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如果能夠重新來過,他絕對不會那樣傷害她,可她心早已死了

“今天……幾號?”

本以為中年女人會如以前一樣,對她的問題愛理不理,誰知她竟然開了口:“十二。”

十二,她在這裡竟然呆了三天?

三天!就如一個世紀般,她經受了這輩子最沉重的屈辱和驚嚇,一顆心就此破碎。

江盈雪再沒有問別的,嬌弱脆軟的身子晃了晃,心一點點被撕成了碎片。

之後,黎寒磊像把她忘記了一般,再不出現。

她被帶到了一處破舊的小房子裡,光線很暗沒有窗,白天跟晚上一樣。

每天有人準時送來吃的,中年女人也跟著失了蹤。

而她,頭腦格外昏沉,除了醒來吃東西就是睡,無止境地睡。

到底睡了多久?

她自己都不知道,卻早已習慣了黑暗和昏沉。

每天重複著相同的事情,連自己是誰都快忘記。

這樣,最好,至少不用在清醒中煎熬和焦灼。

夢想,憧憬,未來,這一切的一切漸漸暗淡,在眼前暈染成無盡的黑暗,她已經看不到光明。

終於有一天,她再度看到了中年女人熟悉的冷臉。

女人一揮手,她被兩個黑衣人架著上了車。

這次沒有矇眼睛,直接被送到了一處私立高檔醫院。

只有一名醫生,在中年女人的監控下,細心地為她做了一系列的檢查,而後對著中年女人搖頭。

"確定?"中年女人狐疑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問的卻是醫生。江盈雪抬頭看到了巨大掛曆上畫到二十五號上的勾,半個月,過得真快!

醫生很用心地點頭:"是的,張管家,沒有。"

張管家撇嘴點頭,穿了一身灰色工作服,大步踏過來,在江盈雪面前停了一陣子,揮手:"把她送走!"

黑衣人將她甩下後,頭也不回地上車絕塵而去。江盈雪孱弱的身體在風裡瑟瑟發抖,她轉身,看到了熟悉的小巷,往裡再走一百米,就是跟父親一直租居的房子。小小的,二十來平米,一房一廳。

還要回去嗎?抹抹淚花,這才發現手裡還握著一張紙,細看,卻是一張支票。她這才記起一個長相俊美的黑衣人離去前憐憫地看看她後遞上來一張紙:"這是你的尾款。"

尾款。

上面劃了數個零,最前面是一個五,她沒有心情數這些數位,心裡一陣陣地泛酸。清白的身子,最終被一張支票買走,多麼諷刺!對於未來和愛情有過無數的幻想,江盈雪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是以這種方式交出自己。

黎寒磊的五官愈加模糊,她抹掉臉上的淚花,發誓要將這個可惡的男人徹底地忘記。

"捐款,捐款,大家伸手救救我們可憐的尿毒症患者小歡歡吧,她才八歲……"移動遊行車上,一夥大學生模樣的人站在上面,面前放了個捐款箱,一個人拿著話筒動情地喊。

車上拉開的一個大橫幅裡有一張放大的照片,裡面一個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充滿渴求,一時間望進了江盈雪的心裡。

車子來到了面前,拿話筒的人對著她道:"小姐,幫幫忙吧,才八歲的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一雙眼睛望過來,剛好落天支票上。江盈雪像被火燙了般,迅速一甩,將支票甩進了捐款項。

"謝謝。"車子遠去,女孩消失,那雙企盼的大眼也消失,她的心卻因為支票的離失而鬆了起來。也好。轉身,跳上一輛通往市區的公交車,在東江第一人民醫院外跳了下來。

心無端地緊張,東江第一人民醫院如以往般什麼都沒變,看病的仍那麼多,醫生仍那麼匆忙,醫院前停著的車子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永遠填滿。江盈雪抽著心,快步走到醫院的公示欄前,迅速搜尋,在找到那張醫院招聘人員公示表後臉色一白,心急劇撕裂。

公示欄裡貼著三張陌生的面孔,對他們加以介紹,都是本次通過考試進入醫院的新人。沒有她!她原本是第一名的,卻因為這一場事故……

眼裡再次滾下了淚水,她抖著肩膀哭個不停,心裡委屈得不得了。迅速跑上樓,來到院長辦公室外,她推門就走了進去。

"院長,對不起,我是江盈雪,因為一些事情而沒有能及時來報道。"

院長拾起老花鏡在江盈雪的臉上掃了一把,搖了搖頭:"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來報道,我們已經把名額給了別人了。"

"可是……"江盈雪無法將自己失蹤的真實原因說出來,一個女孩子遭受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說得出口?

支吾之下,校長室被人急切間推開:"院長,黎太太今天身體不舒服,已經到了。"

"那還不快點!"

院長一時變得身手敏捷,粗大的身體推著前來報信的人走出去,江盈雪跟幾步,身體停在門口。不遠處,一個衣著鮮豔的少婦由人扶著,只能看到一抹年輕纖弱的背影,院長和一干醫生點頭哈腰,她身後跟了數名黑衣手下,場面壯觀。

她就這樣被院長甩下,工作丟了,清白丟了,前程丟了,眼前一片黑暗,等待自己的還會有什麼?

無精打采地走出去,茫然地站在路邊,車來車往,在眼前迅速閃過。什麼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江盈雪兩眼一閉,朝著車道直直地走了進去……

叭叭的喇叭聲響起,她充耳未聞,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痛苦。

"小姐,小心!"清亮的聲音傳來,她的臂被人一抓,由人摟著退出了車道。睜開眼,看到頭頂上一張年輕白皙的臉龐正對著自己,眼底濃濃的是關切。在看到她睜眼,眸子直了直,迅速閃過一抹奇異,馬上恢復了正常,"小姐有什麼想不通的也不用拿命去拼,人活一次不容易,光學走路說話就要好幾年,用尋死的心做點什麼不行呢?"

他的聲音清朗圓潤,帶了淡淡的玩世不恭,江盈雪感覺一股春風吹進了自己死水一般的身體,揪痛撕裂的心一點點復甦,不再那般痛,也不再那般絕望。

猛然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懷間,江盈雪尷尬地抽回身體,拉了拉衣服,輕聲道:"謝謝。"

"想清楚了?"他歪著頭笑,雙臂自然垂下,手指乾淨纖長,身體每一處都顯露著乾淨。

江盈雪點點頭,面對這個有著和煦笑容的男人,她哪裡還有勇氣說出不想活的話來。更何況他說的話真的好有道理,長大本來就不容易,有必要為了一次的傷害去尋死嗎?

男人放開她,露出兩排雪白牙齒的同時眯上了那雙狹長的眸,多少顯出點紈絝子弟的痞態,總讓人輕易想到花心的公子哥。"沒事就好,回去吧。"

拍拍她的肩,像個用心的大哥哥,江盈雪的心頭暖了暖。身後一名護士模樣的人喘著氣跑來,將男人拉了一把:"餘醫生,黎太太已經來了,她的狀態不是很好,院長正在找您呢。"

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眼底分明盛了焦急,不再和她多說,頭也不回地跑向醫院。

他也是這裡的醫生?江盈雪眨眨眼,無比地羨慕。

就像被人咬了一口,那團傷總會在,只看你如何遮掩。

江盈雪在街頭胡亂走了一圈,不斷地勸慰自己,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家樓下,卻在看到樓下那團身影時頓下步子,眼底劃過複雜的情愫,最後,平靜成一潭無波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