆袭”的农村人纷纷改头换面,洋气地成为了体面的城市人。然而,时至今日,刚刚享受了几年城市户口待遇的“新城市人”,怕是一个个在心里悔青了肠子,随着医疗、养老的全国统筹和城乡统筹,除了老一辈人还有待遇上的区别,新生代已然是同一个水平线,至于上学和就业,那更不是一个户口能左右的,更多的拼的是成绩、能力和资源,与一纸户口的关系基本为零。而且随着城镇化的进一步提升,农村会产生一大批各种搬迁户和拆迁户,动辄数百上千万的补偿款,瞬间就在物质上让这部分人跃升为中产阶级。当然,这类情况毕竟还是少数区域的农民的福报,大部分的现有农民,户籍的用处依然无法体现出来,至于名下的土地,除了长庄稼,似乎也没有其他用处了,农村户籍似乎也仍然是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如果你能看到未来农村和城市的发展走势和国家的意图,那你会瞬间发现手里的这张纸不是鸡肋而是一个亮闪闪的金饭碗。

为什么这么说?从农村户籍对比城镇户籍来看,农村户籍具备两个城市户籍所不具备的价值,即基本价值和附加价值,基本价值很好理解,就是农村户口名下的土地价值,这一点从近几年的土地征收补偿和土地流转回报就以及土地本身的作物产出价值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从户籍制度来看,现在是农村迁往城市非常便捷,除了那几个特殊的城市,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而城市迁往农村,几无门路,就算迁成功了,也是徒有其表,因为现行土地政策下,新增的户口其实并没有分到土地,上一次分地还在20年前,而最新的土地政策是接着30年不变,这意味着只有20年之前出生的农村人才可以分到地,之后的你只能靠继承上一辈的土地使用权。试想一下,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人把户口迁往农村,无法分到地也没有继承对象,你的农村户籍就只是一个摆设。因此,这种特殊的户籍制度和社会现象会让有效的农村户口持续减少且越来越难获取,再过十年,当现有的留守农村种地的60、70岁老人陆续离世,年轻一辈持续出走,剩下的就寥寥无几了,到那时,物以稀为贵,自然农村户籍的宝贵之处就显露出来了。此外,农村户口的附加价值未来也非常可观,按照目前的城镇化趋势,未来农村的模式必然是集体农庄或者大农场模式,这两者对具体的经营者和管理者的要求注定了对农村户籍人群的天然偏爱——难不成种地招工还要找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的城里人?开个玩笑,但现实必定如此。以此延伸开来,大学的农学专业也必然会对农村户籍的学生青睐有加(虽然农民子弟并不一定就要学农,但多条路始终是好的)。

老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城市和农村户籍的轮回交替始终会延续到双轨制终结的那一天,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轻易主动放弃这一愈显珍贵金饭碗,尤其我们这些目睹且亲身经历了城乡双轨制对数以亿计的农民子弟的不友好、不公平的一代人,曾经这一纸户籍带给我们的物质、精神文化层面的不公,我们就一定要在这里全部找补回来。最后想说的是,我们这些农二代、三代,可以去城市拼搏,就业、买房和娶妻生子都可以,但是不要稀里糊涂就放弃自己的农村户口和土地,那可能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农村人的最大、最后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