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杂谈:这个生物来自异世界

壹拾壹 这个生物来自异世界

有时候我真就纳闷了,我游历了那么多世界,也没有像在这里这么不受待见。

这个世界的主生物,他们自称为人,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鬼。

他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本来我是不在意的。可是我被贴上鬼这名字以后,人看到我,要么惊恐尖叫,四散而逃;要么龇牙咧嘴,对我兵戎相向。

哎,他们逃吧,我也无所谓,我还乐的清净。可是他们打我吧,我这暴脾气可受不了。

我也试着和他们好好说话啊,就像这次,那个不听劝的硬要买我借住的屋子。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呗。我就想和他好好说说,咱们同在屋檐下,好好处呗。可是他黑着个脸抱着弓坐在客厅里,一看就很情绪化嘛。我就等等呗。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我看他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以为他情绪稳定了,就小心翼翼的从房梁上探出个头,微笑着冲他招招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嗖”的一声,我肚子一疼,就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他这一箭射的又快又准,不偏不倚正好扎在我肚脐眼上,我情不自禁的夸了句:“好箭!”。

其实这时候我还是想好好说话的,我笑嘻嘻的摸着肚子,刚想接着说话,又是“嗖”的一声,这一箭扎在我脑门上。我仍旧笑嘻嘻的拔了箭,心里不停念叨着“以德服人”,刚想开口说话,他竟然扯开嗓子把老婆孩子都喊来了,全都举着火把,对我叫骂侮辱。

哎呀我这暴脾气是真忍不了了,我就跳上房梁,放了句狠话。哎你问我说了啥,我现在说起来都不好意思,我说要灭了他们全家。

我怎么可能灭了他们全家嘛。我并不会死亡,但是人这个存在在死后就会消失。我怎么可能对他们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嘛。

但是我说都说了,什么都不做总感觉别扭。再说我是真的被人给气到了。我就在那人脑子里编写了他妻子儿子死亡的画面。然后在他家一处墙里移除一块空间,让他的妻子儿子进入睡眠状态后移了进去。

第二天他对着空床铺嚎啕大哭,去买来棺材抱着空气放进去,后悔着当初硬是要搬进这屋子里,哎呀这画面看着真是解气啊。

然而解完气我又犯了难,那娘俩还在墙里睡着呢。让我再把他们移回去,这不是打自己脸吗?我愁啊,我想办法啊,我还得每天给娘俩输营养啊。也许是我脑子笨,过了一个月,我才想到,既然我不能送回去,那为什么不让别人找到呢?我就唤醒了娘俩的大脑,溜到一旁等着。

果然娘俩渐渐苏醒发出呻吟,把人引来挖开了墙。

结果那家人团圆痛哭后,尽然又开始嘲笑我了。说人的生死是由命运掌控,由不得恶鬼杀害。

我能说什么呢。呵,人类。

故事改编自 清代 散文家 袁枚《子不语》卷一种的故事《 张士贵》,献上原文以飨读者:

清·袁枚 --《子不语 · 张士贵》

直隶安州参将张士贵,以公廨太仄,买屋于城东。俗传其屋有怪。张素倔强,必欲居之。既移家矣,其中堂每夜闻击鼓声,家人惶恐。张乃挟弓矢,秉烛坐。至夜静时,梁上忽伸一头,睨而相笑。张射之,全身坠地,短黑而肥,腹大如五石匏;矢中其脐,入一尺许。鬼以手摩腹,笑曰:“好箭!”复射之,摩笑如前。张大呼,家人齐进,鬼升梁而走,詈曰:“必灭汝家!”次日天明,参将之妻暴卒;天暮,参将之子又卒。张棺殓毕,悲悔不已。

居月馀,闻复壁中有呻吟声,往视,即其所殡之妻、子也。饮以姜汁,扬扬如平生。问之,皆曰:“吾未尝死,但昏昏如梦,见两大黑手,掷我于此。”开棺视之,荡然无有。方知人死有命,虽恶鬼相怨,亦仅能以幻术揶揄之,不能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