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之小謝： （七）
（書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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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後月餘，果聞有哭女者。二女爭奔而去。小謝忙急，忘吞其符。見有喪輿過，秋容直出，入棺而沒；
從這天開始，這兩隻鬼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別墅裡聽著外面的聲音，等哭女兒的到來。
說老道會畫符，這還能理解，老道還能算出有人家要死女兒，而且死了女兒還要抬著從這個別墅門前路過，這個就厲害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果然門前有哭女兒的。兩個鬼等了這麼多天，終於等來了。
這回兩個人誰也沒謙讓一下，都急著往外跑。小謝年輕，跑得快，可忘了吞符。出門一看，一個棺材路過。
她沒吞符，進不去，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秋容進到棺材裡，不見了。
這就是年輕人，做事太急，沒有準備好，結果起大早，趕晚集。白準備一個多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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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小謝不得入，痛哭而返，生出視，則富室郝氏殯其女。共見一女子入棺而去，方共驚疑；俄聞棺中有聲，息肩發驗，女已頓蘇。
小謝沒進去，哭著就回來了。有時候實在不明白，女人一遇到什麼事，就哭，這是什麼毛病？
失敗了，總結教訓，下次再努力就是了，哭又不解決問題，要是心情不好，哭幾聲還能理解。
陶望三從後面出來，合著剛才兩個姑娘先跑出去，陶望三跟著從後面出來。就知道外面有人哭女兒，不知道鬼吞了老道的符，後面會出現什麼奇蹟。
出來一看，是當地一個姓郝的大富翁給姑娘出殯。抬著棺材去墳地，準備埋葬。
走著好好的，大家都看見一個姑娘進棺材了，大家都還在犯蒙的一瞬間，聽棺材裡面有動靜。
好在是大白天，外面這麼多人，也顧不上害怕，趕緊把棺材打開，看裡面到底怎麼了？
打開一看，裡面的姑娘已經恢復了呼吸。那道符是是心臟起搏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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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因暫寄生齋外，羅守之。忽開目問陶生，郝氏研詰之，答雲：“我非汝女也。”遂以情告。
因為在這個地方發現的異常，棺材也打開了，就暫時停在這裡，等著看棺材裡的人還有什麼變化。
富翁家裡的一幫人都看著。過了一會兒，棺材裡的姑娘醒過來，張嘴就問：陶望三在哪裡？
郝富翁看姑娘醒了，就問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說的這個陶望三是誰啊？幹什麼的？
棺材裡的姑娘回答說：我不是你女兒。然後就把以往的事情跟富翁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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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郝未深信，欲舁歸；女不從，徑入生齋，僵臥不起。郝乃識婿而去。生就視之，面龐雖異，而光豔不減秋容，喜愜過望，殷敘平生。
郝富翁相信女兒說的嗎？肯定不信，可不信，眼睜著眼前的事情沒有更好的解釋。確實不可思議，也就是半信半疑。
過去的人都迷信，可太過離奇，自己心裡也含糊。就像現在的人，雖說號召我們不許迷信，可有些真實發生的事情就是解釋不通。
可要說真信吧，誰也沒見過鬼，所以就這麼半信半疑的。
過去有錢人家死了人，不像現在，停個兩三天就燒了。那個時候且得在家放著，讓人參觀。
死了這麼多天，那肯定是死透了。就算當時沒死，停這麼多天，不吃不喝的也死了。
忽然活了過來，沒準是剛醒，迷糊著說胡話呢。富翁就想著先把姑娘抬回家去再說。
姑娘一看郝老頭不聽她的，自己從棺材裡起來，直接就跑進屋裡，躺陶望三床上就不起來了。
這個做法有點像現在的生米做成熟飯。一個沒結婚的大姑娘，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也就這樣了。沒法在不承認了，而且邊上這麼多人看著。
郝老頭只能把陶望三認成姑爺，也就走了。不知道這郝老頭心裡憋屈不憋屈。好在陶望三長得不寒磣。真要是難看，一開始兩個鬼也不會跟他。
人都走乾淨了，陶望三開始仔細看這個新的姑娘，雖然和秋容長得不一樣，可也很漂亮。
有錢人家的姑娘，就算不漂亮，天天這麼些個名牌的化妝品用著。那就是天生的美顏。
