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半畝方塘
回顧國慶、中秋旅遊流量，欲與數據試比高，江蘇、河南登於榜首最耀眼。
長假結束後，數據的統計和財報成為衙門的首要工作，也是衡量一個地方旅遊產品和服務質量的遊標標尺。可是，數據只是現象，表層的東西，研究其產生巨大數據後“第一性原理”，才是關鍵的課題所在。
平行地看國內旅遊熱度，當國內旅遊熱消退的時候，似乎西安的熱度並沒有下降，而是在繼續，是什麼原因呢？
首先是，9月28日，世界文化旅遊大會在西安開幕。在本次會上，攜程研究院在西安成立了首個文化旅遊研究中心。
其次是，雙節的報復性旅遊增長，大唐不夜城、大唐芙蓉園、大雁塔為半包圍圈的“三大”，引爆源點人群。
最後是，10月11日——15日，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在西安的舉辦，讓國慶的客流進一步留存，順利把流量變為留量。這是一個時間跨度為半個月的流量池，真可謂“半個月亮爬上來”！
當然，10月1日——8日的流量已經在之前具備了一定的訂閱能力，產生了心智預售。旅遊大會和電影節的爆點，為長假的黏度和長度以及深度賦能插上了翅膀。尤其是絲路國際電影節，那是Z世代人群的追隨者。明星、影星、作品的流量全部轉化到西安，勢能效應更加突出。顯然，西安的文學影視之城的標籤已經逐步形成。
10月11日晚，在西安城牆南門甕城舉行的歡迎活動將拉開第七屆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大幕。在特別推薦故事片揭幕環節中，伊朗導演阿斯哈·法哈蒂、中國導演陸川、中國演員宋佳等組成的特別推薦人團隊，將向國內外廣大影迷揭幕本屆電影節17部推薦影片。
為了讓影迷感受陝西魅力，感受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魅力，組委會特別邀請了陝西籍演員張嘉益擔任第七屆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的形象大使。此外，徐崢、陸川、閆妮、譚盾等電影界知名嘉賓，以及《永遠是少年》《半個月亮爬上來》《大漢張騫》等多個劇組出席了本屆電影節。
作為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重要活動單元，本屆電影節將舉辦一系列論壇活動，貫穿電影節舉辦全程，內容涵蓋了“一帶一路”電影合作、文學作品電影改編、市場投資、藝術融合、5G技術變革、國漫IP創作分享、產業與人才教育等方面。
本屆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加強線上線下互動，將在各景區、文化場所、公園廣場舉辦電影嘉年華，開展電影海報展、電影場景互動、露天電影放映、電影惠民活動、“璀璨絲路·西影之夜”百名影視人回家星光盛典、“迎全運·長安韻·絲路情”——電影音樂嘉年華、“千年古都·常來長安”電影嘉年華推介等10大系列57項電影嘉年華活動，讓電影節走進阡陌巷裡，用電影為“文旅融合”賦能，為西安市民、遊客呈上年度最讚的文化盛宴。
從地鐵擁擠，線上的評論增加，群裡的交流頻繁，就可以看出，西安的客流似乎並沒有減少，還在持續升溫。吾分析後，原來絲路國際電影節的開幕，是又一大爆點，讓遊客駐足的理由。
前段日子，甘肅學者車安寧先生給吾講了一個《囉嗦大叔》的寓言故事：
囉嗦大叔在他居住的那一帶是出了名的囉嗦鬼，人們見了他都躲的遠遠的，實在躲不開時，也只好應付兩句，說聲“我今天還有點急事，改天聊。”就匆匆走開。
一天，囉嗦大叔在街上散步，迎面走來一位揹著行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見囉嗦大叔面善，悠閒，便微笑著問：“大叔，請問一下，這附近的公共衛生間在哪裡？”
囉嗦大叔馬上爽快地說，“看起來你是個外地人吧？是第一次到這裡？”男子點頭稱是。
囉嗦大叔又問：“來這裡旅遊，還是探親，出差？”
男子回答說：“是旅遊。”
囉嗦大叔高興地說：“你來對了，我們這裡是旅遊的好地方，這個季節外地人來的很多，我們這裡啊，氣候適宜，景點也很多，很好哩！”
男子說：“我是想問一下……”
囉嗦大叔：“你是想問公共衛生間在哪裡？是吧？你算是問對了。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是個當地通哩！”
男子點頭：“是的，是的。”
囉嗦大叔：“我們這裡呀，原先公共衛生間情況很差很差的，一是少，二是很髒很亂。就說我們這條街吧，原先的銀行營業網點和藥店比比皆是，可是你要找個公廁，那可就難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我們市政府幾年前就下了決心，要改變這種狀況，還專門為此開了幾次會，發了好幾個文件。”
說到此處，囉嗦大叔若有所思地感慨道：“要建設好一座旅遊城市，當然就首先要建設好公共廁所了。據說是有一次，一位市長走在街上，要解決內急，都找不到廁所哩！”
男子：“是的，大叔，那你就請告訴我……”
