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淡淡心怡自陶然,身處閨閣,心在青林。
亭中一局奕,暗把相思種。
只因心中有牽絆,把那愁緒暫拋卻。三日約,三日後,當再見。
卻道那少年陳慕,一局棋罷猶未盡興,將那少女模樣牢牢記。迴轉寒屋,輾轉難眠,心中嘆,更無奈。偶執兩枚黑白子,意彷徨。
“本是情意綿,奈何世事艱。如此緣分,我們…承受不起。”幾言呢喃,忽落筆,神工意匠、勻紅點翠;不消片刻,赫然一位嬌俏可人的女子躍然紙上。
竟是那少女…女兒妝!
“待來日,或訴情深,或別兩寬。莫做執拗。”
三日苦匆匆,直把少女心磨磨,意動動;卻盼時光快些過。獨望窗外清雨綿,怎個惱人兒!
“落子當成風雲,棋局如世,行止由心卻也身不由己。陳慕啊陳慕,那日我將情愫藏其中,你可知否?”
“我怎不知?我怎不曉?當日一見如舊友,今朝思你三日如三秋!但奈何,緣淺情淡,徒做兩分。”寒舍幾縷冷風徹,陳慕頹然苦笑難堪言。心底惻惻痛,如何消?
獨看畫中人,如舞翩躚,幾般美麗。
新空霧濛濛,曉露染青翠。
又是深林細雨中,孤亭靜靜臥。
亭中有兩人。正是那少女作男裝,淺笑而坐觀棋盤,再觀少年苦幽幽。
無言,靜坐。作揖,落子。
黑白幾縱橫,往來風雲錯。白子攻伐不休,黑子固守絕穩。多少心緒皆藏其中,進退有序,意轉無形。
又一子落定,再觀已無路。卻堪笑,又是和局。
“陳某自幼學棋,雖不敢言中無敵手,也頗是自得;如今與閣下兩度手談,盡作平局,足可見閣下棋藝之高絕。在下佩服!”陳慕起身,輕作揖緩緩笑。
笑中藏著,幾分愁。
少女嫣然,忽伸手將棋盤撥亂,如黃鸝清脆:“既是和局,那麼再定三日!三日後,依然於此,再分勝負。”
“勝負之說,姑娘何必看得如此重?”忽而嘆息,陳慕點破了其中隱秘。
少女面色一變,而後又輕笑,徒將往事悲涼緩緩憶,一聲嘆,訴愁緒。只言:“人生於世,難自由;我有千千情,不知你有意否?”
少年楞然無言,作冷風輕拂。
許久,少女更執拗,堪笑意:“你可知這世事如棋,局局皆新。眼下雖艱苦,往後如何,誰人可知?”
陳慕一嘆:“是啊,世事如新棋,後事誰人知?”
“恕陳某失禮,卻不知姑娘名諱?”一時暢懷而笑!世事如新棋,往後事,誰人知?過好當下方要緊!
“小女子姓李,名輕靈!”巧笑嫣然,如山中精靈,起舞輕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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