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女老师半夜来查宿舍,我尴尬得不知所措

此时,班主任谭老师站在胡梦背后的宿舍门口,听着胡梦那段吟诵,她也抿嘴觉得好笑。

我们几个早看到老师来了,只是谁都没打断胡梦的表演。

谭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是我们语文老师。三十多岁,有点小胖,也有点小可爱。每天晚上,她都会来查寝,有时候一晚上来查两三次,对她的敬业,同学们那是有目共睹的。

胡梦看着我们在那坏笑,便有些不屑地说:“有那么好笑吗,你们!浪费我这么深情的独白,唉!情到深处人孤独呀。”

“来!咱们给胡梦同学的朗诵鼓掌!”班主任这才笑着说道,说着便拍起了巴掌。

听到是班主任的声音,胡梦头也没回,一脸尴尬地跳上了他的上铺。霎时,引得宿舍里一片笑声。

“好啦好啦!同学们,马上要熄灯了,大家做好休息的准备。同学们暑假玩也玩了,现在该把心收一收了,明天就正式开课了,接下来我们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为你们的中考,为你们人生第一次转折而奋斗。同学们有没有信心!?”班主任在宿舍中间说道。

“有信心!”我们倒也配合,喊得饶有兴致。

但没有一个人是认真的,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

“好!有信心就好!”班主任笑道。说着出门而去的时候,又补了一句:“晚上别说话!遵守纪律!谁说话,今晚就别睡了!”

对于班主任的查寝的套路,我们一清二楚。我们都知道,等会熄灯以后,她还会来一次。

在躁热和兴奋中,学校所有的宿舍一瞬间全灭了。可我们似乎并未安静下来。

九月的气温还是特别地高,学校地处镇上的偏僻之处,一条河从学校大门前的200米处经过,除了学校后面是一座山,其他都是与学校毗邻的村庄和农田。九月夜里的虫鸣鸟叫,也是此起彼伏。和我们一样躁动着。

“好热啊!谁跟我来换着轮流扇风啊!”周振在我对面的床上小声地说道。他作为我们宿舍唯一的胖子,身上的热量绝对是一台微波炉,他一喊热,我们都突然觉得好热。

“你别叫了,周振,你那么胖还睡门口边,把全宿舍的风都给我们挡了!你还喊热!”有点月光的宿舍又传来胡梦的声音。

“哈哈哈哈……”邓小兵忍住声笑了起来。听他那笑声,嘴里应该是含了食物,差点呛到。

“你丫傻呀,宿舍门关得只有一条缝,风能吹进来吗!”周振嘟嘟囔囔的。

话音刚落,他又压低了声音喊道:“你们看,怪不得这么热,胡梦那小子什么时候把窗户关了!”

顺着窗户边上的胡梦的床铺望去,在月光下,我们看到那窗户还真关了。

“你干嘛呢!胡梦!这么热还关窗!住窗边也不能这么任性吧!”邓小兵对胡梦埋怨道。

“懒得理你们,我开窗?让蚊子咬我一个人?”胡梦自言自语道。

不屑与我们说话的优等生周志明这时候传来了声音:“你们还睡不睡了!拿老师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这话一出,大家倒还真安静了许多。因为大家知道,惹急了周志明,他又会向老师打报告,说我们影响他的休息,从而影响他的学习。

我没说话,但是从心里小声地“切”了一声。

这时候从我的上铺周若飞床上传来塑料袋的声音。不一会便从我的上铺探出来一个漆黑的脑袋。

“扣扣扣”

若飞轻轻敲击我的床铺。并伸下来一只手,像是要给我什么。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威化饼。

我和周若飞就是这样,谁吃什么东西必须分给对方一半,哪怕是威化饼。我们那时候,一个星期有一块钱零花钱,就已经属于资本家了,所以一块威化饼,也是很不错了。

于是乎。我们俩在床上各自慢慢地咀嚼了起来,尽量让咀嚼饼干的声音小点。但,还是被人听见了。只听见胡梦小声地说“谁tm在吃东西,不给我分点!”

