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國際機場讓“德國製造”蒙羞。圖片來源：美聯社
作者：的地得 氣呵夫
在我們中國人的印象裡，德國人工作嚴謹，造出來的東西堅實耐用。於是就有了關於德國製造的種種傳說：比如，青島下水道存百年德國油紙包，還比如，蘭州鐵橋百歲時收到來自德國的提醒信和維修配件郵包。
當然，這兩個德國製造的故事後來經過調查發現都是編造的。青島下水道中德國造的已經不足千分之一，對青島防洪根本起不到什麼太大作用。設計蘭州黃河鐵路橋的那家德國公司更是已經倒閉了七八十年，不可能還會寄來維修配件。
這些年，德國製造質量也不是那麼靠譜倒是屢屢被坐實，曾被視為德國製造門面的德國汽車，更是聲譽掃地：“排放門”，“A柱斷裂門”等新聞在網上一搜一大把。
不過，這還不是德國製造不堪的最大丑聞，在德國人自己看來，讓他們最丟臉的是“永遠也建不好”的柏林勃蘭登堡國際機場。
修這個機場的主意德國人早在兩德統一之後的1991年就有了。一直到2006年終於奠基。暫停。2008年終於開始修建。按照計劃，2011年10月第一批乘客將可以在此登機。這並非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旅客吞吐量是柏林機場三倍的北京大興國際機場也就用了不到3年就建好了。
可是，柏林國際機場建了12年。幾天後，10月31日開始運營。如果說建了這麼久，是因為德國人精益求精，對質量有追求才這麼慢，那也不會引來那麼多抱怨和嘲笑。拖了那麼久，恰恰是因為這個機場在建造過程中出了非常嚴重的質量問題。
德國人說，這個機場“讓柏林和德國成了一個笑話”。因為拖得太久，包括電腦系統在內，很多軟硬件設施已經有點跟不上時代。
還有更嚴重的問題，有德國媒體分析，因為建設成本過高，機場還沒有開始運營，就快要破產了。
門外漢設計消防系統
這個機場要比原計劃推遲了9年才開始運營？
機場一次推遲建好的消息是在2010年宣佈的，從2011年10月推到2012年6月，僅僅推遲了七個月。這是因為歐盟在在安全方面的要求日趨嚴格，以至於負責建設的工程局破產了。
然而，在2012年5月，距新的開放日期不到一個月，發現了更為嚴重的問題——機場的消防安全系統有非常嚴重的缺陷。設計師最初設計的通風口不是向上，也不是將煙霧向四周排除機場建築，而是從地下的管道排出。這是設計此類建築工程的大忌。於是整個防火通風系統推倒重來。
後來調查發現，這活這麼糙，原因是負責這一整套消防裝置的不是工程師，竟然是一位畫圖紙的技術工人。由於監管漏洞，在施工過程中各種隱患也沒有早點發現。
這就麻煩大了。78000個消防噴頭和1045座門都要逐一檢查，還有數量龐大的擴音器和去煙器都得檢查更換。這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即使每個裝置都沒有問題了，很多時候放在一起卻不起作用。那看來軟件編程有問題，會使全套系統崩潰。於是，要找到這個程序錯誤，就這樣幾天，幾周，幾個月……過去了。因為建築時間曠日持久，甚至有些零部件的有效期都過了。
於是為了徹底消除安全隱患，機場開放的時間一拖再拖。一大堆設計失誤和技術故障被發現。比如自動滅火裝置的噴頭水量不足，比如吸菸器不暢，甚至有的門打開了都沒法關上。
施工中的柏林國際機場。
除了防火通風系統工程質量嚴重不過關，其他硬件設施也存在大量問題，比如線路管道鋪設不符合安全標準，登機辦理臺數量太少，行李傳送帶數量也不夠，製冷設備功率太低，製冷方面出了差錯，會導致各種電子產品過熱停機。
機坪跑道的設計也有欠缺。比如如果兩架飛機並排起飛，飛行員必須升空後迅速改變方向，遠離對方，否則有可能出現空中衝撞等危險事故。起飛跑道的設計也沒有充分考慮噪音汙染，也要重新設計。
剛開業就破產
由於當初設計師並沒有對十餘年後激增的客流量有充分估計，導致這個新機場即使能用了也根本不夠用。國際機場還沒有完工，就得考慮怎麼擴建。按照目前的形式，柏林新機場的設計目標是每年3500萬人次，而現有的兩個老機場去年合計運載了3570萬人次。
現在所有人都擔心機場不夠用時，今年機場和政府卻開始突然擔心機場一開通就破產了。因為新冠疫情帶給航空業前所未有的危機。此時開通運營根本就賺不到錢。
據德國媒體報道，如果德國地方和聯邦政府不補助數億歐元，那麼新的機場很有可能將在開業時破產。
機場建設成本早已遠遠超出預期。2006年，新機場的建築費用預計為28.3億歐元，最近估計成本已超過70億歐元，比原先預估費用多出了近50億歐元。
機場建設費用比原計劃高出了近50億歐元。
由於新冠疫情對航空業的衝擊，2020年政府承諾提供增加3億歐元股權，其中的9900萬歐元將直接作為無需償還的補助款，2.01億歐元將作為貸款。
然而，有專家分析3億歐元無法徹底解決問題。柏林新機場已經陷入苟延殘喘的地步，政府應該準備新的貸款。
但是即使獲得補助，因為先前的種種問題而導致的高度赤字和負債，再加上這次新冠肺炎的衝擊，機場的財務狀況也很難得到改善。至2024年，柏林新機場的資金缺口將高達約15億歐元。如果歐盟不允許德國政府繼續進行財政援助，解決辦法將是把機場部分私有化，但是柏林市議會迄今為止拒絕這一選項。
不管怎樣，柏林國際機場只能選擇開始運營。正如機場的現任負責人對記者所說的那樣：“不僅柏林，而且整個德國也因此成為笑柄。像我這樣的德國工程師為此感到尷尬……現在我們準備起飛了……但我預計要花三到四年才能達到冠狀病毒感染前的業務水平……經濟形勢嚴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