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窯青釉荷葉形蓋瓷罐 南宋 四川宋瓷博物館


宋式美學 · 溫潤如春


春季雨生百穀,秋季百果飄香。

如此一年,物阜年豐。

因此,穀雨寄託了農民一年收成好壞的希望。

清明過後,雨潤萬物,穀雨節氣來臨。

春雨貴如油的詩句,總能讓人想起細雨如絲,新柳吐綠,浮萍初生。

以及春泥築巢的新燕和暖樹爭春的黃鶯。

這春色,生機盎然,不負韶華。

春雨過後,則是“雨過天晴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的如洗碧空,讓人想起的正是“類冰似玉”的中國青瓷。

今天穀雨季節,美研君沒有選擇致敬更加偏愛的汝窯,而是選擇了龍泉青瓷,原因有二。一是龍泉青瓷更加平民化,從出身到當下,其更加貼近“日用即道”的生活美學;二是與汝窯相比,龍泉青瓷釉層更厚,釉色滋潤如玉,更為符合穀雨節氣、雨過天晴的景象。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窯青釉魚耳瓶 南宋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關於龍泉青瓷


說龍泉青瓷更平民化,可能有人並不認同。的確,宋代五大名窯,哥窯居其一。紫口鐵足、金絲鐵線的獨特特徵讓哥窯名聲在外。而哥窯正是龍泉窯中最負盛名的一支。

但具體而論,哥窯在元朝已於龍泉窯有所區分,在清末名家許之衡所著《飲流齋說瓷》一書中,更是將哥窯與章龍泉窯分列不同條目。

哥窯,弟窯,分別由宋代龍泉人章生一、章生二兄弟二人經營。哥窯陰差陽錯,因開片特點名噪一時,在元代已位列五大名窯。而弟窯(即章龍泉窯)以無紋,釉色深淺不一逐漸成為龍泉青瓷的代表。以至於南宋之前的古龍泉青瓷不為世人所知。

南宋時期,中國南方經濟發展迅速,藉由“海上絲綢之路”遠銷海外的中國瓷器得以全面發展,以景德鎮、德化、龍泉為代表的瓷器生產重鎮由此聞名於世。據趙汝適《諸蕃志》記載,宋代的瓷器被運往全球50多個國家,最遠甚至包括非洲的坦桑尼亞等地。1987年在廣東陽江海域發現的南海一號沉船,出土了超過6萬件南宋瓷器,足以證明了南宋瓷器製造業的鼎盛,及其世界級的影響。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南海一號博物館


南宋龍泉青瓷之美

龍泉青瓷,在南宋迎來其鼎盛發展的時期。南宋時期的龍泉窯在釉色方面,除了冬青、翠青二色,已經基本形成了當今龍泉窯的各種代表色,尤其是龍泉青瓷中最具代表的粉青和梅子青,在這一時期已相當成熟。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粉青釉琮式瓶 南宋 成都華通博物館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梅子青釉荷葉形蓋瓷罐 南宋 四川宋瓷博物館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梅子青釉盤口弦紋瓷瓶 南宋 四川宋瓷博物館


胎色方面,龍泉窯和哥窯基本一致,均主要選用當地含鐵量較高的“紫金土”為原料,燒成之後胎薄釉厚,胎色發灰,底足露胎處呈現鐵灰色。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窯底足露胎局部


器型方面,南宋龍泉青瓷一方面深受宋代各官方窯口影響,以古樸典雅的上三代青銅禮器為原型,小巧精緻、沉靜典雅,諸如瓶、罐、琮式瓶、尊等。

另一方面更為大量生產的是生活器物,除傳統的碗、盤以外,還出現了洗、缽、水盂、粉盒、爐、杯、茶盞、圓形硯臺等,從滿足生活日常到文具、陳設用品無不具備。這些器物雖然為滿足生活所需,但造型同樣莊重洗練,製作規整,體現出了有宋一代高雅簡潔的美學風範。南海一號出土的大量杯碟碗盤就證明了這一點。也說明了龍泉窯在南宋時期已經是青瓷民窯的絕對代表。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青釉菊瓣紋盤 南宋 南海一號沉船出土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窯青瓷尊形花生瓶 南宋 東京國立博物館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窯青釉五管瓷器 南宋 四川宋瓷博物館

南宋龍泉青瓷——天青色等煙雨,而它在等你

龍泉窯青釉鳳耳瓶 南宋 臺北故宮博物院


小知識——開片


傳世的南宋龍泉青瓷中,也有開片。而區分龍泉窯開片與哥窯開片的不同也頗為容易。哥窯開片為製作過程中故意為之,開片直達胎體,有“金絲鐵線”的特質。龍泉青瓷的開片則一般為年深日久的使用中,自然開片,此類開片的裂痕一般不深,且若隱若現。——許之衡《飲流齋說瓷》


有宋一代,以沉靜、典雅、洗練、純真的美學風範在中國曆朝歷代中一騎絕塵,至今無法超越。其市民經濟的蓬勃發展、文化藝術的繁榮鼎盛,讓生活於當代都市的很多人欣欣然,心嚮往之。雖說軍事外交上一直被動求全,但對於生活在非戰亂時期的一名普通宋朝百姓來說,不失為一種值得留戀的美好日常。

如宋人生活四雅,在當今看來也屬奢侈。聞香、插花、掛畫、點茶。我們當代人所追求的詩和遠方,實際上在宋朝人眼裡,也可在斗室之間一一實現。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說句題外話,前些年流行的歌曲《青花瓷》中有一句歌詞頗為傳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事實上,這裡的天青色並非是在描述青花,而實實在在說的是青瓷的釉色。這一點詞作者方文山做過詳細的解釋。

天青色,正是雨過天晴雲破處的清朗,也是煙雨朦朧時的氤氳。一如中國水墨,濃郁卻內斂。這原本用來形容柴窯和汝窯的“天青色”,在經過龍泉窯的千變萬化之後,更有了深淺濃淡各不同的青瓷釉色。由此經歷南宋一朝的發展,影響至今。而這個專屬於中國人的“天青色”,也著實可以是宋朝美學的意向歸納。青,可深可淺,可藍可綠(《飲流齋說瓷》曰:“古瓷尚青,凡綠也、藍也,皆以青括之。”)。但無一不是對自然之色的本真追求。這也是宋式審美歷久彌堅的根本所在。

重本質、求本真。


穀雨時節,以南宋龍泉青瓷之美貢獻給大家。

從南至北,細雨紛紛,百穀滋潤。疫情之難雖尚未完全結束,卻也已是雨過天晴後的初霽,像極了龍泉青瓷中的粉青釉,雲破處青中透白,已見光明。

這時節,海棠已謝,布穀始鳴,樹木返青,恰是梅子初青。一如龍泉青瓷中的梅子青釉——“梅子正青,色如掛枝初梅,青翠碧綠,瑩澈剔透。”如翠似水,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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