我嘴里停了下来,暗自窃笑。过一会又慢慢地嚼了起来。

这样的初三生活,到很多年以后每每回忆时,我和若飞还万分感慨。后来我还开玩笑告诉过他,有一天晚上,我打算和他分一个苹果,可没有刀,我在被窝里用手掰了半天,没掰开。结果我一个人吃了,我说这事我对不起他。然后若飞也坏笑着说,其实他有一天晚上想跟我分那个他从家里带来学校的烤熟的地瓜,但在书包里压得不成样了,就没好意思拿出来分了,他一个人吃了。我笑着说,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然后,他又问我还记不记得,有个晚上宿舍特别臭,臭了一晚上,当时所有人都在猜谁放的屁。我说,记得啊!我当时甚至感觉臭味是从你上铺传来的,我还坐起来去闻你的床,但我没好意思问你。我说到此处,若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捧腹大笑的样子,我才突然之间明白过来,那天晚上令人窒息的臭屁,就是若飞一个人独吞地瓜的功劳……

在吃完了若飞分给我的威化饼以后,渐渐地便听见了宿舍里的鼾声。我无比地厌烦那恶心的鼾声,以至于后来绝不跟打鼾的人睡觉。

鼾声如雷的宿舍,又热烘烘的,我实在受不了了,侧睡,趴着睡,仰着睡,交替换着睡姿,交替晾着身体各个部位,翻来覆去的,怎么都觉得热。我便脱去了已经寒湿的短袖,把后背贴在了冰凉的墙上,一股清凉随之而来,还好,床是靠墙的,此时的我,仅有一条nei裤。

躺在床上,我想起下午琦琦告诉我说邹芳琳在我们学校读,我便从心里美滋滋的,差点乐出声来,暑假以来,我每天看着琦琦给我的照片上的邹芳琳,现在我们终于近在咫尺了。我只想尽快地看见她。

我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像得了一场慢病,而那个人是唯一的药。慢病慢医,这场病会持续很长时间,服药的时间也会很长。病才刚开始,便依赖上它了。

我坚信,这药越苦,就越是良药。

那个年纪的情窦初开,我不敢轻易地把它称为爱情,因为我并不能赋予它什么。即使多年以后,我仍然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

正当我沐浴着九月窗外泄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的时候,一束笔直的光,从宿舍双关门宽大的门缝里射了进来,刚好对着我的床铺射过来……

是手电筒!!!

班主任杀回马枪了!!顿时,我像是突然见了光的青蛙,被光照得不敢动弹。

我想,我不动还好,她也许并不能看清,

万一我一动,我这么明显的目标绝对会一览无遗。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师看不到……老师看不到……

我知道门外一定是班主任,她这是来进行第二次查寝,所以每次都是等到了宿舍门口,对准门缝,才打开那支特亮的手电筒。这是突击检查……我知道她有二次查寝的习惯,但不会每天都查两次,何况这是来学校的第一个晚上。这次,我没摸清她的套路。

我紧紧地将身体贴紧了墙。虽然闭着眼睛,但我知道那束光一直在我的身体上,老师像是真看见了似的,别提我有多紧张了。

七八秒之后,终于,那束光撤走了,宿舍里又只剩下微弱的月光。我赶紧扯上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然后我就在想,老师刚刚到底看没看见……

不管她看没看见,我都得淡定一点,就当她没看见。

带着对邹芳琳的遐想,我进入了梦乡。

宿舍后山的夜鸟,感觉一整夜都在我的梦里叫个没停,但不影响我梦见我想梦的、亲爱的她。后来半夜,朦朦胧胧中,仿佛我还听到过下雨的声音。总之睡得并不太好。

……总算,翻来覆去的一晚慢慢过去了,

天微微地有些发亮了,窗外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安静了一晚上的校园里也开始有点动静,大概是个别初一的新生,按耐不住升学的兴奋而起得早了点。谁都经历了这种兴奋,但这种兴奋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明白起床是多么的艰难,想当一名早起的好学生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