陶望三看著挺高興，雖然靈魂還是原來那個，可皮囊是新鮮的。兩個拉著手開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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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忽聞嗚嗚鬼泣，則小謝哭於暗陬。心甚憐之，即移燈往，寬譬哀情，而衿袖淋浪，痛不可解。近曉始去。
還沒聊幾句，就聽見有人哭。能是誰啊，小謝唄。這兩人這時候才想起來，這屋裡還一個呢。
趕緊過來安慰，說好話，哄著。畢竟小謝現在有點弱勢群體的意思。雖然這事不怪這兩個人。
誰讓你當時忘了吞符的，所以說，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沒必要這樣。
兩個活人勸一個死鬼，怎麼勸也勸不好，就這樣哭了一夜，天快亮，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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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天明，郝以婢媼齎送香奩，居然翁婿矣。暮入帷房，則小謝又哭。如此六七夜。夫婦俱為慘動，不能成合巹之禮。
折騰一晚上沒睡覺，天亮了，這回徹底清靜了，剛要乾點什麼，郝老頭又來了。
昨天剛認的女婿，這是給自己女兒送嫁妝來了。真把陶望三當親姑爺。還真沒少送。就這樣，又折騰一白天。
到了晚上，哭房的鬼又來了。就這樣連著哭了六七天。陶望三跟復活的秋容啥也沒幹成，而且也沒睡好覺。
其實自己的錯誤，就該自己承受結果。何必禍害別人呢？就好比你得病了，治不好，就希望別人也陪著你得病，這是什麼道理。
既然愛一個人，就該祝他幸福。兩相情願的事，互相喜歡才是喜歡。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就想著霸佔著，自己得不著，也不讓別人得著。
這不是愛，這是自私。現在世上有很多人就是這樣，我這麼愛你，你就必須愛我，憑什麼啊。
就像很多年前，追星劉德華的那個女人一樣，為了追星，把自己家裡弄得家破人亡。造成這個結果，還說這都是劉德華的不對。
其實看一個人做的這件事是不是自私很簡單，就看這件事的受益者是誰就行。
要是做的這件事，就自己得到好處，別人什麼都沒得到，那就是自私。按現在的話說，小謝這種女人，就是熊孩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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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生憂思無策。秋容曰：“道士，仙人也。再往求，倘得憐救。”生然之。跡道士所在，叩伏自陳。道士力言“無術”。生哀不已。
碰上了熊女人，也沒什麼好辦法，何況還是個熊鬼。陶望三對此愁眉不展。
秋容說：你碰上的那個老道，肯定是個神仙，既然能讓我復活，他肯定還有辦法讓小謝也復活，你再去求求他吧。萬一老道一時心軟，這事不就解決了。
陶望三覺得秋容說的有道理。就開始找這個老道。當初就是街上偶遇的，這回就到處打聽。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打聽著了。上門找老道，進門就磕頭，求老道。
老道說：我沒辦法。陶望三就跪在那不起來，抱著大腿一通大哭。
這事從陶望三的角度講，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知道老道有這個技能，就磨老道。
老道不想管，肯定是因為這挺費事，挺麻煩。老道不願意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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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道士笑曰：“痴生好纏人。合與有緣，請竭吾術。”乃從生來，索靜室，掩扉坐，戒勿相問。凡十餘日，不飲不食。潛窺之，瞑若睡。
陶望三在老道家裡泡著不走，老道也沒辦法幹別的。就笑了，說：你是真煩人，也怪我那天在街上多那句嘴。也算是跟你有緣分。
我就盡全力幫你吧。說完就準備點東西，跟著陶望三回家了。
到家裡找陶望三要了個單間，自己進屋坐著，把門關好了，提前囑咐陶望三，別打聽，也別問，也別管我在幹什麼。
就這樣，過了十幾天，老道坐在屋裡不吃不喝。陶望三沒事就趴在窗邊偷窺，老道雖說是神仙，也不能不吃飯，別再餓死在這兒。
每次偷看，老道都是那一個動作，一點變化都沒有。就跟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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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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