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老师

我的中学老师

虽然在“文革”时期,又是一个偏僻、破旧,条件很差的农村学校,但是,这个学校却有几位名校毕业,高学历的老师克服工作和生活上的困难,在这个穷乡僻壤教书育人。现在,这几位老师都已步入老年,有的已经作古,对他们在这片热土上做出的贡献,我们这些学生不会忘记。

1965年,我考入大言寨高小。高小,就是小学五、六年级。当时,每个村都有一所小学,办一至四年级,五、六年级升入高小。一个公社一所高小,每年招一个五年级班,约40个学生。1966年“文革”开始,停课闹革命,正规的教学秩序打乱了。直到1968年,按照毛主席的“五七指示”,每个公社办一所“五七中学”,把我们1965年升入高小的和1966年、1967年应该升高小的三届学生,一并升入“五七中学”的一年级,也就是初中一年级。 在原来的高小校址、校舍,升格创办中学,高小就不办了,五、六年级在村里小学上学, 叫“六年一贯制”。尽管原来仅有的几位高小老师就地变成了中学老师,但老师还是不够。那个时候,每个县都有不少知识青年正在下乡劳动,县里就从知青中挑选了不少高学历的知青补充到教师队伍中来。

宁宣城老师是天津市人,他是河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他的中文功底深厚,写作水平很高。他开始给我们讲课的时候还没有正式的课本,他就给我们讲当时的样板戏剧本,讲千锤百炼、精益求精的样板戏台词,让我们从中学习语文知识。我至今还记得,有一次宁老师上作文课,他布置了一篇作文,交作业后,宁老师说我这篇作文写得好,字写得工整,书面干净,满分100,他给我打了110分,并且挂在教室后边的壁报栏里,让同学们学习。此后,每期教室的黑板报和学校院里的黑板报,都叫我书写。后来,宁老师调到了县文化馆,从县文化馆调到了省花山文艺出版社,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等文艺作品,成为当代著名作家。

郑贵修老师是河北师范大学物理系毕业的。他给我们初学物理知识的学生讲课,尽量把难懂的物理知识变得简单一点儿,直观一点儿,能听懂,能理解。后来,郑老师回到了县教育局。再后来,他被提拔担任了县委副书记、邯郸市劳教所政委。前几年,这位好老师,好领导去世了。

郭永斌老师是河北师范大学毕业的,他学的是化学专业,教我们的化工课。郭老师老家是邢台威县, 他先后在孙堡营中学,大言寨中学,后在县一中当老师,约在鸡泽工作10多年时间,后来调回了他的老家威县师范学校。近日,素不相识的郭老师的兄弟郭东尚给我《简书》留言,说郭老师是他哥哥。他还告诉我,郭老师2002年去世了,享年61岁,威县师范高级讲师。

曹永年老师也是天津市人,他是天津师范大学毕业的,他学的是物理专业。曹老师后来调到鸡泽一中,从鸡泽一中调到了邯郸市财贸学校。近日,我在邯郸见到了曹老师。曹老师今年80岁,身体很好。

王慧珠老师是北京市人,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农学专业。她虽然学的不是基础学科,但她基础扎实,学识丰富,数学、语文课都拿得起,讲得很好。我记得他还给我们讲过几篇古文,讲的很透彻、很明白。那时候,学生参加劳动较多,王老师就在劳动时给学生讲作物栽培,作物管理,作物的病虫害防治。后来,王老师随丈夫调到了山西工作。

这几位老师中, 郑贵修是曲周人,郭永斌是威县人,他们是从农村考入大学的。宁宣城、曹永年、王慧珠,都是在大城市长大,在大城市读的书,没有在农村生活过。 那时候,学校的条件很差。教室和老师宿舍,是停产下马的一个化肥厂留下来的旧车间、旧房子,破败、潮湿,四壁透风。 冬天, 他们就用旧报纸把墙壁糊一糊,抵御风寒。学校没有机井,吃水是从不远处的“文革渠”拉来的,刚拉来的水是浑浊的,要放一放,澄清泥沙才能饮用。我记得,当时学校没有茶炉,老师和学生一样,喝的都和是颜色发红的熬锅水。 当时,象他们这些名校毕业,高学历的人还不多。但他们这些优秀人才在这样一个艰苦的地方,面对程度不齐,基础不好的学生,却非常投入、非常敬业。

我记得曹永年老师上课,不厌其烦的地在黑板上写,尽量叫学生多理解、多掌握一些知识,一堂课下来,脸上、衣服上,都是粉笔面,有时他忘了剃胡须,我看到他的胡须上也粘着白色的粉笔面子。这一幕,我还记得很清楚,终生忘不了。

(据我记忆,“五七指示”的大意是,毛主席看了林彪的一个报告,做了一段批示,说部队和工厂都要办成一个大学校,部队要学工、学农,工人要学文化,学生也要学工、学农、学文化,一业为主,兼学别样。这之后,就有了学校“复课闹革命”,算是开课了。后来,还有“五七干校”、“五七工厂”、“五七干部”下乡等。“五七指示”是当时的一个热词。)

作者赵金海

2017年2月24日修改

2019年1月3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