囉嗦大叔：“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是要找公共廁所的。我告訴你哦，我們這裡早先都叫公共廁所，可是後來都改叫公共衛生間了。”
男子：“對對，大叔，我就是要找這種地方。”男子顯得有些著急了。
囉嗦大叔：“哎呀，現在都已經又改了，改口叫洗手間了。啊，反正都是一回事。過去是收費的，現如今都不收費啦。你說，社會是不是進步啦？現在的公共洗手間建設得可漂亮啦！這都是民生工程。”說到這裡，囉嗦大叔壓低聲音，表情神秘地說；“不過聽人說幾位市長都搶著攬這個事做。”
男子：“大叔，你就別繞彎了，我都快憋不住了。”
囉嗦大叔：“啊，啊，是的，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真不容易。對了，那你是想找一個大點的，還是小點的也可以？”
男子：“隨便，哪裡近，能方便一下就行。”
囉嗦大叔：“哎呀，就近解決好，你早說呀。”說著，囉嗦大叔指著大街說，從這裡向右拐，再走兩百米再拐，有個大的，裡面很乾淨的，不過有點遠。”
隨後，他又指著男子身後的一家餐館說，“這裡面就有一個，不過小了點。”
囉嗦大叔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男子急不可耐地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就進了餐館。
囉嗦大叔見狀，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種囉嗦，繞來繞去，就是旅遊的痛點，就是一種"內卷"。
內卷是個流行新名詞，不知道孔子穿越回來是否能理解其含義。內卷的意思是明明已經靠近邊界有個天花板，但卻又不斷自我激發，繁複化、精緻化。概念的含糊其辭是無效討論和跌入焦慮自我再生產困境的原因之一。
內卷 involution，與之對應的是 evolution，即演化。直觀地說，內卷就是“向內演化，或繞圈圈”。更寬泛一點說，所有無實質意義的消耗都可稱為內卷。生活中許許多多低水平重複的工作，貌似精益求精，大家都按部就班，埋頭苦幹，樂此不疲，但只在有限的內部範圍施展，不向外擴張，工作方向是向內收斂的，而不是向外發散的，這就叫內卷。
可以從7個方面說內卷：無意義的精益求精是內卷、將簡單問題複雜化是內卷、為了免責，被動的應付工作也是內卷、與預期的目標嚴重偏離的工作也是內卷、低水平的模仿和複製是典型的內卷、限制創造力的內部競爭是制度性的內卷、在同一個問題上無休止的挖掘研究是內卷。
縱觀國內旅遊產品的打造，大局都有“內卷”。不因地制宜，還原文化母體，脫離了原本的基因，最終無法存活，這就是莫大的傷害。
中國人對很多歷史名著的研究讓人咋舌，就這麼幾本書，一兩百年來無數學者沒完沒了地去挖掘，你還能整出什麼新東西來呢？但是研究仍在深入，精細還能再精細，沒完沒了。研究人員前赴後繼，內容卻不斷重複炒作，論文抄來抄去，不斷用曲解原著和牽強附會的佐證來標新立異，實際上都是那鍋裡的一堆爛肉，這是典型的內卷。
大凡很多城市的旅遊在產品創新上就是模仿，可從沒有超越過，這種“內卷”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和強姦。模仿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假思考的模仿，要模仿的是“底層原理”。比如後狗不理之後，模仿者雞不睬、猴不甩、缸壓狗就很成功。像天水秦安的大地灣女神火了一個月，涼涼了；飛天女神扮演者在甘肅火了一段時間，卻在西安演出，似乎這種流動破壞了甘肅的一種“信任”。後來者飛天女神的扮演者，同樣沒有在場域、場景、場強上創新，沒有將形體藝術轉化為社交貨幣的流量，這就是可悲的。美女的高潮是一時的，持續的流量卻是需要IP戰略的。
相反的是，西安的旅遊戰略打法並沒有“內卷”，而是見路不走，形成了IP簇的打法。場景實驗室創始人吳聲先生在《超級IP》中說：
IP簇代表了消費即視感背景下，超級IP內容產品多平臺、跨平臺集中爆發的需求；同時IP簇所代表的產品供給側革命還預示著超級IP可以獲取新的品牌溢價，可以反哺新的內容產品體系。
毫無疑問，不論是大唐不夜城的局部，還是“西安年·最中國”的季播，還是西安的全盤打法，戰略模式正是一種“簇”的打法——積蓄力量，製造話題，萬箭齊發，集中引爆。它代表了話題和產品集中性爆發的需求，旅遊品牌IP特徵集中形成“簇”的力量，進而利用空間和時間的擴散，轉化為強大的購買力。
可以看出，旅遊，贏在戰略，勝在IP。內卷永遠形不成新的打法，旅遊戰略是一個心智場景的假設，是一個算法流量池。
痛定思痛，內卷告訴旅遊管理者，數據中表面的精細、複雜、講究不等於高級，更不等於先進，那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假象，一種黑暗中無知的消耗，一種悲哀的精神寄託。只有跳出本本、圈圈，見路不走，站在更高層次上升維思考，不斷向外突破、創新和創造，才能不讓那種精緻的、繁複的、看起來特別敬業的內卷化狀態困擾旅遊品牌的發展，才能迴歸到向上勃發的新常態到“新變態”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